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姻亲未定,你待...
作品:《怎么都在觊觎万人嫌反派?!》 第29章“姻亲未定,你待
楚霁云不欲多言,只让他在此处等候,待盘查过后再疗伤,便去了连柯玉所在的房间。
房门敞开一条窄缝,迟珣瞥见连柯玉那模糊不清的侧脸。光线照进,仅映亮沾在她苍白下颌上的星点血迹。
恰在此时,连柯玉偏过头,与他遥遥对视。
那双凤眼清冷,瞧不出丝毫鲜活的情绪,带着刀刻般的木然。
不过须臾,她便移开了眼神。
迟珣微叹一气。
方才他来戒律堂,起先便进了她所在的房间。本意是打算祛除藤毒,不想刚看见他,她便问楚念声在何处,得知他不清楚后,她就像陡然变成了木雕一样,低垂下头,再不出声。
没过多久,楚霁云就叫走了他,到最后也没祛除藤毒。
但那一瞬的活络与关切的的确确存在,令他又想到适才楚念声言之凿凿地说她与裴褚崖要害她。
还有他给楚念声扎针时,感觉到的那一缕起伏在灵脉间的异样。
是隐瞒了什么事吗?
他若有所思地移过眼眸,又望了眼楚念声所在的房间。-
楚霁云进门,恰对上连柯玉那双清冷冷的眼眸。
他对这分家的堂妹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几年前楚家布下大宴,这堂妹也曾赴宴。
她并不算起眼。
性子内敛,被爹娘和弟弟压在头上,走路都要低着颈。
夜间,她那性情愚顽的弟弟支使她去荷塘摘莲蓬,当时他恰好在附近的水榭里,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那瘦弱小孩儿扑跳进荷塘,裹了满身淤泥。
动作灵敏,看得出筋骨不错——至少比她那弟弟强上不少。
但这荷塘看着浅,实则极深,她一下去就险些溺水,危难间恰好撞见不愿见外客而躲在船上的楚念声,就此被捞上船。
他这妹妹一向谁的脸面都不愿给,被突然出现的泥人打搅,心底极不痛快。
问清楚是那堂弟让她下荷塘采莲蓬,她当即就抢走连珂玉手上的莲蓬,还特意裹满淤泥丢掷出去,打中堂弟的额心,将他击晕在地,并大骂:“大晚上鬼鬼祟祟支使别人摘什么莲蓬,你当你是荷花成精来找你八辈子没见过的花托了?!”
一句话骂得
旁边的连柯玉也噤了声,连耳廓都透着红。
往后他再没见过这堂妹。
如今再逢,那张模糊的面容仍旧透出些清苦,攒在眉眼间疏冷愁绪也与当日如出一辙。
只是脸上与身上都沾着红艳艳的血,不免显得诡谲。
但他并不关心这些,开门见山地问:“念声素来不喜妖气浊重之处,她去地妖巢穴一事,与你有关?”
连柯玉却问:“长姐伤势如何?”
楚霁云微微蹙眉:“此事与你无关,你只需如实应答。”
连柯玉移开视线,眼神称得上有些呆滞地盯着桌面上的一点刻痕。
“我不知道。”她说,“你应该去问长姐,她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楚霁云也不是个紧追不放的性子,见她不肯说,转身便要走。
在跨出房门的刹那,连柯玉忽出声叫住他:“楚师兄。”
楚霁云停下,看她。
连柯玉攥着腰间垂下的褪了色的布带,无意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眼睛却还盯着他。
她面有犹豫,终还是问出口:“此事,是否会影响到入宗考核?”
“若没有擅闯禁地,便无事。”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又问:“那……连澍呢?他有没有通过试炼。”
连澍便是她那弟弟。
楚霁云:“暂且不知。”
连柯玉点点头,又恢复了那木然模样。
楚霁云出门,渐觉一丝异样。
他对这堂妹印象不深,但有一件事时至今日都还记得。
那时他也不过五六岁,除夕当晚去祠堂祭祀,忽听闻分家抱来个小女娃,要去祠堂请老仙师开灵。那小娃娃却将东西都砸了个粉碎,说什么都不肯修习灵术,还说修了也是给砧板上的肉捏揉捶打,更好入口罢了。
这一席话没头没尾,像是听不懂的糊涂话。
后来他才知道,这小女娃便是连柯玉。
如今十几年过去,昔日说什么也不肯修习灵术的人,竟也会这般在意试炼结果么?
这念头如羽毛般从他思绪间飘过,转眼间就抛之脑后,丁点痕迹都没留下。
楚霁云又去了裴褚崖所在的房间。
和连柯玉不一样,裴褚崖的面色要温
柔许多。
一见他,他便唤了声:“楚师兄。
看起来的确温和有礼——如果能忽视掉他脸上的斑斑血迹的话。
楚霁云轻一颔首,问他:“念声缘何会出现在地妖的域界。
裴褚崖轻声说:“此事是我不对。我探到那里藏着灵石,便约她一道前往,不想竟掉进地妖的陷阱。
“试炼并非儿戏,无需两人——甚至三人同行。
“是,但天黑危险,小瀑布附近又出现了蛇妖,有位迟珣师兄说即将设下禁制,封住一小部分区域。她也是为了带我走出禁制,才会与我同行。之后我又探到灵石,再之后……
听他提到小瀑布,楚霁云很快就明白过来——他早就知道了蛇妖作乱、禁制封锁的事,如果是想走出禁制的范围,根本不需要走那么远,更别说进入地妖的域界。
或许裴褚崖不清楚禁制的布设范围,可他清楚。也正因他清楚,才觉察到不对劲:楚念声或是别有所图,才会带他去那儿。
他略作思忖,又道:“掉入陷阱后,你们未曾同行。
裴褚崖始终微弯着眉眼,语气也轻和。
他解释道:“此事也要怪我,我中了藤毒,被迫化出妖形,倘若再与她一起走,只怕多有拖累——楚师兄,不知她的情况如何?
他的字字句句都在为楚念声考虑,楚霁云却觉不是滋味。
这话听着,倒像是楚念声嫌他是个累赘,要故意甩开他了。
他无声望着他,想从这张温柔面上看出分毫异常。
可他眼底的柔色是真,神情和言语间透露出的关切与担忧也不假。
指腹微微一捻,楚霁云不再追问。
他沉默地思索着,许久——到门外的日光逐渐偏斜,在门扉上透出昏黄的影。
而裴褚崖也静候着,一动不动。
“嘭——无声的僵持中,身后的门突然关上。
楚霁云终于开口:“听闻你和连柯玉杀了不少地妖。
“是。
“不曾。楚霁云往前一步,从上冷冷俯视着他,“方才有弟子来报,已找到地妖尸首共一百三十余只。
“啊,这样么?裴褚崖眉眼间掠过一
丝歉色“是因为此事山神娘娘才会动怒吗?”
楚霁云却问:“有气力险些杀净地妖却担心拖累念声——褚崖原因何在?”
眼中的歉笑凝了瞬须臾又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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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裴褚崖不急不缓地说:“被迫显露妖态太容易失控。想来念声也不愿见我楚——”
一道恰如银晖的灵力忽从楚霁云袖中飞出径直刺向他的太阳穴。
裴褚崖眼帘微抬起身避让。
但对方出手实在太快他到底还是晚了步叫那灵力没入些许。
刺进的一点灵力在他的识海中翻搅着引出难忍疼痛很快消散。
他打散其余灵力颈上经脉因疼痛突跳了两阵唇含笑神情却已有些作冷。
“楚兄意欲何为。”他的声音慢上许多隐隐透出些压迫感。
楚霁云不语脸色越发冷沉。
虽然送出的灵力被他打散大半可他也借没入太阳穴的那一小截窃读到了部分记忆。
画面和声音都断断续续的——
他看见连柯玉不小心踩进陷阱楚念声出手推下裴褚崖再被狐尾卷了下去。
还看见他们三人如何挣脱藤蔓匆匆逃跑最后楚念声催动两张符三人同躲在一处狭小的坑洞里。
她被他俩挤在中间空间狭小到仿佛连气都喘不上。
偏还有摇晃不止的狐尾在作乱往她胳膊上缠朝她手里钻。
画面碎为齑粉眨眼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楚霁云的眼中沉进冷怒倏然看向裴褚崖言语间难得显露情绪:“你与念声自小定下婚约也不过两家人的一句玩笑话并非如今还要作数——姻亲未定你待她实在逾矩!”
说到最后尾音已带着明显的怒火。
裴褚崖也难维持住温色:“窃读识海可谓仙盟所不容的重罪。”
“仙盟又要从何知晓?”楚霁云不冷不淡地接上一句。
话落房中陷入一片死寂。
“楚师兄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我也干涉不得。”最终裴褚崖缓缓开口“可如今姻亲未解便是略微离近些想来也无妨。你应看见了念声攥着狐尾也未曾松开。况且……此事与是否擅闯禁地似乎并无关联。”
楚霁云神
色更冷,眉眼间似凝霜雪。
但适才看过他的识海,他也意识到一件更要紧的事,只得忍下怒意,转身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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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楚霁云和迟珣走后,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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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声在房间里气冲冲走了七八个来回。
气死她了!
她知道自己放小说里就是万人嫌的反派,可楚霁云好歹也算她兄长,怎么也站在裴褚崖那边?
忽地,门外传来说话声——
“啧!令一师妹,看着点路啊,干嘛横冲直撞的。
“就是,灵术修不好,走路也不会了?
“抱歉,一道轻上许多,但气息急促的声音说,“我有急事。
“哈哈哈哈!你能有什么急事,平时哪怕不交功课,师父都想不起你这号人——算了算了,快走吧。
没一会儿,门从外打开,露出张红扑扑的脸。
头上覆着汗,连眼眶都浸着些汗意。
正是刚才说帮她去问问情况的绿袍女修。
两人视线撞上,她倏地垂下眼皮,原本还松泛的神情一下变得紧张。
“师妹,她喘着气说,“没有找到大长老。
“知道了知道了。楚念声还在气头上,哪有工夫理她。
那女修不自在地攥攥衣袖,摸摸门框,又捋了捋汗津津的头发。
半晌,她才鼓起胆子说:“那要不,我再去一趟。
“再去哪儿?早有人来盘查了!楚念声没个正形地歪坐在椅子上,“一个二个的净来烦我,背也疼死了!
背疼?
女修一愣:“是这椅子的靠背太硬了吗?
“不是,许是她说话的声音太小太柔和,楚念声难得有几分耐心应道,“刚才那师兄来扎了我一针,指粗的针头,谁知道把我的背扎成什么样了。也就是我能忍,一声都没吭。
女修脸色微变,也顾不得害羞了,慌张往前走了几步。
“是哪位师兄又在擅用私刑?她急问。
“针灸也算私刑了?楚念声在袖袋里翻来覆去地找,愣是什么都没摸着,头也不抬地问了句,“欸,你有药吗?擦伤止血的,随便什么药都成。
“是有,但……
“那借我一点儿,改天我还你
,或者给你灵石也行——你叫什么名字?
“蒲令一,但我那药——
“行,蒲师姐,你顺便再给我擦擦吧,在背后,我自己看不着。楚念声理所应当地吩咐。
“可我的药——
楚念声终于意识到她的再三犹豫,她了然:“药不够?那算了,我再捱一会儿得了。
“不是!不是,不是药不够。蒲令一揉了下汗涔涔的鼻子,声音低了下去,“就是,药不太好,是我自己制的,也不一定管用。
楚念声全然没当回事:“够用不就行了,管不管用也得用了再说——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没,不是不方便。蒲令一抿紧唇。
要是用她的药,出了什么问题呢?
可这师妹说针头足有指粗,那定然扎出了不小的血洞。
如果不及时处理,岂不得有性命危险?
这戒律堂的用药需登记申请,一连串忙活下来,只怕等不了了。
想到这儿,她脸色一白,手忙脚乱地掏出药。
在楚念声解开外袍的时候,她竟摆出赴死的架势:“倘若出了什么事,我会偿命的。
楚念声:“……
什么偿命,这到底是擦药还是下毒。
看见她解衣服,蒲令一又说:“不若我帮你,动作太大,难免扯到伤——
话音戛然而止,她也看见了楚念声所说的伤——
就毛笔尖那么大一点儿血点,倘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看见了吗?楚念声语气不快,“扎得我怪疼,是不是挺严重。
“嗯……嗯……蒲令一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嗫嚅着道,“能忍下这疼痛,师妹也很厉害了。
“那是自然。楚念声催促,“快擦!待会儿还要给我衣服上沾血。
“嗯。
温热的指腹沾了药膏,涂抹在肩背处。
楚念声顿觉刺痛缓解不少,情绪也跟着有所好转。她问:“蒲师姐,你去找大长老,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没。蒲令一的手一顿,犹疑着说,“不过……
“不过?楚念声已经适应她这乌龟性子,也学着她慢慢吞吞地挤出两个字。
蒲令一没有察觉,只道:“不过路上看有不少人跑来跑去,好像是要忙着召神。
楚念声眼皮一跳:“召神?!
“是,蒲令一擦完药,替她整理好衣裳,“听闻今晚要请来山神娘娘,降下神识。
!
原著里不是明早才请山神降神识吗,剧情提前了?!
楚念声登时坐直身子,也是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