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红痕

作品:《病弱美人的亲妈系统

    姜舟闻言,放下茶盏,饶有兴趣道:“澜儿妹妹说的可是容太尉之女容祈玉?”


    “正是。不瞒舟姐姐,容小姐前两日初次到府上,本是为父亲传话,却备下了厚礼。”


    温澜生不疾不徐道,“后来却拒了回礼,只要了府上一家仆。”


    姜舟挑眉笑道:“只要了一家仆?”


    “说是,长得与她丢了的小仆有几分相像,便将人带走了。”


    姜舟笑起来,酒窝像绽开的桃花,双眼弯成了月牙,“素闻容家小姐容貌无双,形神清绝,颇具大家风范,未料到竟有这般趣事。”


    “舟姐姐亦与她无来往么?”


    姜舟摇摇头,“只听闻过。不过在宫中这两日倒是见到了容大人。”


    温澜生不动声色道:“舟姐姐这两日辛苦。父亲亦是前几日入了宫后便一直未出,又未带家仆,这才让容大人帮忙传的话。”


    “早知如此,父亲还不如让舟姐姐帮帮忙,反正是自家人,倒免得劳烦容小姐这一趟。”她微微嗔道。


    姜舟笑道,“前些日子我在储宫之中,而温大人在金鳞宫中,未见得上面。若见上了,这话自然就该由姜府来传了。”


    “不过温大人与容大人似乎倒是有交情。容大人亦是匡扶正统的,与温大人少不了往来。”


    温澜生终于探出了这话,心下对容祈玉的疑心才打消了几分。


    可她仍是想不通,容府既属太女一党,便与自己不存在敌对关系。


    她怎就要与自己作对,盯着一个犯了大错的家仆不放?


    况且林愿若真被审出是洵亲王的人,怎还敢留在身边?


    难不成真如她所说那般,是念旧情,将林愿当成了那走失的小仆?


    这个念头配上容祈玉那张瞧着颇为清冷无情的脸,显得怪异至极。


    温澜生抚了抚手臂,将容祈玉的脸从脑海中驱散开。


    罢了,现下更重要的仍是入太女麾下,查明上一世将相府赶尽杀绝之人,再扶太女上位。


    这般才能保相府不会重蹈覆辙。


    不过这事仍急不得。既然姜舟成了太女门客,日后又常居相府,便可徐徐图之。


    太过急切,反而不好。


    现下最要紧的事是和姜舟拉近关系。毕竟两人虽是表姐妹,但平时实在无甚往来。


    这般想着,温澜生便笑着挽上姜舟的手臂,“舟姐姐,不管他们大人的事了。”


    “离晚宴还有好久呢,我们去街上逛逛罢。来的时候瞧见路边有卖糖画的,澜儿想去瞧瞧。”


    她神态娇软,眸底清澈,抬眼瞧人时活脱脱像只无辜的小动物。


    姜舟喜爱这乖软表妹,连忙应声,便与温澜生去街上瞧个新奇。


    祝绥环抱双臂,冷眼看着屏幕里的温澜生紧紧贴着姜舟,两人还有说有笑。


    即便知道温澜生这是在为前路打点,她却还是生出几分不悦来。


    她把这归结为——老母亲见到青春期女儿与他人亲密接触后的不良反应。


    祝绥现在已经良好地接受了温澜生“母亲”这个身份。毕竟她确实是把笔下角色当成自己孩子来看的。


    只是亲眼见到自己笔下的孩子能说能动,还与不该亲密的配角亲密,这冲击力不亚于亲手逆了自己的cp。


    虽然画面和谐养眼。


    温澜生将手中糖糕送到姜舟唇边,“舟姐姐,你尝尝这个,有股蜂蜜的味道。”


    姜舟笑着含过,“谢谢澜儿。”


    祝绥便模仿着姜舟的语气:【谢谢澜儿~】


    温澜生神色一顿。见姜舟望过来,她连忙恢复如常,指着一个小摊道:“舟姐姐,那是什么?”


    姜舟看了一眼,“那是售香饮的。现下冬季,该熬了有糖梨水,润肺。澜儿你喝了正好,我去为你买一盏。”


    祝绥又模仿道:【我去为你买一盏~】


    温澜生嘴角轻抽,又迅速换上笑脸,“谢谢舟姐姐,你待我真好。”


    祝绥:【你待我真好~】


    见姜舟走远,温澜生才皱眉问道,“你犯邪症了?”


    祝绥干巴巴道:【没有。】


    “那你这是在?”


    祝绥轻咳了一声,不自然道:【等会儿向她打听一下朝廷政事,但也不必过于细致。】


    【见到太女时你得依靠自己的推断,将朝廷之事一语道破,太女才会对你青眼有加。】


    温澜生用手帕掩唇,“我知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温澜生便不着痕迹地多次打听朝堂之事。


    姜舟虽认为这表妹乖软无害,但身为太女门客,亦不能告知太多,便只将无关紧要的皮毛当谈资一般讲与她听。


    “这几日,上品官员皆留在宫中,为的便是边境来犯一事。不过今日已议出结果,战事难起。”


    “正逢年末政算,治粟内史郭大人便有的忙了。”


    “陛下龙体欠安,不过这几日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


    虽然姜舟说的都是些极其表面的事,但温澜生心思敏锐,这般联系着前世所闻,心下盘算,倒也将如今朝廷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


    天色渐晚,日落西山,孤月高悬。


    巍峨皇宫寂静无声,灯火悬挂,夜间巡守的侍卫持刀列队,脚步轻盈,秉烛在宫道上穿梭。


    容雍华贵的金玉宫里,长公主卧房那乌木金漆的美人榻上。


    一面目清冷的女人伏于其上,衣衫不整,眉目隐忍,呼吸混乱。


    身上人挑了她下巴,将唇印在她下颌与脖颈处,又沿着锁骨往下,落下缠绵暧昧的痕迹。


    林弦捱着崔岚的动作,咬牙生生忍下将身上人推开的冲动。


    长公主指尖冰凉,骨节分明,床笫之上向来不懂得怜惜。


    她闷哼了声,声音轻颤,“殿下……轻些……”


    崔岚向来不听她的。


    今夜焚的是长公主喜爱的金桂檀香,她闻着,却觉得头脑愈发昏沉。


    香气渗进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几乎将她贯穿。又溢出窗外,溶成了温软的水。


    她浑身紧绷,随后目光逐渐涣散,力气迅速从身体里抽离。


    她闭了眼,正想缓口气,却听得门外婢女抖着声传:“殿下,洵亲王来了。”


    崔岚餍足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明显的恼意:“不见,让他滚。”


    婢女声音更抖了,“殿下……洵亲王正候着您……”


    崔岚闻言,带着怒意从林弦身上起来,将散落的发撩往耳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哑声道:“阿弦,同我一起。”


    林弦没力气出声,强撑着精神将衣衫拉好,随崔岚出了房门。


    一身形俊秀的玄衣男人正在堂厅里焦急地来回踱步。见长公主进门,连忙上前道:“殿下,崔秀欺人太甚!”


    洵亲王见长公主身后还有一人,便将目光分去一缕。


    女人面容冷淡,偏偏雪白的脖颈上落满暧昧痕迹,眉梢亦是漫上春潮。


    他眉头轻挑,目光含了几分轻蔑,却与林弦古井无波的冷淡眼神对上。


    他连忙移开目光。


    谁不知晓,长公主殿下对这女人极为看重。


    当初一皇室外戚见这女人生得绝色难求,又以为她不过一小侍女,便起了心思,寻了借口来讨。


    第二天就被打成了残废,眼睛还被戳瞎一只。


    洵亲王可不想步他后尘。


    崔岚神情厌烦,坐到主位那张紫檀嵌玉透雕宝椅上,不耐开口道:“你最好有什么大事。”


    洵亲王急忙坐到另一边,道:“殿下,就在刚刚,太女上奏参了郭卓!


    “陛下不知信了她什么谗言,竟真将郭卓革职查办了!”


    林弦为崔岚斟了盏茶,不动声色地退到她身后。


    崔岚眉心溢出厌倦,举起茶盏,“什么罪名?”


    洵亲王磕巴道:“贪……贪赃枉法……”


    崔岚转手便将那盏茶泼在了洵亲王脸上,语气淡漠:“我有没有警告过你,这几年皇上疑心愈重,要你小心行事?”


    洵亲王抬手抹了把脸,低声下气道:“皇姐……是我之错。”


    “可……可现下如何是好?那治粟内史的位置至关重要……郭卓是我好不容易提拔起来的人……”


    洵亲王咬牙切齿,眉目阴狠。


    “你想如何?”崔岚见林弦又为她斟了杯茶,微微压下躁气。


    “当然是端她一子,以求平衡!”


    “不可。”崔岚抬手按了按眉心。


    蠢货。


    不过蠢得合她心意。


    “皇上最重财政。如今将郭卓革职下狱,定是崔秀证据确凿,皇上见不得这蛆虫。”


    “谁人不知郭卓是你手底下的人?你现在出手,无异于引火焚身。”


    “你现下便起一纸认罪状,就言你自身失职,督促不力,请皇上降罪。”


    崔岚抿了口茶,接着道,“还要力求皇帝重罚郭卓,表明你无心偏袒。这番,局势才可扭转几分。”


    洵亲王咬牙,“皇姐,皇帝会不会重罪与我?”


    热茶的暖意停留在舌尖,崔岚忽然怀念起刚才怀里温软生香的感觉来。


    无心再与他消磨时间。


    “不会。如今崔秀势头愈盛,羽翼渐丰,再经此一事,根基更是稳固。”


    “皇帝亦恐她谋篡皇位。”


    崔岚撩起眼皮,意味深长道:“你不过是皇帝用来制衡崔秀的棋子罢了。”


    洵亲王惶恐应道,“我定争气,保皇姐一世荣华富贵。”


    交谈声消散,烛火已灭,归于黑暗。


    玄衣男人从金玉宫侧门悄无声息地走了,正如他悄无声息地来。魔/蝎/小/说/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