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要不，我跟元宝去吧，你头受了伤在家歇着？”大柱收拾好碗筷，有些担忧地道。


    “是啊，娘。”元宝将碗里最后一口鱼塞进馋猫儿小芒果嘴里，应和道。


    小芒果吃得很是满足，笑得眉眼弯弯“谢谢二哥哥。”


    元宝一愣，哼，别以为嘴巴甜我就会忘了你抢走娘对我的偏爱这件事。


    不过，他也没怎么放心上，娘肯定是看这小不点差点不行了，所以这几天才对她格外好，过两天娘肯定又会最爱我了！


    “既然这样，那咱一起去吧？”


    姜枣指了指桶里活蹦乱跳的鱼“还剩6条鱼，我估摸着你小舅母这两日也快生了，咱家也没啥好东西，就带3条大些的鱼去送她吃。”


    哥俩儿松口气，不是去要粮食就好。


    虽然他们缺粮食，但每次去外祖母家，娘都会惹得外祖母不高兴，其实外祖母家过得也不宽裕，孩子太多，没比他们家强多少。


    不过，舅舅舅母们不高兴归不高兴，还是会从牙缝里省出粮食给他们......


    “早些睡吧。”姜枣有些犯困，白天担惊受怕忙了一天，这会儿早就上下眼皮不停打架了。


    她跟虎妞睡一个房，兄弟俩睡一个房。


    床板硬邦邦的，但山里格外静寂，除了鸟叫、虫鸣，没有别的声音，姜枣竟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小芒果还在熟睡着，她亲了亲小家伙，蹑手蹑脚打开门。


    哥俩早就不在屋里了。


    她打着哈欠，揭开水缸，里面有半缸正在沉淀的浑水；柴禾也码得找整整齐齐，才刚煮好小米粥，哥俩就回来了。


    两个人分外开心。


    “娘，看！这是啥？”元宝捧着几个小得可怜的鸟蛋，献宝似地拿给姜枣看“拢共5个，我跟哥商量了下，一人一个，多的那个给虎妞，哼，这次是因为她病刚好，下次我要跟她一人一半。”


    姜枣笑着摸摸他的头，也算难得，原身那么重男轻女，元宝倒不算特别恃宠而骄，还有救。


    “先去洗把脸，再换身衣裳，吃完咱去外祖母家！”姜枣回屋取出昨天用剩的鸡蛋，飞快地打散后将蛋壳扔进灶膛，蒸了一碗鸡蛋羹。


    里面放了粗盐，黄色的蛋羹十分嫩滑，出锅时“duang-duang”地微微晃荡着，没有香油，便随手撒了一小把切成碎末末的野韭菜，勉强算调了个味儿。


    鸟蛋她都煮了，一人一个，小芒果得俩。


    兜里有钱了，怎么也得让娃稍微吃好点，昨儿她看了一圈，村里就属这三个孩子最瘦，老大、老二比同龄人个子高，显得更瘦了。


    “哇！鸡蛋羹！”小芒果揉着眼睛推开门，闻着香气来到了厨房。


    “带你们妹妹洗脸去！”姜枣正在盛饭，她乐于让小芒果多跟两个哥哥多多相处。


    “吸溜！”元宝吞了口口水，有种过年的感觉。


    他们哥俩儿偶尔能抓到鱼改善改善伙食，但鸡蛋羹却是好久没吃到了。


    昨天的鸡蛋打在米粥里，跟真正的鸡蛋羹完全不能比。


    “咿呀，好烫！”元宝被鸡蛋羹汤得原地直跳，却舍不得吐出来。


    小芒果看得哈哈大笑，她一口一个鸟蛋“娘！好香！”


    吃完饭，四人提着小木桶，上面用破布盖着，朝大林子村走去。


    村里人看见他们，只跟大柱、元宝打招呼。


    姜枣一点也不恼。


    原身把村里的狗都得罪完了，更别说人了。


    不被人嫌，才怪？


    “哟，又去你外祖母家打秋风去？”夏无赖一边剔牙一边阴阳怪气，这是在报复昨天被“抢”鱼的事儿呢。


    虎妞脆生生地问“娘，什么叫打秋风？他在睁眼说瞎话吧？我昨天还看见花儿了，现在明明是春天，没秋风！”


    姜枣默默为从小说话就利落的小芒果点赞“对，别听他胡咧咧！”


    夏无赖切一声，小丫头片子！


    路上遇见李老太太，小芒果远远地叫到“奶奶！”


    熊氏一听，心都化了，叫奶奶比叫阿奶好听“虎妞，这是去哪儿？”


    “去外祖母家呀！”


    熊氏一听火冒三丈“你个丢人现眼的蠢婆娘，又去你娘家要吃的？白叫人笑话咱，田里稻苗都快干死了，你不好生伺候庄稼，净想些歪板眼儿，靠娘家能靠一辈子？”


    姜枣叹口气，这婆婆心眼不算坏，不过却总自以为是。


    柱子扯了扯熊氏胳膊“阿奶，我们不是去外祖母家要粮食，是娘说小舅母快生了，拿几条活鱼去看看她。”


    熊氏有些不自然地看姜枣一眼“这还差不多，早去早回，眼瞅着天越来越旱了，多晒些野菜，虽不管饱，好歹有口吃的。”


    姜枣淡淡应一声，拉着小芒果朝前走。


    “我咋感觉你这大儿媳妇跟换了个人似地？要搁往日，你这样说，她早就跟炮长一样炸了！莫不是中邪了？”跟熊氏相约挖野菜的邻居婶子，神神叨叨地道。


    熊氏呸了一声“就不兴人家改邪归正了？”


    虽然熊氏也不信大儿媳妇被撞晕了就能改邪归正，但她是个护短的，哪怕自己儿媳妇再不是好东西，也轮不到别人嚼舌根。


    大林子村距离李家村有一段路程，母子几人紧赶慢赶，晌午还没到，小芒果趴在姜枣背上，有气无力，一会儿问一句“快到了”了吗？


    元宝耷拉着脑袋，蹦跶不起来了。


    姜枣自己也饿了“大柱，你看着弟弟妹妹，娘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啥吃的。”


    将几个娃安顿在山脚，她便钻进土路旁边的林子里。


    许久没降雨，林子里也干，没找到一颗浆果。


    姜枣没多逗留，在系统买了几个苹果、一板子鹌鹑蛋，急匆匆下山去。


    她将东西包在兜起来的衣襟里，吩咐哥儿俩去捡柴禾“莫走远了，就在山脚附近捡一些就好。”


    等两人走远，姜枣笑眯眯地将苹果拿出来“小芒果，这个时代没有苹果，所以，等会娘拿出来，你不要吭声，这是我们的秘密，让别人知道了我们就会有危险。”


    小芒果紧紧闭住嘴巴，使劲摇头“不说，不说。”


    兄弟两人回来时，姜枣将苹果用竹筒里带着的凉白开随意冲洗了下，分给几个孩子“我也不知这叫什么果子，但小时侯跟着你们曾祖父上山放牛遇见过，甜丝丝的，尝一尝。”


    “娘，真的能吃吗？会不会有毒？”元宝有些疑惑，他从没见过这种水果。


    “卡擦！”小芒果早就忍不住啃了一大口“好甜！比蜂蜜还甜！”


    小家伙吃的满脸汁水，元宝咕咚咕咚直吞口水，见姜枣也吃得津津有味，才咬下一大口。


    又甜又脆！“娘，这是神仙吃的果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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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宝砸吧砸吧嘴，算了，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死就死吧。


    姜枣吃完苹果，问大柱要来村里人出门必带的火折子，点了一堆篝火，等柴禾烧得差不多时，她将鹌鹑蛋一个个轻轻丢进草木灰窝窝里。


    大柱看得有些心疼，怪不得阿奶总说娘败家......


    但当他吃到烧熟的鹌鹑蛋时，那点心疼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烧鸟蛋真好吃啊！跟蛋羹又是不一样的味道，焦香焦香的。


    吃饱喝足，他们继续赶路。


    “哥、虎妞，你们肚子疼不？”元宝不敢直接问姜枣，跟只苍蝇样在兄妹二人耳边嗡嗡一直问。


    “放心！毒不死你！”姜枣真是要被这纠结的臭小子烦透了。


    元宝不敢再问，惴惴不安。


    又走了差不多两盏茶功夫就到了大林子村。


    还没等他们进村，早有眼尖的熊孩子去郭家报信了。


    “郭家阿婆，你姑娘回来啦！”


    “还带着仨娃儿！”


    “还有一只木桶！”


    几个孩子远远的看着姜枣一行，吱哇乱叫，姜枣一个眼刀飞过去，熊孩子们缩缩脖子，收敛了些。


    “你来干啥？”郭老太太看着自家闺女额头上的伤口，到了嘴边的狠话被硬生生咽下去。


    “娘，我来看看三嫂。”姜枣走上前。


    “外祖母。”几个孩子乖巧地叫人。


    “哎，可怜的娃儿们。杵着干啥？走，进屋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她说完抱起小芒果往屋里去。


    “三嫂。”


    郭家三嫂挺着大肚子躺在院中的竹床上，其他人下地的下地、上山的上山，都不在家。


    见小姑子进屋，郭家三嫂扯扯嘴角笑了“小妹，我身子肿得厉害，这就不起身迎你了。”


    姜枣走过去看了看郭家三嫂，面色不算好。


    郭老太太招呼几个孩子喝红糖水，“天可怜见的，怎地都瘦成这样？你这个娘是怎么当的？”


    姜枣赧然，原身真是到处惹人嫌啊。


    “娘，大柱、元宝昨儿得了几条鲫鱼，我吃着没啥土腥气，三嫂这不是快生了嘛，就想着拿来给她补补身子。”


    郭老太太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实在是她这闺女从出嫁后再也没往家里拿任何东西不说，平日里没少来吸血......


    姜枣看郭家老太太的眼神有些尴尬“娘，你找个水桶，把鱼养着，一顿一只给三嫂补补身子，回去路远，我们这就走了，等三嫂生了我再回家看小侄女。”


    郭家三个儿媳妇，每人生了好几个儿子，个个都盼生闺女。


    听姜枣这么说，郭家三嫂眉开眼笑，觉得小姑子顺眼多了“娘，家里不是一包红糖，分一些出来，我瞅着虎妞小脸瘦的心疼人。”


    姜枣忙摆手“不用，不用。”


    说着就退出院子，提着空桶带着孩子们匆匆走了。


    郭老太太看着四个人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娘，我瞅着小妹明事理多了。”


    郭老太太皱眉“但愿吧，哎，孤儿寡母，也是可怜。”


    “哎哟，哎哟，娘，我肚子疼！”突然郭家三嫂惨绝人寰的痛呼起来。


    姜枣听见，忙往回跑。


    古代女人生孩子那真叫在鬼门关走一趟，她现在走，实在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