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无相劫

    过青林语气急切,丰欢虽起手势快,收手也快,迅速撤了手,连忙问道:“怎么了大师兄?!”


    黑暗中,距离丰欢十步开外,莹莹亮起悠悠白光,光圈逐渐扩大,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明起来。


    三人现在所处之地,像是一条地道。不过这地道挖的却是不如何,坑坑洼洼,四壁满是凿痕。顶上也是一片泥,不见什么暗道,也不知他们是从何处掉落至此。现下过青林从囊中取出了一颗夜明珠,暂时做照明所用。


    过青林还是保持着坐姿,微微附身,伸手在地面上捏了一把,捻了一捻,贴近鼻尖一嗅,回道:“是硝石。”边说着,就一边将手上的灰烬掐诀清理了。


    丰欢心下一跳,又猛的松了一口气,若是方才点燃那照明焰,恐怕现在他们三人已经化为焦炭了。


    “此地古怪,多加小心。”过青林神色一肃道。


    人最害怕失控的情况,忽然进入到黑暗之中,习惯使然,第一时间就是点火照明,而这地道一开始,就将人摆了一道。


    那边丰欢把摔的昏昏沉沉的孔信摇醒,这小子向来便反应慢一拍,摔的比其余二人要重上许多,磕磕碰碰好多次,摔了个眼冒金光。好不容易回过神,就被丰欢拉着四肢并作,蹭挪到过青林身边。


    过青林所处的位置正是一个转角处,他半依在洞壁上,头顶到了洞顶,也就是因为这种碰巧的姿势,他一开始才会想制止丰欢站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孔信问道,也不知道是在问谁,就好像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自言自语了一句。


    过青林却接道:“不知。但眼下只有这一条路,顺着走吧。”


    说完又望着孔信,问道:“孔师弟,青蚨令还在吗?”


    闻言,孔信立即剥开一层层衣袍,从最里面取出那青色玉牌,“还在。”而后低头查看,面色却一愣,“但我们好像走歪了。”


    语毕,不等过青林问询,就立即将玉牌递到了他面前,丰欢也凑过来一起看,这一看,过青林却知道为何孔信为何会那样说了。


    原本两枚青蚨令位置已然重合,但现在他们和樊胜却拉开了距离。倒不是因为樊胜地位置发生变动,因为那一点荧光还在那一方闪耀,倒是过青林三人的位置,已经从谒神岭正峰滚到了右边的小神岭上。


    也就是说,短短时间内,他们就从正中的谒神岭掉到了右侧的辅峰上。奇怪的是,从外面看,这三座山峰都是独立的,并不连通。


    “不是,我们怎么掉到旁边来了,这不合理啊,又没个阵法,怎么还能隔空传送呢?”丰欢摸不着头脑,又道,“呆子,你一路乒乒乓乓拉也拉不住,有没有撞到什么阵法?”


    孔信却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没有还是不清楚的意思。


    不过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三人不再多言,借着夜明珠的光,朝着另外一枚青蚨令的方向挪去。


    这地道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沙子与硝石混合物,比起寻常的地面要来的松软一些,每爬一步,膝盖手掌都像是要陷进去,力气落不到实处,约莫爬了半个时辰,地道内原先平匀的呼吸声现下也变得纷杂起来。不过好在这越往前,地道越宽敞了起来,连带着高度也增加了,三人从原先的手脚并用,现在已经能够勉强佝偻着腰朝前走了。


    “大师兄,你是如何得知这机关的开启方法的?”地道内太过安静,丰欢还是没闲住嘴,问道。


    孔信对这个问题也格外有兴致,就连行走的速度也慢了些许,聚精会神等着过青林回答。


    过青林却一派认真回道:“胡乱猜测的。”


    这话过青林也没说错,他确实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做的,谁知道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最低级别的机关术,不需要借助任何奇门遁甲知识来破解,开关所在的位置就讲究一个字——形。顾名思义,所见即所得,但能不能看见,却是要耗费一番功夫了。


    过青林留意到石像的姿态后,回想了沿途其余石像的姿势,有迎手式、颔首式、作揖式、跽坐式,或微笑、或肃容、或敛目......千奇百状,栩栩如生。比起寻常所见的石像或是石俑,这些石像除了是动物拟人这一点不同外,还有一处较为引人注意的。


    不论是家宅门前屹立的石狮,或是陪葬的歌舞兵俑,都是超然于这个世界之外,他们要么像是空心的壳子一般立在那,要么就是像独立在另外一副场景之中。而这些石像,却是仿佛在和道上的行人互动,从山脚下的笑靥招迎,到现在的垂首拱礼,动作的对象,并非相对立的那尊石像,而是过路人。


    于是过青林自然就想到,若是这些石像得到了回应,会如何?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事。


    丰欢闻言倒是毫不尴尬,笑了起来:“那我们运气太好了!”


    丰欢正打着哈哈,却被孔信拽了一下袖子,他不解扭过头去看,孔信正将食指抵在嘴唇上:噤声。


    于是连忙将笑声打了个弯咽回肚子里。过青林听到丰欢的笑声戛然而止,略感蹊跷,正要回头看,孔信已经走上前来,用气声道,


    “大师兄,前面有动静。”


    孔信虽性子慢吞顿感,一双耳朵却是灵敏异常。听他这一说,三人便屏息凝神,细细听来。


    果不其然,将呼吸声放低后,隐隐一阵铮铮咚咚之声从地道深处传来,这声音,乍一听像是兵刃相接的碰撞声,但仔细听来,却不像了。倘若是交战声,声音必然有短有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道声音间隔都相似,频率固定。


    丰欢嗓门大,怕自己控制不住音量,只敢用口型道:“会不会是樊长老?”


    得到的回答自然是摇头,没人知道地道那头是什么人。


    但离青蚨令的位置越来越近了,所以三人还是继续往前,比起之前,现在已经能够直立行走了,收敛起气息放轻脚步起来更加自如。


    不出片刻,视野尽头恍惚出现如豆大小的光点,过青林运转灵力,将手中的照明珠光亮越压越暗,到了近前,径直将光就掐灭了。


    一座两米见方的门洞赫然立于眼前,里头光影跳动,像是烛火发出的光亮。离得近了,过青林终于听清楚了这声响,在这声音之中还出现了他们之前未曾听见的东西,窸窸窣窣,像是沙土落地的声音。


    孔信最先反应过来,疑惑道:“这是......在挖坑?”


    丰欢即使不能开口讲话,嘴皮子还是闲不下来,做口型道:“挖坑做什么,这本来就是在地下了。”


    临近门洞,三人便从路中央转到了墙根,贴着两壁往前。


    门洞后的情形逐渐显现在三人眼前。是一间不大的地室,同外面的地道一样,四处皆是人工开凿的痕迹,连石板都没有铺,光秃秃的土面,就连那门洞,走近了看也是粗糙的很,这儿凹一块儿,那儿凸一块儿,像是火急火燎半吊子赶工出来的东西。


    地室中央有一具棺材,漆刷到不匀,在烛火的映照下深浅不一,这棺材原先应当是摆放在地室正中央,但现下被挪动了,因为地上还残存着一道拖移的痕迹,那痕迹一端在棺材下,一端湮没在土堆当中,随着簌簌的声响,那土堆上又接二连三被抛下几捧土。


    “碰见盗墓贼了?”丰欢大吃一惊。


    “不是,这儿没有陪葬。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过青林回道。这地道和地室,简陋朴实,整个地室,除了那副棺木,干净的一贫如洗,就连壁上的油灯,也是最朴实无华的,连一点儿花样也没有。


    不对,这地室也不算是什么都没有。过青林目光右移,发现了几片衣角,看着却有些眼熟,他稍稍腾挪了一下步子,离墙根远了一些,现在就能勉强看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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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衣角的主人了。


    二女一男,皆被反缚着手,一条布塞着口,倚坐在墙根。右边那位黑衣男子,神色倨傲,满是不服;中间霁蓝衣袍女子,倒是面色淡然,气定神闲,瞧不出什么情绪,至于最左边那位紫裙姑娘,垂着头,一下足尖点地,一下足跟点地,仿佛正玩得有趣。这三位,不是今早造访云门汀的人又是谁?


    “诶那不是......樊长老肯定也在里......”丰欢抬脚就要迈进去,过青林无声横手一拦,又给拦了回去。


    过青林回头对孔信用口型道:“孔师弟,青蚨令。”


    孔信又将青蚨令剥冬笋一般从怀里掏出来,对过青林道:“到了。”


    过青林才将手放下,这次丰欢倒是不急着进去了,顿了一顿,看过青林没有再阻拦的意思,才迈开步子。


    就在他一只脚就要踏进去的时候,从那土堆后忽的飞出一个白色人影,清瘦小巧,飞燕一般轻盈落地,正是樊胜。


    丰欢正欲呼叫,一句“樊长老!”却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樊胜落地的一瞬间,身影变换,如同鬼魅一般就欺身至墙根,与此同时,右手一挥,甩出一个光团,雷霆般砸向墙角的那三人,墙上登时砸出了三个人形大坑,就连过青林三人脚下的地面,也颤抖了几下。


    一时间土灰碎石齐飞,尘土漫天,在那灰烬当中,那三人显然没有预料到樊胜会突然发难,皆是被撞的嘴角溢血。


    然而不止那三人莫名,过青林一行人也是疑惑了起来。按理说樊胜鲜少对后辈出手,即使今日早已破例,但眼下这一招,却是凌厉异常,并且起势突然,还趁人之危,实在不像是他一贯作为。


    这下门外三人一时间竟不知是进是退。


    就在过青令犹豫的这一秒,里面的樊胜一把将三人拎起,闪身到了一视线盲区,过青林冲进去,可是里面哪里还有樊胜和那三人的身影。


    他们肯定是触发了什么机关。


    孔信立即招呼过青林:“大师兄!这边。”


    过青林顺着孔信手指的方向,来到一面墙面前,附耳至墙上,里头还隐约能够听见机关运转声响的余韵。


    “找找开关。”过青林言简意赅。


    三人一齐在墙上摸索了片刻,这次却较为顺利,一下便让过青林摸到了一块明显的凹槽,比起旁边的泥土,更加柔软,稍加用力,便能按进去。


    他指腹一揿,登时墙上沉出一道门缝,轻轻一推,便转开来。不消多说,丰欢和孔信立即闪身入内。


    比起先前的石阶机关,这道机关倒是行事温柔熨帖的多,门后是一道小空腔,骰子形状,三人刚立定,脚下就忽的一顿,转而像是被人抛起,过了片刻,终于落地。


    停定后,门尚未完全打开,过青林就立即走出。


    眼前一片杂草,足足有一人高,一层一层拨开这些障目的绿意,一间房屋出现在眼前。


    屋子算不得小,至少也是二进的院落,这院子所用砖石,都是土砖,烧的不够规整,有大有小,连带着这房屋瞧着也不大端正起来。


    三人立即走上前去,发现大门却未曾关闭,门页随着山风一摆一摆,晃晃悠悠。丰欢跃上石阶,扒在门缝上望了一眼,却是一愣,接连退了好几步。过青林察觉有异,立即上前查看。


    透过门缝,挤着院内一片葳蕤,而此时这浓厚绿意之间,炸开了一片殷红的血。樊胜举着剑,那把银光涟涟的摘月,正插在黑衣男子的胸膛之上,他仰头看向樊胜,眼中似是不甘,或是愤怒。


    樊胜却不多看一眼,迅速抽剑,登时黑衣男子血流如注,像只破口袋一般,砸倒在同伴的尸身旁。


    过青林后背一凉,瞬时就要移开目光,里面的樊胜却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的扭过头来,目光如针般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