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时出来的第一件事是通知司芬克斯，白塔星实验室有虫族。


    顾风野已经注意到实验区，如果联邦足够果决，他们会立刻清理该实验室，不会留下把柄给人查到。


    愚者：【调五十人过去大概需要两天，你那边等得及吗？】


    【今晚就动手，我带死神亲自去，调据点一半的人，不管有没有得手，行动结束之后都让他们撤离出白塔星。】


    不能等，里面的东西一旦销毁，她找不到下一个明确知道里面有核心资料的实验室。


    【今晚十点行动。】死神接到通知，开始调动人员。


    地下实验室开启最高级别防护，大胡子笑呵呵送走最后一位顾客，起身看着外面来往的狭小街道，关上了门。


    柚时在等，打开智脑，宴安一栏还是她给他的留言，没有任何回复。


    问林助理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


    提示音响起，柚时立刻查看，沈朝憔悴疲惫的模样出现在屏幕上，他嗓子有些哑，“你在新纪科技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柏夏在沈朝身边，一直冰冷的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她甚至怀疑柚时是和她一样的实验体，所以新纪科技也要抓她回去。


    “不记得了，没什么记忆。”柚时停顿了一下，面色迟疑，“但是我在那听到了黄沙星一样的心跳声。或许我们该去找一下柏夏，她在天梦星有没有听到特殊的声音。”


    沈朝看向柏夏，关闭了智脑的隐私权，柏夏同样不太好看的脸一起出现在屏幕上。柏夏问了个与此时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今年几岁？”


    很莫名其妙的问题，却让柚时眯起眼睛，“我入学资料都是真的，如果你的也是真的话，我比你大三岁五个月。”


    柏夏有些失望的垂下头，柚时不是实验体3-III，按照3-III的成熟时间，她应该只有二十一岁左右，远比她小。


    两边交换完信息，沈朝缓缓闭了闭眼，他已经确认新纪科技在做非法实验。


    新纪科技的资源特供给联邦上层，里面杂乱无绪的利益纠葛在他脑海中变成巨大的网。


    更别提现在全星际都在疯抢它的稳定剂，新纪科技已经站在最顶端，众人拥护，无人可撼动。


    “分而化之，先除了宴安。换一个接手的人，就改变……”


    柏夏冷声打断，“不可以，必须彻底毁了新纪科技，摧毁它所有实验室。”


    沈朝皱眉，柏夏偏执冰冷的样子让他有些担心，他试图安抚她，“新纪科技对全体人类都做出了重大贡献，挖掉它腐朽不堪的部分，它剩余部分依旧在帮助人类。”


    柏夏冷笑，“吸食低贱性命用于供养高贵的你们就是重大贡献吗？沈朝，我们合作到此结束。”


    柏夏转身要走，沈朝一把拉住她的手，呼吸有些不顺，一瞬不瞬盯着她，脑海中反复回想柚时和他说的人体实验，回想她和柚时被抓，“你是不是，知道里面的情况，实验室里面的真实情况。”


    柏夏嘲讽轻嗤，“是呀，我就是从里面出生的实验体，从有意识开始就在里面，不知名的药剂都是小事，我的那些同伴，有奇奇怪怪的触手的，有藤蔓植物中长出脑袋的，你猜他们是怎么来的？”


    她的声音轻柔，是藏在树叶不起眼的枝条，缓缓移动，却准备致命一击。她恨毒了里面的一切，“既然人的基因存在缺陷不能直接培育出人来，那就用别的基因交融，于是在实验室里面都是怪物。”


    沈朝不是不听课的柚时，他自幼优异，联邦近代史他记得清清楚楚。


    谭文镜直接使用基因创造人的人造人技术失败，所有实验室关停相关实验，由元首亲自抓捕处理。


    沈朝缓缓覆上心脏，是联邦忠于信仰的动作。他声音很轻，“那就合作继续。”


    他信仰于联邦，也将守护联邦，不可动摇。


    柏夏转头看向窗外，外面风光正好，一切灿烂明媚。


    她看向学校柚时应该在的方向，她不喜欢柚时，她太擅长研制药剂，就像她天生属于实验室，这种感觉让她下意识警惕。


    柏夏提醒沈朝，“不要太信任柚时，她可能只是想要新纪科技的研究内容，而不是真心想除了新纪科技。一旦后面新纪科技朝她抛出橄榄枝，她……”


    她会反水。


    沈朝抿唇，“我们是队友，我信她就像信你。既然选择成为队友，我们就是可以一起前行的同行者。”


    常年不笑的柏夏第一次真心实意感觉到好笑，笑他的天真。


    天黑


    柚时最后看了眼没有回应的宴安，离开宿舍。


    黑暗中，所有人员按照指令快速穿梭在不起眼的阴影中往目的地方向奔赴。鬼魅出行，杀意毕露。


    最强级别的战斗服，选用最高战斗力的二十七人集结完毕。相隔一个街区，众人站在屋顶，所有人眼前是整个实验区的电子动态图，一条条路线在上面显现，来往移动红点。


    时间一点点跳动，


    7s……4s……


    10:00


    围绕实验区的爆炸冲天而起，所有人体能拉到极致，影子没入黑夜，快速按照设定的路线突进。


    靠近实验区一米，耳麦传来声音，【外围监控失效，倒计时三分钟。】


    眼前的屏幕上血红的倒计时亮起，所有人穿过外围，贴近实验区防护栏。


    手中的能源弹就绪，四方冲锋，只有一处是他们要的突破口。死伤在所难免。


    就在这时，天上凭空而起两架机甲，直接冲散对柚时他们而来的攻击，吸引所有火力。


    柚时快速扫过一眼，没有留恋快速冲向圆球，【接入新纪科技防火墙，快。】


    带着特制药剂的烟雾弹先至，柚时手上有实验区的安全逃生通道地图，是她在囚禁室内的机器人系统上查到的。或许是宴安怕她硬逃给她留的后路，反倒给了她硬闯的机会。


    纤细如毛的刀片细细密密藏在她指缝间。


    宴安站在实验室内，慢条斯理擦过手指，头顶的警报还在持续。纸巾被他随意丢弃，飘飘落落。


    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自毁程序启动。”


    黑亮的皮鞋碰撞地面发出冰冷的声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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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通道上紧急的警鸣成了他的背景音，只有他漫不经心。


    林助理匆匆赶来，呼吸还未平稳，“顾指挥官赶来了，外面全是第三军队的人，冲进来掌控了实验区安全系统。”


    宴安停下脚步，突然转头，身后已经关上的实验室门前有影子一晃而过。宴安身形极快，死神体能拉到极限，不管不顾扔出能源弹。


    林助理去开紧闭的门。


    【程序错误，无法打开。】


    林助理立刻启动备用机械启动，门却死死被卡住。


    柚时站在中央，圆柱形的营养舱内滢蓝色的营养液一点点降低，露出底部一坨烂泥一样软肉，正在随着营养液一起一点点被吸收消失。


    恶心感扑面袭来，强忍着呕吐直接将剩余全部收入冷藏盒中，但全部也只剩下巴掌点量。


    门传来机械的声音，柚时起跃，跳上通风安全管，门开的一瞬间，她看到林助理冰冷到极致的眼神。


    柚时转头没有任何停留，身后有人追来，眼镜屏幕上防火墙进入倒计时，她毫不犹豫放弃通风管。


    跃下的一瞬间，眼前多了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的去路。


    宴安的发型有些乱，褪去温和的假面，冰冷得像海底尖锐暗啸。他缓慢朝她靠近一步，“你的同伙好像抛下你了。”


    “那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柚时缓缓转了一下手腕，杀意涌上心头。


    他身后三米就是接应她的警戒区，而柚时身后的林助理已经追上她，柚时被两人包围。


    柚时动了，快速贴近林何白，手中能量弹朝宴安攻击。


    【所有电子干预失效。】


    柚时顾不上屏幕上猩红的提示，警戒区就在她身后，只要三米。锋利的刀片划破林何白侧脸，手腕被宴安折断。


    突然警戒区快速出现四架机甲冲入已经重新恢复的防护栏，宴安机甲应召而出，原本想抓活的，现在……【星光】自动瞄准程序启动。


    死神毫不犹豫挡住攻击，一把抓起柚时，朝外扔，反身缠住宴安。半空中又是一台机甲而出，生生扛住追随来的攻击，把柚时安全接到小队中，纵身加入战局。


    柚时手指微颤，没有回头，立刻按照一开始的逃离路线撤离。


    身后因为攻击爆发的碰撞声不断响起，她要再快一点。顾风野的部队也在身后追，头顶飞车强烈的光束不断朝向他们。


    “走。”柚时放弃一开始的路线，直接换了个头，启用司芬克斯埋在白塔星的紧急撤离路线，地下暗线交错，小队进入地下通道。


    确认甩掉了所有人，穿过暗道，进入临时撤离点，温暖的光亮起，只有六人。柚时语气冷静，调出撤离路线，“按照计划三日后撤离出白塔星。”


    “是。”


    柚时点头，确认没问题后独自一人离开回到宿舍。


    热气氤氲，镜子里的少女神色冷淡，面不改色上报此次死伤情况，安排他们的后事。三日后不能准时回来的，即为死亡。即使之后回来，他们也不会回应他的信号了。


    这才是她，柚时轻轻笑了，佣兵组织的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