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锦手中摞着三封急报。


    第一封，端王霸占朝堂，忠臣或被砍杀、或是论罪下狱，皇位易主！


    第二封，太妃与龙襟卫萧都统在端王攻占皇宫当日失踪，生死不明。半数龙襟卫守城战死。


    第三封，以魏家为首，章御史、中书侍郎吴大人、光禄寺卿王大人全府抄家灭门，工部尚书为首，罢免入狱。


    那长长的名册让魏锦手抖。


    皇上在南疆浴血杀敌，端王在背后搞事。


    十三位肱骨之臣，朝廷培养他们费力多少心力，只因与端王政见不合，他便残忍杀害，罢职。


    他们谢府又做错了什么？


    他的心似要爆裂开了，他想仰天长啸大喊，可他一定要忍住，将心中的恨意转换成复仇之力，他一定要手刃时丙睿，为祖父，所有至亲报仇。


    奚子明的手轻轻搭在他肩头，“锦兄？”


    魏锦身子如筛糠一般，依旧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还好。”


    又是几次深呼吸，他才控制住好情绪，平静道。


    “子明，我率军五万擒王，你大军殿后支援，以防皇后归朝有危险。”


    他们一路征兵，其中有十万已归原籍。


    有一万死伤，不计算在内。


    余下四万，留在冀州护皇上归朝，五万大军随魏锦擒王。


    只有二里百的行程，魏锦率军日夜兼程，一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直逼京城。


    端王的皇帝梦本只做了五天，便收到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


    那些本拥护他的朝臣再不敢支持，魏将军都回京了，皇上回京是迟早的事。


    端王得到消息，匆忙召集朝臣商议对策之时，发现身边竟无一可用之人。


    “廖都统何在！”


    “京城护卫军呢？”


    大清早，数九寒天，他身上的龙袍已经被汗湿透，空空荡荡的太和殿，竟然一位来上朝的朝臣都没有。


    时丙睿颓然坐在龙椅上，眼神呆滞。


    “廖康何在？”


    此时，他的身边只有跟随多年的常公公，哪还有那个与他图谋江山，为虎作伥的九门提督身影。


    他呢喃，颓然倒在龙椅之上。


    “完了。”


    这把龙椅，他梦了一辈子，却只坐了五日，便再不属于他。


    常公公见皇上失了精气神，劝道：“皇上，不如先拿了太后做人质，先逃离出城再议将来呢？”


    端王想了想，只能如此。


    “我先将那个老女人拿了，有她在，不信时景轩敢对朕如何。”


    有皇太后在手，时景轩都不能奈他何，何况一个小小的前锋将军。


    可是他的人到了慈宁宫才得知，端王还未控制皇宫，太后已经带了所有人逃离出宫，这些时日，都是太后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在冒充她在这慈宁宫养尊处优。


    “好啊，好一个李代桃僵。”


    郑文姬，没想到你竟如此诡计多端。


    他一怒之下，将周嬷嬷的头颅砍掉，血染了慈宁宫到处都是，宫人惊慌四下逃窜。


    端王颓然坐在石阶上，他以为自己做到运筹帷幄。


    将老女人牢牢把控在手，朝臣拿捏住。


    原来一切都是枉然，不属于他的位置，老天让他稳定朝局的时间都没有给。


    时丙睿颓然起身，一步步走向太和殿。


    宫外，嘶喊声一片，没有廖康在前面顶着，宫门守不住只是时间问题。


    魏锦大军没废吹灰之力便杀入宫中。


    而端王站在太和殿前，怔怔地看着殿前那颗长了上千年的古树。


    他知道，大军一旦寻到他，留给自己的后路便是死无全尸。


    常公公见皇上要寻短见，跪在身子哀求着。


    “皇上，老奴还在宫中伺候的时候，听说宫中是有密道的，还不到最后一刻，您别放弃啊！”


    端王已经准备自尽于此了，听了密道，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对，密道，我们去找密道。”


    端王年幼的时候也听说过，皇宫是有密道的，可是他不知密道安置在何处，只知在西北角……


    魏锦带人杀入皇宫后，并没有废力便带要找到了英华殿。


    没想到萧河比他速度还快，端王已是阶下囚的姿态，被反绑住。


    看着他身边只于一个太监，魏锦忍不住呵笑。


    随后是大笑。


    “端王，你也有今日，被擒之时，你的余党呢？那些拥护你的人都去了哪？”


    “若你早知今日，可还敢滥杀无辜？”


    萧河见魏锦状似疯癫，歉疚道。


    “是我无能，未守住皇城，没有保全魏太师的性命。”


    魏锦看了萧河一眼，沉默地移开视线。


    祖父死了，整个魏府被屠尽，萧何凭什么还活着。


    端王却是放声大放。


    “朕就坐了五日皇帝，那又如何？你祖父是我一箭射杀的，你们整个魏府的性命还是不掌握在朕手中！”


    “你该死！”


    魏锦举剑，根本不等别人反应机会，对着端王的头颅便砍了下去。


    “啊！”


    “魏将军不可……”


    端王脸色惨白，他想说，你不能杀我，再怎么说他都是一朝王爷。


    可是那剑带着风，速度太快，快到他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


    而魏锦挥出这一剑蕴藏着巨大的恨意，今日谁来了，这一剑他都要落下去。


    萧河试图阻挡，最后他发现，魏锦只是削了端王的发髻。


    男子发冠视为尊严。


    魏锦是不敢杀人，却是斩掉了端王最后颐指气使的精神气。


    他披头撒发看着地上的头发与滚落好远，象征着帝王才能用的盘龙金冠，他抖着嗓子，喝到。


    “尔敢！”


    魏锦收了长剑，淡淡道：“你是王，我是臣，无君令我不能要你的性命，屠族之恨，今日只是先行收一点利息。”


    剩下的事情不用他交代，萧河自然能处理好，这人他一刻都不想再面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将人捅了。


    大军归朝的消息转瞬传遍京都附近各地，太后三日后回宫，待天子处理端王遗留下来的杂事。


    将罢免、入狱朝臣平冤昭雪，累积的政务一件件处理好，只等皇上归京。


    皇上日夜兼程，于元月十五入京，比预计提前一个月。


    凤南茵因为赶路，到底是动了胎气，特意叮嘱朝臣无需出宫迎接，一切以皇后产子为重。


    军中一切事务交由奚子明与魏锦打理，皇上在坤宁宫外焦急等待。


    “给母后送信，称朕不能第一时间请安，皇上要早产了。”


    太后早就得了风声，赶过来时，只焦急地问。


    “南茵如何？腹中的孩子如何？”


    皇上见到母后，愧疚地跪下。


    “母后，这半年让您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