王红低头看了眼自己被缚在办公椅上的胳膊和脚，回想起来，好像是被敲了闷棍。


    有个小姑娘围着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感觉后脑勺好疼，要裂了都。不知道有没有被敲坏。


    “你发癫。”她说。


    吵死了。


    七仔一窒，抬起那亮闪闪的一张脸。


    “……你说谁？”


    王红怀疑她智力有问题，干脆不说话了，只四处打量。


    仅凭办公桌椅她就能认出这里是恒安大楼，但这一层她没来过。


    室内灯光明亮，外面是整片的铅灰色，有冷白色雾气弥漫。没有在飘雪，不知道几点了。她来寒江这么多年，还是没办法在每一天都分辨清楚时间。


    太莫测，太阴冷了。


    总归是年三十。


    在身边不停打着转的女孩被个总助模样的人叫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脸色很不高兴。


    那女助理把人叫出去后，没有离开，反而走进来，站在她旁边。


    “你是林助理吗？我们好像见过。”王红对她搭讪。


    林助理精致的眼神透过镜片，冷冷飘过来一瞬又移开。


    这个女人从头到脚的长相气质非常符合精英白领的刻板形象，都不用打扮，直接去演电视就比很多小演员强。


    王红喜欢看电视剧，脑子里也经常想到这些。


    离这么近。


    王红能看清林助理那老成金丝眼镜后年轻的眉眼，夹歪的眼睫毛，鼻翼微微卡出的粉底痕迹，嘴角口红被咖啡化开一些，露出没那么精细的原本唇部线条。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林助理又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带上些不客气，似乎在告诉她闭嘴。


    只是王红向来无视这些潜台词。你想要她做什么就直说，不说就当没有。


    “你真漂亮。”王红抬着头，“感觉年纪比我小，你几岁？”


    王红的印象里，没有人被夸漂亮会不高兴，然而林助理却仿佛司空见惯，眼睛都没眨一下。


    真难办，平时夸徐知夏一句漂亮，她立马到处找各种反光的地方。


    王红放弃地闭上嘴。


    大概在等谁，林助理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腕那枚小小的表盘。


    王红赶紧伸长脖子去看，终于在千钧一发之中看清了表针。


    下午六点？！


    那太久了，大家吃完火锅分开已经是十来个小时以前。


    她受了徐知夏拜托，除夕前帮忙打扫下之前住的那栋房子，也顺便看看水电什么的，这两天就没回周文静家。


    正常乘坐公共交通的话，这栋房子到恒安大楼需要两个小时40分钟，开车快点也要一个多小时。


    她已经在这里昏了最少八个小时了。


    不出意外，徐知夏应该能发现她出事，她们俩每天晚上饭点都要视频交流做饭。


    是沈皓在做，徐知夏要求她隔空指导。


    “他做饭水平下降太多了，还有救吗？”徐知夏每天都很担忧地问。背景里是沈皓抿着嘴站在她身后。


    而且他们家吃饭很准时，绝对不会管徐知夏夜里有没有熬夜几点起床。


    那么就是距离发现她消失差不多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能做的事几乎没有。


    她忍不住担忧起来。


    实际上徐知夏在王红刚刚被带走没多久，就发现了。


    此时他们刚刚绕过安保系统，在总楼的楼下，操控小型机器人将升降设备固定在窗边。


    今天除夕，恒安不上班，大门紧锁，五楼以下每层都落了锁，明面上暗地里的安全通道全被封上了。高耸入云的大楼


    既然现在不用藏着掖着，那光明正大一些也无妨。


    这事徐知夏熟。


    她穿上设备，由周文静切割开五楼玻璃，然后加上李群一共三个人，一起跳了进去。


    她们对着楼下冷着脸的沈皓挥挥手。


    李群摇着头吐槽：“你确定要一辈子看他这张脸吗，天天不高兴，不觉得折寿吗？”


    “不高兴也挺漂亮的。”


    其实好多时候他挺高兴的。徐知夏没好意思说。


    目前最保险当然是让沈皓和她一起，随时回档可以更保险，但有些事不得不让他去做。


    那比她们的行动是否顺利更重要。


    大楼里和设想得一样没有多余人员，但安保线一个没少，周文静确认赵向明没有离开。


    他好像不觉得几只异形被抢走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和当初假张一君死亡一样，无关痛痒。


    李群不愧在特执部摸爬滚打这许多年，一身损招经验，几人一路走来算得上畅通无阻，她极擅长格斗和玩阴的，也就是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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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楼？”徐知夏打着手势小声问。


    周文静在小臂上的微型电脑上敲了敲，皱起眉：“不在。”


    “可是我炸药都埋在顶楼了呀。”徐知夏着急。


    是的，炸药。


    这就是她辞职后这半个月忙前忙后干的好事。


    她们要炸了公司。


    王红的一手资料说，赵向明每年除夕都在顶楼过年，和他那几个手下心腹一起，往年还有假张一君。


    这炸药她们算过，最多只能炸穿下一层，影响力绝对不超过三层。


    “别急。”周文静指挥着异形靠近，“上去看了再说。”


    炸药不是定时的，以防万一，设定的是需要她们进入大楼排查无误后，才可以在一定距离内远程引爆。


    为的是不伤及无辜。


    假若不设任何限制，被逼急了脑子一热就按了，谁知道里面都有谁？


    电梯不能通行，只能绕开所有监控，一路从各个偏僻角落往上潜入。


    途中周文静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


    徐知夏以为她在担心，或者在进行某种计划。


    然而在蹲下休息的某一刻，她们听到周文静问：“今天以后，你们会去做什么？”


    很难想象这种紧张的时候她竟然在畅想未来。


    李群本就紧绷的神经被她引着一想，更加焦虑，很有种要打人的冲动。背过脸去，没搭话。


    徐知夏倒是认真考虑了：“我可能要睡十个小时，今天还没睡觉。”


    “就这？”周文静又看向李群，“你呢？”


    前面一个楼梯有两个人在蹲守，还有探测仪闪过的影子，李群想招子想得烦得很，被她这一打岔，脑子里乱七八糟闪过一堆东西，有点暴躁地随口道：“鸡排饭吧。”


    “……你们都什么人哪。”


    睡觉还能理解，鸡排饭又是什么，拼好饭？


    李群再也不理她。低伏着绕后击晕两名守卫，徐知夏丢出本册子挡住探测口的同时周文静侵入后台。


    直到18层。


    周文静拿出员工卡。


    “可以坐电梯了，18层以上是B级员工才可以进，有高级权限，节假日或非上班时间也可以随便进出。”


    徐知夏：“什么高级权限，不就是随时加班。”


    周文静：“……你是不容易被pua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