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哥哥哎！”


    “赶紧起床！”


    “嗯？”这一声很小，似处于惊叹中。“谁在我耳边说话？”


    程欲很好奇。“起床了，哥哥！”


    程欲很警惕，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


    这声起床了什么意思，明明自己已经醒了。


    程欲的脸上出现了害怕。那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恐惧。


    显然，面对这种情况，程欲首先感到后背发凉。毕竟，他怕偷袭。


    红墙、“黑夜”、低语声混在一起。


    程欲慌了。“这是哪啊。”“墙角，对，墙角。”


    话落，程欲跑过去。墙角离床有几十米，不过程欲只用了几秒。


    到了角落，将后背贴在墙边。站了一会，液体从后背划过，有点粘稠。好像不仅仅有汗水。


    耳边的声音有点断续，对于程欲来说，这个地方只有四种声音：砸门声、呼吸声、低语声和心跳声。


    “醒来，我该怎么醒来。”


    “做噩梦了吗？哥哥！”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乍响。


    “这声音……小雨？”


    “小雨！小雨！！小雨！！！”


    低语声消失了。良久，“没事了吗？”


    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庞滑下。这轨迹似泪，“嘀嗒，嘀嗒，嘀嗒。”


    砸门声止。“嘀嗒嘀嗒！”一滴滴汗珠滑落。空荡的房间只剩三种声音。“呼吸声、心跳声和嘀嗒声。”


    至此外界寂静。额头上的汗水消失了。


    凭空消失！


    程欲现在的位置正对着窗台。那屏幕上的女子面庞被遮挡。清晰可见的血泪痕在脸上。


    名字也消失不见。


    程欲感觉后背发凉。顺手一摸。红色的液体会流动一般。


    霎时，屏幕熄灭。


    你仿佛被孤立于无边的黑暗之中，嘀嗒声回荡在房间中，可是你知道，额头上已经没有汗水。


    程欲的手在墙边摸索。突然，他意识到自己并不孤单，一双眼睛注视着他。轻柔的，一字一句的叫着：


    “哥！”


    “哥！”


    “该！”


    “起！”


    “床！”


    “了！！！”


    猛然回头，背后一片黑暗，只有一双眼睛微微发光。很快被红色取代。


    这好像是人血。


    “怎么办？”


    “对了。”


    只见程欲双手掐印。


    好半晌过去了，什么用都没有。“我的东西都没了？”


    天边的光全部消失，但好像有点明亮了。


    “我的额头？”“会发光？”“对哦！梦玉！”


    “哥哥，哥哥，我在的，小雨在的。”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谁？”


    “小雨在。”三个字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字好似只有一口气。


    “在哪，你在哪？”“你告诉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告诉我，好不好。”


    “程诗雨！回答我。”声音很大，特别大。声音如同震雷般一遍遍在耳边回响。


    “小雨妹妹，我说过要陪你的，哥哥陪着你好吗？”


    “我想起来了。”


    “哈哈哈，哥哥，你可真有意思。”


    “只闻其声，不见其身。”


    程欲猛然环顾四周，眼角挂着泪珠。


    “哥哥”，两个字的音量越说越小。“别哭了，哥哥，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不该离开的。”


    “不，你没错，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黑暗中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程欲。


    “哥哥”，小雨淡然一笑，这声音在程欲耳中有些顽皮，“你还记得吗？”


    “当年十二岁的你说会养活我，可是乡亲们被屠杀，爹娘被杀的时候你没有落下一滴泪。”


    “现在怎么哭了。”


    小雨说这话时，口中带笑。


    “我…我。”


    “好了，哥哥，你知道的，爹娘对我不好，所以你经常照顾我，是不是？”


    “可是，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不是吗？”程欲说话时语气颤抖。


    “哥哥，你知道我知道什么事情了吗？”


    “嗯哼”，小雨嘴角带笑，虽说程欲看不见，但他知道她很开心。“那天你在铁路的事情。”


    “你当时为了一口吃的，那讨好的表情，然后带着烧饼回来时你的样子。”


    说着说着，程欲的耳边传来抽泣声。


    “你在火车边上，看着吃的抿了抿唇，你说那是好心人给的，可是，身逢乱世，谁愿意帮助陌生人呢？”


    “那群外国人干着禽兽不如的事情。”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个叔叔给你烧饼。”


    “然后叔叔站在初日下看着远方，很是开心。”


    “那时，我好像也跟着开心！”


    “但是，我的身体轻飘飘的，之后就来到这里！”


    “哥哥，我怕，很害怕，我看到你之前什么都不记得了。”


    程欲此时眼含着泪，一只手搭在弯着的腿上，头偏着。似是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


    “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响。


    “就是就是。”“我们当时是被活活饿死的。”


    越来越多声音在耳边响起。其中大部分是诋毁。


    程欲抱着头，不想听。


    “这孩子怎么开始幸福就浪费粮食了呢？”


    “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程欲大声反驳着：“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声音渐小。


    “呦。现在不敢承认了。”


    “是啊是啊！”“他不敢认。”


    “够了。”程欲大吼一声。“住嘴，都住嘴。”


    不久后，程欲缓缓睡了过去，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哥哥，哥哥，起床了。”声音很淡且带着顽皮。


    程欲轻轻的睁开眼，对上小妹妹期待的眼神。


    “说好的，带我出去玩，不许反悔！”


    程欲抽噎着带着沙哑的声音：“好，不反悔！”


    “哥哥，你怎么哭了。不哭不哭。”


    望着这个只有七八岁却安慰着自己的妹妹。程欲很开心。


    很快，房间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少爷，该起床了。”


    “嗯？”


    “怎么了，哥哥。”


    “没事。”说话间带笑。


    “少爷，衣服在这。”


    “嗯_嗯，好的。”


    程欲自己穿好了了衣服走了出去，转身去了洗手间开始洗漱。


    我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其实，他在刷牙。只不过程欲的记忆里没有。


    出来后妹妹就拉着他走向了餐桌。


    程欲望着桌上的山珍海味陷入了沉思。


    望着程欲呆呆的站在那。程诗雨笑着开口：“哥哥，吃饭了。”


    “嗯，好！”程欲也面带笑容回应。“那好，哥哥，我好好吃饭，你带我出去玩的。”


    “说好的！”


    “嗯，说好的！”


    小雨把勺子放入碗中，仅仅一瞬间，碗里本来白色的米饭突然变黑且有虫在蠕动。


    “等等，妹妹！”


    “怎么了吗？哥哥？”


    程欲坐下看着那碗饭。它又渐渐的恢复了白净。


    “怎么回事？”程欲很疑惑。低头看向自己的碗。黑色的虫子。随后下意识推开。


    “你看你看，我就是他浪费吧！”


    “果然，他就是这样，忘了我们的好！”


    声音一声声在程欲脑海乍响。


    “哥哥，你怎么了？”


    程欲没有回答。


    “哥哥，你是不是要去学习，去不了了？”


    “没关系的，我让郭阿姨带着我去就行了。”小雨表现的很平淡，显然已经习惯了。


    程欲仍旧没有说话。


    “没出息的孩子，忘了苦了。”


    这时的程欲感觉身边有很多人在说话。


    埋着头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的低着头，就这样，持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