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女人的表情太过严肃,沈砚池不忍心再逗她。


    “我装的,不疼。”


    “真的?”


    桑晚兮不信,顾景川那一拳几乎用了十成的力道,怎么可能会不疼。


    更何况,脸上的伤骗不了人。


    “嗯,顾景川正在住院身体虚的很。”


    握住桑晚兮的手,将人往身边扯,手腕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夫人要是心疼,不如帮我吹一吹?”


    纤长的睫毛轻垂,呼出的温热在空气中慢慢化开,脸颊带着伤,却丝毫不影响优越骨相所透出的诱惑。


    不是听不出沈砚池语气中的哄意。


    相反越是这样,桑晚兮越内疚。


    顾景川来沈氏大闹一通,还打了他,按理说沈砚池应该很生气的。


    但他此刻的语气很平常,仿佛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甚至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桑晚兮第一次觉得她从没有看透过沈砚池。


    当她的黑料满天飞时,他完全可以选择隐瞒两人的婚事,撇清和她的关系。


    可他还是选择跟她站在一起。


    顾景川多次挑衅,用以前的事恶心他,可他并没有因此怀疑,疏远她。


    以及今天她赶到会议室时,隐隐听到的对话。


    【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这一拳,早就想给你了。】


    他在为她打抱不平。


    两人只是因为一场误会才领证结婚,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她也不值得沈砚池这样做的。


    “算了,我开玩笑的。”


    沈砚池摆了摆手,打算起身。


    刚经历那样的事,她应该也吓坏了。


    柔软的手臂搭上他的肩膀,桑晚兮靠近,红唇轻启,轻轻朝伤口的位置吹气。


    羽毛一样的触感落在唇瓣,酥酥麻麻。


    女人的脸颊近在咫尺,杏眼水汪汪的带着几分心疼。


    沈砚池叹了口气,抬手抚上桑晚兮的后脑,欺身上前将人紧固在自己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沈砚池依依不舍的结束了这个吻。


    帮桑晚兮整理好乱掉的秀发,“回去吧,晚上见。”


    “好。”


    沈氏的事情很多,刚刚已经耽误了一会儿,她也时候该回去了。


    桑晚兮整理好药箱,拿起食盒走出去。


    出门前回眸看了眼站在窗前的沈砚池,西装外套早已脱下,白色的衬衫下摆有些皱,一缕光线透过窗户,慵懒的随性中带着一丝书生气。


    会议室打架的场面重回眼前,桑晚兮心中浮现几分疑惑。


    那样的沈砚池太过熟悉,好像她早就见过似的。


    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办公室大门关闭,不一会儿电梯提示音响起。


    确定桑晚兮已经下楼,沈砚池眼神蓦然冷下去。


    顾景川说的很对,只要有他在,桑晚兮忘不了那十年。


    他出现一次,她便会想起一次。


    说到底,是他对自己没信心。


    翻出一个号码拨通,“调查顾氏,不惜一切代价将顾景川逼出帝都。”


    —


    回到帝景一号,桑晚兮翻出之前的手机。


    打开通讯录,找到顾秀芳的联系方式,犹豫再三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老人急促的声音。


    “是晚兮吗?”


    “是我奶奶,能……见一面吗?”


    明味斋


    桑晚兮到的时候,顾秀芳已经等了一会儿。


    一个多月没见,顾秀芳好像瘦了许多,只是简单坐着便能看出几分倦态。


    听到动静,顾秀芳一手握着拐杖,一手撑着桌子艰难起身。


    桑晚兮快走了几步,上前扶着顾秀芳重新坐下。


    “抱歉奶奶,还麻烦您跑一趟。”


    “说什么话,你想见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桑晚兮知礼谦卑,善良孝顺,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她喜静,这么多年一直住在顾家别院,也就桑晚兮时不时的会去看看她。


    这么多年,顾秀芳早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


    两人并排坐下,顾秀芳将面前的糕点往桑晚兮手边推,“晚兮,你最喜欢的桂花糕,刚出锅的赶紧尝尝。”


    桑晚兮没动,直接表明来意,“奶奶,今天让您来是有事求您。”


    这是桑晚兮第一次开口求她。


    放在从前顾秀芳心里有千百个愿意帮忙,但似是猜到桑晚兮所求,现下心中只有难过。


    左右为难中选择了沉默。


    桑晚兮从包里拿出两本结婚证放在桌上,“奶奶,我结婚了。”


    视线落在红色的封面上,顾秀芳只觉手有万斤重锤坠着,怎么也抬不起来。


    这个消息她前几天也听到了。


    之前桑晚兮跟她说结婚的事,她只以为是两个孩子闹脾气,压根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叹了口气,声音微微哽咽,“晚兮,真的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吗?”


    算算时间,这场婚结的仓促。


    她和对方认识不久,哪里抵得过和顾景川的十年。


    他这个孙子心思并不坏,虽然平日作风混了些,总归可以慢慢改的。


    况且顾景川是喜欢桑晚兮的,否则也不会带回老宅见她。


    桑晚兮摇头,“从前我因为懦弱忽视了太多东西,总想着人生怎么过都一样。但我遇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人,让我有了区别与从前的体会,也让我明白生活是应该是万般色彩。”


    跟沈砚池领证确实很冲动,近乎于一场豪赌。


    不是顾景川,好像是谁都无所谓,总归是要结婚的。


    沈砚池家世人品都不错,她想着做不到恩爱白头,至少也能相敬如宾。


    但这一个月下来,一切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沈砚池,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我丈夫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很好,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我也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每说一句,顾秀芳脸色便白下去一分。


    深吸一口气,桑晚兮逼着自己继续说,“请您劝劝顾景川,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好吗?”


    “顾景川从小跟着您长大,最在意的就是您,您说他一定会听的。”


    包厢内氛围久久沉寂,桑晚兮安静坐着。


    她知道顾秀芳的想法,这样的事实让她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没了退路。


    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沈砚池。


    “景川从小长在我身边,别的孩子还依偎在父母身边时,他已经学着独立懂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