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退烧后才醒过来。


    睁开眼时,祈聿正靠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休息。


    外面夜色浓重,病房内只有一盏晕黄的夜灯。


    落到男人的轮廓上,给他添了些柔和的假象。


    像是觉察到她的视线,祈聿睁开双眸。


    “朝朝,还难受?”


    他当即靠到床边,抬手触上她的额。


    云清瑟缩了下,躲避他的触碰,视线也从他身上收了回来:“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当时他将她带回庄园,她不愿告知他自己的名字。


    他就宝贝宝贝的叫。


    她很讨厌。


    索性将自己最厌恶的名字告诉他。


    朝朝。


    其实是招招。


    那时在海市太过迟钝,祈聿执意要那么称呼她,她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想起,很多事早已出现端倪。


    “怎么不喜欢了?”祈聿怕她出了汗现在又冷,把被子往上拉了些,“是生我气了?”


    云清搁在被子中的手缓慢攥紧。


    怎么会是简单的生气。


    是反感。


    她讨厌禁锢她一切的祈聿。


    她曾经拼死逃离的人,现在又出现在她面前。


    有那么瞬间,云清很想质问他。


    但理智还是让她忍了下来。


    她如果露出端倪,祈聿很可能再次强硬留她。


    “没,”她将脸往被子里缩着,“我的护照,你能给我吗?”


    祈聿瞳孔微缩。


    她还是想离开。


    他弱了些气势,“我以为救了你和你母亲,你就会留下。”


    云清闭了下眼眸。


    如果是从前,她肯定会心软。


    但现在……


    她只想离开。


    “我放心不下我妈,”她斟酌了下,还是选择稍微安抚他,“等我安顿好她,再联系你。”


    “好。”


    祈聿心情登时又明朗起来。


    他唇角绽开浅淡的笑意:“我等你。”


    云清没说话。


    男人认为自己可以得寸进尺些,攥住她的手:“其实,我对你一见钟情……朝朝,可不可以考虑下我?我保证,我会是很好的丈夫。”


    说着,他有些紧张:“我早就准备好我们结婚,只等你点头。”


    他有种直觉,错过这次,就再也等不到机会。


    云清给他的感觉有点怪。


    但她又没表现出其余异常。


    如果她想起从前,应该会不高兴。


    不会像现在这样,平和地和他聊天。


    “我知道了,”云清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将来结婚,我会优先考虑你。不过……”


    她坐起身,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我有点饿。”


    “我去买饭。”


    祈聿起身,将隔壁睡着的云莹暖喊过来,才离开。


    直到男人身影消失在视线,云清才猛地松出一口气。


    云莹暖注意到她的异样,好奇问:“怎么了,小清?”


    “妈,我们明天就回国。”


    云清突如其来的话让云莹暖有些错愕:“那祈先生?”


    “他,”云清咬牙,将心底翻涌的情绪压下,“以后都不会见到他了。”


    等她回国,她会立即辞职换工作。


    “为什么?”云莹暖不解,“我看得出祈先生对你很在意,他人也有本事,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吃亏。”


    “我有难言之隐。”


    过去那些,云清不想和云莹暖提。


    她看着满眼慈爱的母亲,忍不住埋进她怀中:“妈,还好有你在。”


    别的都可以是谎言。


    只要母亲是真的就好。


    从前那些,对她来说,是极压抑的。


    ……


    被困在庄园,云清再好的脾气也被磨光。


    尤其是每天还要面对一个奇怪的男人。


    祈聿会强迫自己穿各种衣服,吃各种东西。


    甚至连头发也要管。


    更让云清烦躁的是,他总是黏在她身边。


    云清习惯独来独往,身边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让她很不适应。


    她反抗过,男人权当她是在闹脾气。


    云清认为和这种人没办法交流。


    所以她想了个办法,趁着他带她出庄园时逃跑。


    但刚到警署报警不多久,祈聿就追了过来。


    云清没想到他们是一伙的。


    或者说,男人权势很大,他们才会通风报信。


    云清看着他一步步靠近。


    俊朗面孔上是意味不明的笑:“朝朝,不听话是要受罚的。”


    云清咬牙:“混蛋。”


    “这话留着床上骂。”


    祈聿将她扛起,塞进车里。


    合上车门,男人强势的气息就靠了过来。


    云清推着,反被他攥住手腕压过头顶。


    从黄昏折腾到深夜。


    除了第一次祈聿没经验,后来的他都还算温和。


    但这次他真的发了火。


    不顾她的感受。


    到最后云清嗓子哑的不行,搜罗着骂人的话,但实在词穷,只能挤出两个字:“……混蛋。”


    “嗯,我混蛋,”男人将她搂在怀里,故意恐吓她,“下次再跑,你一个月别想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