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夏之于五条悟而言意味着什么，咒术界很多人、包括长老们都说，除了虚无缥缈的未婚妻身份，更多的，是相依为命的家人。


    可他们，包括五条夏本人都不知道，当这个女孩子来到了他的身边时，冰冷的小手轻轻地抚摸过他的眼睛，让他第一次见到正常人的世界后，他对她先升腾起的是警惕和杀意——这是一个被利用好，就可以完全克制住他的存在。


    正因如此，当在竹下谷家遇到信天翁时，发现对方居然可以无视他的无下限，他才会一瞬间将全部的嫌疑锁定到了五条夏的身上。


    只有她，是他最大的克星。


    然而也只有她，是他最大的软肋。


    所以，当夏夏的心声出现这样的情绪时，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放在心上的五条悟几乎瞬间就眯起了眼睛。


    ——到底是什么代价，值得夏夏出现这样的情绪？


    ——什么东西都不配吧。


    五条悟真的不耐烦于听到这些事情还要一直猜猜猜，夏夏又不是外人，直接问又怎么了！？


    可他一张嘴，就发生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况，有什么东西瞬间卡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五条悟：“……”


    他的咒力在须臾间爆发又在眨眼间收起，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似的。


    对他的情况同样敏感的夏夏茫然地抬头四顾：“怎么了？有咒灵？”


    “什么咒灵？”硝子奇怪地问，顺便把问了问题却不知道为何让大家都沉默下来的天内理子拉了过来，“你不是没有咒力吗？为什么会觉得有咒灵？”


    “没咒灵五条悟发什么疯？突然爆了下咒力。”夏夏困惑。


    这下众人没什么疑问了。


    作为六眼的双生体，夏夏对五条悟的咒力波动和六眼技能的感知度天生异于常人，若非如此，五条家的长老估计都要怀疑她是冒牌货。


    五条悟摁住她的脑袋，转移了话题，顺便回答了天内理子的话：“没错，五条夏。夏夏，打个招呼。”


    夏夏伸手和天内理子握手：“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初次见面，我是五条夏，请多多指教。”


    天内理子本来还尴尬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现在看夏夏和五条悟的态度，她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连忙反握住夏夏的手：“你好，五条……夏桑，我是天内理子，最近才入读咒术高专，请多多指教！”


    夏夏惊讶：“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居然已经觉醒咒力读了咒术高专了吗？那么厉害。”


    “不是啦……”天内理子犹豫着看了眼五条悟和夏油杰。


    关于她身份的事情，咒术高专的人都知道，每一个人都肩负着保护她的任务。


    她知道眼前的女生是咒术高专的自己人，否则五条悟不会接她过来一起玩，只是她不清楚这种事情能不能和她说。


    “没关系的。”庵歌姬率先开口，她指了指五条悟，“这家伙什么事情都会告诉夏子，没什么好瞒的。”


    “哎？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五条悟质疑，“这件事我可是完全没告诉她哦？”


    “那如果她现在问，你会说吗？”庵歌姬灵魂反问。


    五条悟：“……”


    说不说是一回事，天内理子的事情的走向估计夏夏比他们了解得还多好不好！


    见两人拌嘴了两句，都没有阻拦的意思，天内理子get到了他们的意思，解释道：“我是星浆体——星浆体就是每五百年要和天元大人同化一次，让天元大人稳定下来的人类。这一年正好是第五百年，天元大人变得不太稳定，一些团体想要让天元大人进化，推翻现有的咒术师掌控世界的现状，所以想杀了我；还有一部分人为了宗教信仰，认为和我同化是对天元的污染，也想杀了我。为此，咒术高专以录取我为理由，将我保护在了学校内。”


    夏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五条悟翻了个白眼，觉得她的演技真的差极了。


    “好了别在这里站着了，进去玩吧，想聊什么吃饭的时候再聊。”家入硝子推着夏夏和天内理子往里走，“难得大家都没任务出来聚一聚，不要再浪费时间在工作上了，听着好烦的！”


    ……


    一上午游玩下来，天内理子和夏夏相处时已经没那么拘束了。


    遮阳伞下，几个玩了好几个项目的咒术高专的人坐在了一张长桌边，天内理子灌了一大口肥宅快乐水后，对夏夏感慨道：“我一直知道五条君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妻，听他们说御三家的事情，还以为夏夏你是那种大家闺秀类的千金小姐，很冷艳高贵那种……完全没想到今天你会来游乐场！更没想到你的性格超级超级好——！”


    “大家闺秀，她？”坐在她们对面的夏油杰闻言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他拽着低头刷手机的五条悟抬头，指着他的脸说，“你觉得他养出来的人，能是那种文文静静的吗？”


    ……


    好有说服力。


    天内理子瞬间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理所当然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我倒是觉得……”夏夏也喝了口饮料，歪着头托着下巴，话是在回应天内理子，眼神却是朝着五条悟去的，“你说的那种女生可能的确更适合五条悟一些。喂五条悟，你要是有喜欢的女生就直接说，我这个童养媳并不介意退位让贤的哦？”


    家入硝子和庵歌姬立刻进入了看戏的行列，和夏油杰形成了吃瓜三人组。


    天内理子露出了“我是不是又一句话把氛围干进修罗场”的迷茫表情来。


    “别没良心。”五条悟压根不搭理她的挑衅，“老子从来没把你当童养媳，老子不是那种人渣。”


    “哦？”夏夏反问，“你的意思是咱们之间定下的婚约不作数？”


    “作数不作数要等你成年后再作出决定，要不要成为五条夫人的决定权在你。”


    “你的意思是只要夏子想，你就会娶夏子？”夏油杰一把抓住重点，他感慨道，“哇，看不出来呢，那么深情哦悟？”


    “……”五条悟大声道，“现在是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强行加入话题很不礼貌的，杰！”


    “害羞了。”庵歌姬啧啧称奇，“真没想到啊五条悟，你也有这种时候。”


    “我虽然一直知道你们很变态，但是没想到你们变态到了这种程度——！”五条悟道，“果然咒术高专只有老子一个道德高尚的存在了吗？当着未成年人的面聊这种话题，老子没办法和你们同流合污！”


    “哎？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夏油杰立刻起身，追上往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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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那边冲的五条悟。


    庵歌姬和家入硝子一边看戏，一边也跟了上去。


    他们在夏夏和天内理子身边留下了结界——夏夏和天内理子都是恐高星人，一上了高空两人的状态一个比一个惨，因此上午的项目有一半她们俩都没能参与。


    正因如此，她们的关系才发展得那么快。


    五条悟的白毛在一众发色中十分显眼，这群人都用了咒力稍微改变了脸部结构，避免被普通人认出来。


    这一世咒术师们的知名度真的太高了，一个两个都像公众人物似的，出个门必须要有伪装，也算是从另一个角度锻炼他们的咒力了。


    “夏夏，你想嫁给五条君吗？”


    夏夏回过头来，眨着一双黑色大眼睛的天内理子正好奇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夏夏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天内，你没有想过反抗一下，不和天元同化吗？说是同化，其实就是杀了你给天元当养分，你很清楚这一点吧。”


    提到这个话题，天内理子面上属于孩子的那份青春懵懂霎时间被什么吞噬了一般。


    她沉默了下来，只不过15岁的孩子，却已经面临着生死抉择。


    许久，天内理子摇了摇头：“……反抗什么的。我自懂事起就知道我的职责是什么，正是因为我星浆体的身份，我才有了现在的生活。我本来就欠着咒术界。况且我一旦反抗，天元大人不稳定的后果是什么谁敢去赌？为了我的朋友们，为了黑井，我也没有反抗的资格啊……另外，与其说我是为了天元大人，不如说我是为了我的朋友们和家人们而牺牲，我是愿意的。”


    黑井是从小照顾天内理子到大的女仆，对于天内理子而言，黑井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只是有的时候，也会想再活几年……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认识了那么多美好的人，我真的舍不得他们……”


    夏夏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天内理子。


    原本还EMO的天内理子一下子笑了出来，她接过纸巾：“什么啦，我没准备要哭。这些事情黑井也问过我很多次了。”


    “这也是我的答案。”夏夏重新看向了五条悟。


    天内理子抬头，从她的角度，她只能看到夏夏近乎完美的侧脸。


    这个明明比她还小的女孩子面容平静，似乎完全褪去了属于孩子的那份稚气。


    但是为什么呢？


    天内理子不解地想。


    哪怕之前一直没有见过夏夏，她也知道五条悟把她保护得有多好；他们空闲聊天时，五条悟能坚持住半小时不提到夏夏那就是世界奇迹；是个咒术师就被他各种“我家那小鬼”“夏夏”“那家伙”等各类别称以各种形式骚扰过。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守护神，她为什么会失去属于小孩子的那份无忧无虑？


    “嫁给他这件事，从来不是我想与不想。对我来说，五条悟是我的血肉，五条家是我的根。”


    “……可是五条君说了决定权在你。如果你真的抗拒，他不会勉强你的吧？”


    “听他胡扯。”夏夏垂下眼睑，“他不会放……”


    夏夏话说到一半，突然眼神一凛。


    天内理子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夏夏直接摁在了椅子上趴下，躲开了锋利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