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驰不明白他是何意，但思及自己昨日的失态，难免理亏，强撑着气度答道：“还好。你睡得如何？”


    为表友好，他还回问了过去。


    季随：“……”


    嘲讽。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嘲讽。


    虽然柳驰看着友善，但这句话搭配上昨日的噩梦，实在是太嘲讽了。


    “呵呵。”季随考虑到山宁几人，还不能与柳驰撕破脸，只能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


    得到这么个回答的柳驰有些莫名其妙。


    季随这表情是怎么回事？


    季随不忘山宁给他的任务，介绍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们曾经也见过吧？还挺有缘的，我带他们也来看望下你。”


    柳驰当然不能忘。


    初次见面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只是当初高高在上的柳驰，在此刻却处于了低位。


    山宁是他父亲请来的客人。


    柳驰勉强扯起抹笑，他生得五官周正，又有着钟鸣鼎食之家养出的通身金贵气质，这样倒也不难看，反而还有几分谦逊的气质，“几位……好久不见了。”


    若是初次见面，山宁大概会被这人的表象蒙蔽。


    可实际上，柳驰本质不过是一个自命不凡，自视甚高，又意气用事，负不起责任的懦弱之人。


    山宁微微颔首以表友善，问道：“你这是要出门吗？”


    今日柳驰约好了要与姜雪微见面。


    可这几人偏偏是平逐月的朋友，柳驰不能告诉他们。


    他依旧是有些勉强地一笑，摇摇头，“没有，出来逛逛。”


    “哦。”刚才那句算是寒暄，说完之后，山宁便开门见山，“那可以邀请我们进里面坐坐吗？”


    季随都不禁惊诧地看她一眼。


    这、这、这么直白吗？


    这不明眼人一看你这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嘛。


    看苏叶与裴昭，好像都觉得挺正常的样子，表情变都不变。


    柳驰根本搞不懂山宁的目的。


    他也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一伙人。


    还是昨日刚与自己发生了口角的季随带来的。


    自平逐月来后家中便限制了他与雪微来往，今日是万灯会，他与雪微早有过约定每次万灯会都相约共度，撷花赏月。


    柳驰不想同这些人耽误时间，又要维持着体面，一时间竟僵持起来。


    山宁不解地抬头望他，“不想吗？”


    那为什么又不拒绝？


    “这位便是父亲请来的仙人吗？”一道清润温和的男声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柳家大少爷，柳驰的大哥，柳盛迈着步子前来。


    柳驰身后的几个小厮侍女下意识行礼，又被他阻止。


    “不用了。”他长得和柳驰很像，只是更加沉稳些，气质也更为温和，“几位客人怎么全都在我小弟的门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微微笑着，嘴上说着“几位”，却只看着山宁。


    山宁道：“你是谁？”


    柳盛闻言并不恼，反而像被逗笑一样唇角扬起，“昨日家中商铺出了些问题，未来得及赶回与客人见面，请您来的柳老爷是我的父亲，我叫柳盛。”


    “哦。”山宁挺敷衍地回，对他没什么兴趣。


    柳驰看到柳盛，有些烦躁，大哥在这里，他更加走不了了。


    柳盛道：“我看几位客人在府中待得也无趣，那怪梦只在深夜出现，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去问柳城每季一次的万灯会去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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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那是什么？”山宁有点好奇，苏叶也很有兴趣。


    “今夜便是，以夏为题，姑娘去看了便知道。”


    除了裴昭，没人注意到柳盛口中对山宁的称呼从“仙人”变成了“姑娘”。


    他微微眯眼，目光中带点审视。


    季随其实有点怕柳盛，他和自己大哥是一辈的，看着温和爱笑实则为人深沉，不然也不能年纪轻轻掌管其如此大的一份家业。


    哪怕柳盛没什么天赋，只是简单的修些家学延年益寿，也让如今在修仙界年轻一辈中称得上一声少年天才的季随觉得对方有点可怕。


    所以他一直都没怎么说话，提到了万灯会自己这种极为熟稔的事物，他才跟苏叶忍不住夸耀吹嘘了一堆万灯会的盛大壮观，以及那夜会有多少姑娘同自己聊人生理想雪月风花。


    听得苏叶一脸鄙夷。


    山宁有点兴趣，也跟着听了一耳朵。


    柳盛见此便又笑起，眉眼温和，“姑娘可否要人陪同，我……”


    山宁手指向裴昭，打断他道：“他。他会陪我去的。”


    被指着的裴昭顷刻眯起眼笑了。


    他笑的得意，模样漂亮又带点攻击性，有些挑衅的看向柳盛。


    显然已经看破了他的小心思。


    柳盛刚才一来便注意到了这个长相极为优越的少年。


    只是看着年轻，委实不像什么历害人。


    倒像是……以色侍人。


    是以他根本没分给他太多视线。


    只是，现在这么一看，这少年在望向自己时，竟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性。


    “好。”


    柳盛眼睫微垂，笑容宽容而带着些无奈。


    倒是小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