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作品:《无相劫》 宝庆,青晃峰下。
不同于佟州,宝庆天气算得上是灼热,晴空万里,空气却发闷,浓绿色的树叶挤做一团,恍然静止,这里一丝风也没有。
刚出缩地阵,迎面而来的热浪扑的人差点喘不过来气,裹挟着无数水汽,像是煮着一锅沸水的夏日密闭厨房中的空气。
薛湜在原地缓了一会儿,仰起头去看前面不远处的青晃峰。
虽然名叫青晃峰,但比起佟州巍峨的谒神岭更像是山岚。或许是比起周遭一望无垠的平野禾田,这山显得有些突兀,才得名为峰。
薛湜所立之处是一条宽敞的石子路,路的界限已经被旁边的杂草湮没,丛丛葳蕤之间,有一块灰黑色的石块,漏出了一个小角。
薛湜走近,取下手镯化剑,挑开杂草,是一块残破的路碑。被风蚀得有些厉害,勉强能认出上面的字样——青晃村。
说是村庄,现下却不闻人声,连鸡鸣狗吠也不得一句,除了遍地的禾苗,一时难以看出有什么有人居住的迹象。
薛湜收了剑,沿着这条石路往前走。
烈日下,石子路远远望过去一片灰白,这路上铺的不是细小的砂石,而是鹅卵石,强烈的日光下,被照得有些发白。
薛湜盯着这路看久了,隐隐有些眩晕,闭了眼,揉了揉太阳穴。
“铛——”
一道声音传来,薛湜立即收了手四下望去,一番循望,就连路边的茅草都不曾动一下。
她正欲提步,又是“铛”的一声,一颗小石子砸在地上跳了几次,骨碌碌滚到了她脚边。
这次不再没有收获,薛湜目光迅速调向声源处,一只满是泥垢脏污的手正要往茅草丛中缩去。
薛湜一个闪身,抓住了那只手,将里面的东西拽了出来。
那小孩被薛湜拽得趔趄了几下,勉强在石路上站稳,想甩掉薛湜的手,却没能如愿,看着薛湜紧锁住他的手腕,挣脱不开就要挤眼泪干嚎起来。
薛湜立即松开了手,那小孩刚张开的口没了用武之地,只能讪讪又闭了起来。
“你做什么?”薛湜问道。
面前的小孩儿衣衫褴褛,脸上和裸露出来的手脚上都是脏污,东一块西一块,脚下蹬的一双鞋,鞋头大敞着,露出里面同样黑乎乎的脚趾。
见薛湜看向自己,那小孩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脚趾,想把它藏进那只破烂的鞋子里,但没能成功,于是破罐破摔,昂起头颅丝毫不惧对方的目光,仿佛就在说,我就是这样,怎样?
“你做什么?”那小孩昂着头,雄赳赳学到。
“我去青晃峰。”
听闻此言,那小孩立即跳到薛湜面前,展开双臂,拦住她去路,道:“那儿不能去!”
那样小小一个人,即使张开双臂,这路两边还是留出很多空余,薛湜绕开那小孩,兀自往前走。
小孩见薛湜不搭理自己,气得跺了下脚,但还是接着又拦在她面前,“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
薛湜倒是停下了脚步,问道:“为何不能往前,我看前面还有大片禾田,必然有人踏足。”
泥孩见拦她不住,开始改换战略,往地上一躺,环住她一只脚,硬生生挂在了她脚上。
“去不得去不得就是去不得!那根本就不是人种的,这一带根本就没住人!”
“没人?那那禾苗难不成是自己凭空长出来的?”薛湜垂下眼,看向脚上的那个小东西。
“你别不信,就是凭空长出来的!”
凭空长禾苗?薛湜倒是未曾听说过,只听过平地突然起坟包、凭空冒鬼火......再不济也是走在路上凭空出现一只红包,里头装着银钱珠宝,若是捡到拆开了,便是叫人买走了阳寿。
“这禾苗有何异常?”
小孩见薛湜不走了,略略松开双手,回道:“就是没什么异常才是最奇怪的,这些禾苗嗖一下长起来,等到黄了又嗖一下没了,田里就只剩下稻杆墩,就真像是有人一夜之间播种又收割一样。”
薛湜点点头,将泥孩从脚上拎开,蹲了下来问道:“那这青晃村都搬空了?”
他点点头,“搬空了,早就搬空了。原先不愿意搬的,出了事之后也吓得搬走了。”
听闻此言,薛湜想到了过青林所说,青晃峰一门死相凄惨,怨念深重,搅得这一带不得安宁。
“那你呢,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薛湜紧盯泥孩双眼,避免错过一丝一毫的信息。这山林野间,况且附近还闹邪祟,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孩童?
“我就住在这周围一个土地庙......”小孩儿从衣襟里翻出一块破布,里面鼓鼓囊囊装了些什么东西,这块布比起他身上的布料来得干净些,但上面还是有斑斑点点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染的。他小心翼翼托着布,慢慢打开,露出里面已经被挤压得有些破损溢汁的桑葚。
“我来这边采桑葚,这里没人和我抢。”
薛湜看了看那桑葚,只来得及看一眼,就被小孩宝贵地盖上了布,又揣回怀里去了。
“你不是说没人敢住这儿吗?你怎么敢?”
“这有什么,只要不超过前面那道线就行了。”他手指了指前面。
顺着指尖看过去,那路旁立了一道杆子,木杆的影子投射下来,将路隔断为两截。
“这道杆子是白衣服道长们立的,他们说只要别走过这根杆子就行。”
想来是云门汀十年前立下的杆子。
问了这么多,薛湜从锁灵囊中掏出文雁准备的糕点干粮,给自己留了几个,其余的连盒全塞给了那小孩,“多谢。”
说完就要继续向前走,那小孩接过食盒,但看薛湜不听劝阻,连忙放下盒子,又追了过来,拖住她的衣袖,“你不要过去了!”
薛湜有些无奈,举起手......那小孩儿见薛湜扬手,下一秒就要落到自己头顶,连忙双手抱头,一缩脖子,像个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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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下一秒那泥孩就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睁眼撤手一看,他居然在空中漂浮了起来!
薛湜的手还虚虚悬在那小孩儿的头顶上,运转灵力将其抛起,又轻轻放回地面上。
泥孩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你看,我不是普通人,别担心了,我去去就回,你也赶紧回去了。”薛湜抛下目瞪口呆的小孩,扬扬手径直朝前去了。
掠过那木杆,又行了一段路,周遭的温度却忽然降下来了。先前还酷热难当,现如今在树荫的遮掩下,背后却有些凉飕飕的。薛湜回头去看那小孩,发现路上已经没有人影了,连带着那食盒也不见了,想必是已经离开了。
路越行越窄,两旁的杂草已经吞到了路中央,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偶尔有蛇虫钻过。
杂草实在太多,薛湜到后面简直就是蹚着草往前走了,想来云门汀每次过来也都是御物,根本不需要走地上的路,这路荒废了这么些年,早就分辨不清楚了。
薛湜原先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寻找石阶入口,没想到却得来全不费功夫。尽管周围草木再如何繁盛,那条石阶附近却是光秃秃一片,寸草不生,石板呈现暗褐色,也不知道是从来就这般色彩,还是十年前那场洗劫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石阶砌的很随性,不太规整,这里大一块,那里小一块,东拼西凑,勉强够用,每隔一段距离,石阶两旁就会出现两个圆形的小坑,大约半臂深,薛湜猜测这可能就是十年前的人皮悬挂之处。
那些人皮被剥下来,挂在沿途的灯柱上,后面云门汀殓尸之时,顺带将这些柱子也都拔除销毁。这些浸染了血腥怨气的东西,留下来恐有异样。
照过青林所说,只是在这见过虎妖的踪影,但难保它现在已经跑去了其他地方,但无论怎样,薛湜还是想来碰碰运气。
一路走来十分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脚步答答声,什么声响都没有,就连之前在山下偶尔听见的蛇虫爬行的簌簌声也不见了,还是一点风都没有,这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样,所以就连平日里可以听见的山林树潮声也没有。
这青晃峰从外面看着不高,爬起来却是费劲,一溜的石阶望不到尽头,周围的景色也如出一辙,爬了许久,薛湜都险些以为自己撞上鬼打墙了,比起这种真实的无穷无尽,鬼打墙倒是显得简单多了,一张符破了就行。
行至半山腰,却还是没有一丝线索,周围完全没有活物的踪迹,薛湜有些泄气,找了棵路旁的歪脖子树,一跃而上,坐着小憩片刻,也趁着这个时间,思考一下若是此次无功而返,下一步又该去哪里找这虎妖,若是这虎妖真还在这青黄峰上,他又藏身何处,如何才能将他引出来?
接二连三的疑问一个个从薛湜脑海当中蹦出来,她摆了摆头,还是决定先上山到青晃峰上门派的遗址再说。
正要从树上下来,却听闻一道细微的足音,由远及近,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