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杨柳赠别 来日方长
作品:《穿越后探花郎帮我修文物》 四季轮转,宁州湖堤的柳条抽了嫩芽又败了叶,红枫落了又长,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两年。
周玦在宁州做知府的这两年,从未断过与汴京的联系。与家中和陈文川一直通信报平安,东宫的信鸽跋涉两地,朝中局势,他也有八分的明朗。
终于在这一天,信鸽传来的纸上,写着他期待又害怕的消息:
父皇已安排回京事宜。
周玦接到信的第一时间,就拿着纸条找到了林琅。虽然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但这么快就能回京显然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林琅看到笔墨的那一刻,心中五味杂陈,但还是尽力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以示恭喜。
“官人,你得快点处理一下宁州府这些天的活计,等着交接。”
“那当然了,但……”
周玦的面上还有些许的迟疑之色,像是有所顾虑。
林琅以为他知道些什么,试探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暂时不知道回京还能是什么职位。”虽然有些难以启齿,觉得有些功利,但他还是开口道:“我怕……回去会被其他官员耻笑。”
林琅猛然抬眼,注视着他的眼睛,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周玦不是圣人,也绝非恶人。史书所撰,往往偏而概全,要么将他贬为一文不值的佞臣,要么称颂某人功德无量。
史书工笔,都是胜利者的奏歌,失败者的悲鸣,任谁注解,都不会绝对公平。
就像她现在认识的周玦,从前是纯洁无暇的探花郎,但如今,混迹官场如此之久,多少会有些功利心态。这没什么可回避的,她也从没指望,周玦就是个完全的好人或者是恶人。
念及此,她牵起周玦的手,安抚道:“没有人会耻笑你的,你在宁州的功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这两年,宁州钱粮都大丰,百姓安居乐业,市镇繁华,你这个知府,真的尽责了。”
见周玦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林琅用手揉了揉,安慰道:“就算有人说什么,那他一定是嫉妒你,嫉妒你的官家赏识,这么快便能调任回京。”
被林琅逗的一笑,周玦反握住她的手,感叹道:“说的对,三娘,”随后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戏谑着说:“上一次揉我的眉头,还是我们刚成婚的时候。”
林琅的脸上瞬间泛起了涟漪般的红晕,将手抽回嗔怪道:“好好的你……你说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喜欢你这样,”望着林琅的眼睛,他很认真地说:“每次你这样揉我的眉头,我真的能感觉到所有的忧愁都烟消云散了。”
“惯会说嘴。”
“娘子调教的好。”
“……”
这天倒也是寻常,周玦坐在府衙内看堆积的折子,想把事情尽量处理完了。
宁州这时天气甚好,正是余夏未尽初秋刚至之际,温度正好,让人很有出去走走的欲望。
“圣旨到—”
猝不及防的,一道尖锐的声音传进了府衙内,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乌泱泱一大群人涌出,跪在堂前接旨,在最前面的,也是受这道圣旨的人,便是宁州知府周玦。
“念治城有功,特擢宁州知府周玦为户部员外郎,五日内到京任职,钦此—”
在此之前,宁州府衙的官员没有听到过任何风水,于是在此时听见周玦一下子连升好几级直接入京的时候,一个个都跪趴着瞪大了眼睛。
但和周玦关系较为密切的几位,脸上都是没有特别惊讶的神色。
毕竟知晓他做事风格的人,对他的背景和靠山,都多多少少有一点猜测和了解。
待那传旨的宦官走后,府里一派恭维之声,萦绕在周玦耳边,甚是吵人。
“周大人,我早就猜到您绝非区区知府之才,这不,官家这便来请你了!”
“是啊周大人,宁州有您,那是天大的福气啊!”
“苟富贵,勿相忘!勿相忘!”
“……”
一个个拱手谢过之后,周玦便走进了内堂,想再看看这个任职了两余年的地方。
毕竟,自己在这里得到了尊重,得到了回报,他早就把宁州当成自己第二个家那样珍贵。
“周大人,恭喜了。”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定睛一看,周玦才发现是刚刚消失在人群中的徐老。
“徐大人,周玦在宁州这两年,还多仰仗了您的指点,这便谢过了。”
说罢,他对这位老人合袖深深地鞠了一躬。
徐悯怀赶紧来扶起了他,念叨着“受不起受不起”,抬头一看还是那个“明眸善睐”的小老头。
想到这两年在宁州的种种,周玦略感到鼻头一酸。但在这个时刻,自己定不能落泪的,否则显得太矫情了。
“周大人,老夫很早便说,你绝非池中之物,期待日后,你能做出比在宁州更大的政绩。”
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宁州的百姓,永远记得你。”
那天很多人和周玦说了很多话,他只深深记得两个人,一个是徐悯怀,
一个是杨景焕。
杨家在宁州的消息极为灵通,杨胜很快便得知了这个小知府升至户部员外郎的消息,甚是震惊。
但很快便理解了过来。
长公主早早便告诉了他,周玦绝非一般人,其背后的保护力量更是不可小觑。
此前想让杨凌进周家,做个眼线,却万万没想到断送了女儿的性命……
更听闻了汴京传来的一点风声,聪明人一想便知,他周玦从太傅之位跌落宁州知府还能得如此特权庇佑是因为什么。
自然是官家要保他。
怎么说,这也是御前红人,以后可能就是朝中新贵。念及此,杨胜便叫来了杨景焕,嘱咐道:
“你今日带着公主去周府拜别,要让周玦对我们杨家有个好印象。”
杨景焕嘴上应着,心里却又些许不屑:此前杨家对他颇有些针对,暗里的使了不知道多少绊子,如今想着去贴人家的脸,可真有志气。
杨家距离周府不远,马车一会就到了。文嘉倒是真心着急,她与林琅处的关系甚好,如今听闻他们就要拒加搬回汴京,心里自然是难受得很。
一下车,便见她眼眶有些红了。
管家进去通报后,夫妻俩也放下了手中收拾的东西,让管家请他们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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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嘉见到林琅的一瞬间,便再也忍不住,扑到她怀里紧紧抱着。
“三娘,你走了又没人和我说话了……我真的舍不得你走……”
林琅抚着她的背安抚道:“怎么会呢?阿柔特别可爱,你多与别人交朋友,一定还有很多人愿意和你玩的。”
“可是,他们都怕我是公主,都敬着我、远着我……”
林琅在心中叹了口气,在这个时代的人,太过畏惧皇权的力量,不敢靠近,不敢得罪。也就自己这种心里没数的愣头青,直接一头撞进公主的怀里。
也幸好文嘉公主是个最天真烂漫不过的性子,一看便知是长公主好生娇养长大的,从不知人心算计,却也难逃王室的桎梏。
“不会的,大家都知道阿柔是最好相与的,你以后可以来汴京找我,我也可以常回宁州看你的。”
“此话当真?”文嘉立刻高兴地站直了身子,满眼泪汪汪却笑意盈盈地看着林琅。
“当真,击掌为誓!”
“好!击掌为誓!”
从此世间又多了一个诺言,关于女孩子之间,横亘了千年的诺言。
一边的杨景焕,依然是平时那副吊儿郎当公子哥的模样,只不过手里常拿着的那把兰花折扇变成了杨柳的样式。
虽然知道杨家待他非真心,杨景焕也非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纯良,但明里维持的关系,让他对这个并非真心相待之人却也生出了几分真心。
人心便是如此,真正的良善之人,即使披上了伪装,其真心还是难易。
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杨景焕代表杨家,来给周玦送个行,但他也有几分私心。
“周大人,这扇面上的杨柳图,乃我亲笔所绘。我虽然学无所成,但这丹青却还算拿得出手。”说罢便装载了锦盒里,推给周玦:“你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权当来宁州一趟,留个纪念,也好让你时常想起宁州有我这么一号人。”
见杨景焕说这话时倒是有七八分的情真意切,周玦也不再推辞,便收下了扇子,只是摘下了挂在下面的玉坠子,推了回去。
“真心所绘之物,胜过这珠玉万千。杨兄,这个便不必收了。”
早该料到周玦如此,两人相视一笑。
周玦知晓杨景焕真面目,而杨景焕也料到周玦会知道些什么。
但如此便要离开了,倒还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他们离开宁州的那天,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些秋雨,空气中也多了几分属于秋天的肃杀之气。
出城之时,宁州百姓自发夹道相送,因为他们知道这位来宁州仅仅呆了两年的知府,是个真正为民的好官,替他们解了燃眉之急。
林琅不敢掀开轿帘,她直视不了百姓们期盼不舍而又充满感激的眼神,她觉得只看一眼自己便要落下泪来。
没有来到这个地方时,不了解周玦此人究竟如何时,她从未如此切身感受到,一个好官,会受多少爱戴。
也没有办法理解,一个好官,怎么就如史书中所说的那般不堪,竟无人替他辩驳,无人愿意舍身正名。
秋雨绵绵,路还很遥远,太多未知与危险,藏在这条走向汴京的道路上,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