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一千二百一十五天。】


    夜风自高天划过,流光溢彩的霓虹照亮大半个城市。


    儿童歌唱班的赞颂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了,喷泉翻涌,静默的雕像一如既往的伫立,在它的脚下是垂露的鲜花,有包装精美的花店新品,也有路边盛开的不知道名字的小白花。


    这座归属于谢疾的雕像自建成开始,每一天都被纪念和缅怀的鲜花环绕,没人能接受它被炸毁的样子,所以,安保局封锁了雕像可能被炸的消息,为了保密他们甚至没有封锁路口也没有驱赶路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越来越凝重凝重,广场行人只剩两三个,十字路口四周,被阴影覆盖的角落,归属于安保局的车辆低调的停靠着,就像昨夜一样,每个人都镇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耳麦里是比博的机械提示音,投影显示的画面没有变化,但褚文宁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


    广场不远处的对面,安保局的四楼,换了一套衣着的崔择拉开房门,盛开的玫瑰花连成片,他走上前,穿过花丛小道,折下盛开得最好的那支,露珠滚落,白色的花瓣对比着黑色的西装,一齐映入猩红的眼底。


    他没有说话。


    他带着玫瑰走向电梯间。


    电梯从四楼到一楼,他沿着昨夜走过的路,迈过无人的街道,重新走到伫立的雕像面前,这个由他亲自雕刻的白色石雕一如往昔,他清楚他的每一寸,就连衣角扬起的弧度都是记忆中的样子。


    过去的每一日,他都会花上很多的时间凝视这座雕像,通过凝望一遍遍将过往镌刻,他会记得谢疾,他会记得他将他拖出车底时好奇的神情,会记得他每天早起五分钟跨压着他就为了给他扎个小辫子,也会记得他为他走进这座城市,记得他振臂高呼,人群与火焰一起映入他骄傲的眼睛的样子……


    那些过往被人们称之为回忆。


    他沉溺在回忆里,为此病入膏肓。


    但他还是一遍一遍去镌刻,直到都刻进脑海里,直到不会忘记任何一个细节,那是他在失去谢疾后仅有的最珍贵的东西。


    直到昨夜,混乱的人群里,他再次捕捉到他的身影。


    哪怕人流拥挤,哪怕模样变化,他的脑海他的心脏他的身体依旧能在瞥视的瞬间确认他的身份——那是他仅有的东西,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巨大恐怖里,悬挂在脖颈的蜘蛛丝绷紧,他吐进最后一口气,竭尽全力的告诫自己,要冷静……


    哪怕无处安放的爱意早就酿成波涛汹涌的海,他也要冷静。唯有冷静,才能将谢疾抓在手上。


    夜风穿过。


    细碎的黑发扬起,崔择控制着自己,缓缓将玫瑰放下。


    四周很安静,他直起身再次望向雕像,就在这一刹那,紧急刹车声骤然打破寂静,七八辆面包车从各个路口驾驶进雕像广场,而后几十个人提着小刀、棒球棍之类的武器从车上下来,人群有男有女,年龄各不相同,身上携带的标志也各不相同,最显眼的是绑在胳膊上的黄色巾帜和让人没办法忽视的奇怪背影痛衣……


    崔择侧目看着他们,垂落的手一点点抬起。


    下一秒,人群朝着他冲了过去。


    从赵小以手里拿到安保局人员安排后,谢疾没有第一时间赶往雕像广场,反而是用身份卡登录安保局内网,调出城市俯瞰图。


    雕像广场是三年前,他被炸弹送走后建立起来的广场,位于城市的正中心,与安保局隔着一个十字路口,这个路口是X市最大的主干道,可以通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路口的两边也是新建筑,不过都不是赛博高楼,最高的除了相隔不远的儿童歌唱班,就只有650-800米外的几个立体广告牌。


    可供选择的狙-击点不多,谢疾一边盯着手机界面里利文森的位置,确认利文森就在雕像广场附近,一边悄无声息的检查狙-击点,确认杀手组的狙-击点点位置,最后把这些位置打包发给褚文宁。


    等到把狙-击手的威胁清除,谢疾才拖着过载的身体赶到雕像广场,此时,场面已经变得无比混乱。


    和昨夜相比,复仇者们更愤怒,经过谢疾的提示,他们中的部分人已经明白自己被那群杀手摆了一道,因为那些杀手他们的任务失败了,因为任务失败同伴被逮捕,为了拯救同伴,他们不得不再次策划了这场袭击。


    不过,他们也不全是没脑子的笨蛋,他们的圈层可以有不同的分组,每个分组可以有不同的理念,他们可以认为自己继承了谢疾的正义,继承谢疾的善良,继承谢疾的抗争精神,也可以为了争‘谢疾正统’内斗,可以互相觉得对方的痛衣很丑,可以觉得黄色巾帜很中二病,但当需要的时候,他们就会摒弃前嫌,整合到一起,就比如现在,黄色组组织人手正面发起袭击,痛衣组已经绕过监控,准备潜入安保局劫狱了。


    因为有组织有预谋,这一次的袭击攻击聚集了更多的人,乌压压一片,小刀划过的冷光闪过,偶尔还有身体被打中的闷响,谢疾扫了一眼,发现被围在中间的崔择连衣角都没歪——对于崔择来说,在没有热武器的火力压制的情况下,复仇者的袭击玩得像过家家。


    所以,需要关注的只有藏在人群中的杀手。


    崔择显然也这么认为,他闪躲和防守依旧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但凡出手必放倒一个,当复仇者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能够藏匿和躲避的范围就越小——倏忽间,森冷的微光一闪而逝。


    是安格尔。


    崔择仰面避开刺向脖颈的短刀,随即探手躲刀,但手才刚伸出去,一颗子弹撕裂空气,打在他原本站着的位置,是狙-击弹。


    侧步让开的崔择脚下多了一个弹坑,在他的耳麦里,褚文宁带领的反击小队已经展开行动,被蹲点的狙-击手也很快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子弹出膛的闷响里,战火点燃,谢疾闪电般蹿出去,他的动作很快,距离最近的枪手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被夺走了枪,然后被一枪托砸晕在地。


    晕倒的枪手直挺挺后仰,砸倒了被崔择踹出来的黄色巾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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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黄色巾帜人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但越挫越勇,本来还要继续冲锋,谁知道这么大一个枪手砸下来,砸到地上,差点没背过气去,谢疾只好又把枪手提起来,这一提才发现鼻青脸肿的黄色巾帜人是有革命友谊的小李哥。


    小李哥看着手里拿着枪的谢疾很震惊:“你——”


    触发信任危机,谢疾反手推弹上膛,扣动扳机:“我对‘草莓神教’的忠诚天地可鉴!”


    出膛的子弹瞬间撕裂空气,击穿对角隐藏在黑暗里的枪手的手腕。


    哀嚎声猝不及防。


    小李哥:“…………”


    谢疾没空再管他,几个侧身躲进人群里。他夺枪的动静不大,开枪的动作更是隐蔽,在混乱的人群里,暂时还没人注意到他,那些狙击手和枪手的视线都集中在崔择的身上,而崔择的目标是他面前的安格尔。


    虽然没办法和崔择正面对抗,但安格尔无疑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他足够灵活,在子弹的火力支援下,也能精准的把握每个攻击的时机,只是,他的每一个攻击都会被崔择赤手空拳的挡下。


    他没有办法对崔择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崔择在他面前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要不是有远程的火力的支持,他恐怕早就像昨夜那样,被三个肘击砸碎脊骨——恐惧一瞬间漫上心头,没等反应,安格尔发现,本应该出现的火力掩护消失了,崔择已经扣住他劈刀的手一拉,膝盖上顶,肘击下砸。


    一口血猛地吐了出来,安格尔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被砸到地面上,剧烈的疼痛从胸腔传出,断裂的肋骨刺破内脏,但崔择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看向他,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前方。


    四周的人都已经倒下,低鸣的哀嚎声,只有一个身影倒映在他眼中。


    枪口还冒着烟气,倒下的枪手甚至形成一个漂亮的圆形,特别是最后一枪,打得足够漂亮,连血花都没有溅出来,不出意外,肯定能让崔择叹为观止,谢疾对此十分满意,他摆了摆手中冷却下来的枪,笑眯眯的回头。


    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面前。


    三年四个月,一千二百一十五天,对于崔择来说已经过了一千二百一十五天,每一天都摧心剖肝,但对于谢疾来说,泡在基因罐里的一千天都不存在,他只是因为一些琐事跟挚友分别了几天,而他们炽热的理想将要落地,期待中的黎明即将到来,为了承诺里理想的故乡,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崔择就那样看着那双对着自己笑的眼睛,夜风拨弄刘海,露出他猩红的眼睛,而眼睛里藏着翻涌的海,他告诫自己冷静,告诫自己要克制,但是,脚下的步子不受控制地迈出去,就像过去的每一次——


    就在这一刹那,瞳孔倒映里,谢疾忽然睁大眼睛,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扑过来。


    下一刻,刺目的光亮起,是机甲才有的光束弹。


    爆炸的热浪将他们卷翻出去,一路翻到伫立的雕像脚下,剧烈的轰鸣里,他只听到了一声低吟。


    是谢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