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表字晦之

作品:《阙朝凰

    萧闻璟要见的不是容阙,而是听风楼楼主。


    沈朝凰瞧了一眼容阙,见他不为所动,忍不住扣了扣桌子,“殿下,有人喊你。”


    “无涯在。”


    简单三个字便让沈朝凰明白了意图。那人作为他最得力的心腹,自然不会连一个小小的皇子都糊弄不过去。沈朝凰面上没什么异色,听容阙嘱咐完门外人,又转头看向窗外街景,繁华尽显眼底。


    “沈小姐在瞧些什么?”


    “不过是街上行人,看他们为生计奔波罢了。”


    容阙闻言跟着望去,刚好瞧见一对母女。那母亲脸上挂着笑,手里牵着年幼的女儿,同她一道看着面前摆满唐人的铺面。依稀听得那商贩说一个糖人二十文。


    假日期间,商贩卖的东西要比往日贵上不止半点。平日的二十文足以买二斗米,足够一家三口吃上五天了。


    那妇人听到要二十文着实被吓了一跳,刚想拉着女儿的手离开,但垂下眸瞧见自家女儿眼里止不住的喜欢,她又有些犹豫。


    楼上容阙瞧着这一幕,勾了勾唇角,问道:“沈小姐怎么看?”


    “什么?”


    “那妇人会买吗?”


    还不等沈朝凰回答,容阙继续道:“二十文,对我们来说虽不值一提,可在他们眼里这却是吃饭的钱。你觉得,她会为了女儿花了这能吃上五天之久的饭钱吗?”


    沈朝凰都不用品,便能从他的话里读出一丝其他意味。


    他不信。


    不信那个妇人会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花了这些钱。


    但沈朝凰却出了声,“会。”


    她转头看向容阙,琥珀色的眸在光下像是镀了闪光,亮极了。她道:“那是她的女儿,是她千宠万爱下长大的女儿。”


    说着,沈朝凰目光移向楼下,那个母亲还未做出决定,但沈朝凰却已提前预判了她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他们身上虽都穿着素衣,就连布料也甚是粗糙,可你却没有看到那小女儿身上没有一处补丁。母亲身上袖口,裙摆还有鞋子都多多少少有补丁的痕迹,可她的女儿却没有。”她道。


    “若是从小便下地干活的人,脸上手上定会有斑驳痕迹,更别提还没长大的这些小萝卜头。常年经过风霜雨打,脸上定然有晒伤印记,但她没有。”


    “这又能说明什么?”容阙失笑,摇了摇头。


    “虽然这糖人需要二十文,足够他们一家三口五天的口粮。但为了女儿能够开心快乐,作为母亲的她,又怎会不让女儿如愿呢?”


    话音落下,楼下传来小女孩的阵阵欢呼。原是她母亲真的买下了那与她相似的糖人。


    孩童幼稚的声音如同阵阵清泠,自楼下传到楼上,飘进沈朝凰与容阙耳朵里。沈朝凰望着楼下母女和蔼的一面,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就连眼神也柔和至极。仿佛透过她们俩看见了他人似的。


    而容阙望着那对母女却有些愣神,眸子里忍不住划过一丝留恋。母亲的爱……他本该有的。


    情绪一时激动,他不小心摔了手中杯子,滚烫的茶立刻洒到了他手上,烫起一片红晕。


    “……抱歉,我失态了。”


    楼下那对母女伴着小女孩的笑声逐渐飘远,沈朝凰听到了“砰”地一声,回过头便看到了容阙一脸狼狈的模样。


    她怔了怔。


    蓦地想起他自出生便未见过母亲。心里的那抹怜爱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她歉然出声,“对不住,让你勾起伤心事了。”


    “无碍,”容阙微微一笑,像是满不在乎的拍了拍被茶渍弄脏的衣袍,抬起头道:“毕竟我也没见过她,谈不上有什么关系。”


    沈朝凰抿了抿唇。


    不足百日母亲死亡,刚满一月被送为质一过便是十几年……若换做是她,早不知谋死多少回了。


    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容阙支撑着活了下来。问出声,也只换了一句“为了报仇”。


    容阙道:“慕容暄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赫连诀。我要杀了他为慕容族报仇,把他心心念念的皇权颠覆,这才对得起她。”


    听着他这番话,沈朝凰忽地笑了。明明刚刚还口口声声说他们没关系,但此刻又说为了她才选择报仇。


    沈朝凰一时间也不知容阙这人究竟是如何想的了。奇怪的很。


    也不戳穿他,只喝了口茶,说起别的。


    “昨夜无意间听到了一件事。你知道佛手莲吗?”


    “萧闻璟干的?”沈朝凰不过只说了两句话,容阙便猜到了来龙去脉,引得她侧目瞧了一眼。


    沈朝凰没说,容阙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道:“我自幼时便来此为质,若真是我做的,当初你取血灵芝时我为何不阻拦你,反倒让你拿走?这不是我的作风。”


    也正因此,所以沈朝凰才万般疑心。那毒只有北疆有,萧闻璟又是从何得到的,还偏偏将此毒下到她母亲身上,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犹如一根根丝,盘旋在沈朝凰脑袋里挥洒不去,乱成一团。偏生她还找不到出口,无法解决。


    能与北疆有关的人,除去坐在她面前的容阙,沈朝凰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了。


    就在两人僵持着不上不下时,门在此时又被敲响。一长三短的敲门声让容阙拧了拧眉,在沈朝凰毫不避讳的目光下起身开了门,将那人迎进来。


    是沈朝凰从未见过的人,估计又是容阙的手下之一。


    那人先是看了一眼沈朝凰,正思索着换个地方与容阙细说,下一刻却听见他道:“不必遮着。”


    “是,”低声领命,道:“萧闻璟花了万两黄金买军械图。”


    听到萧闻璟的名字,沈朝凰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接着便听到了后半句话。直觉告诉她事情不简单。


    容阙点了点头表示知晓,瞧了一眼沈朝凰,眼睛虽看着她,但话是对那个人说的:“告诉他,五万两。”


    那人有些讶异于容阙的狮子大开口,不过他即是楼主,听风楼所买物品自然是要经他定价的。所以纵使知道这价实属不合理,那人也只能点头应下。


    毕竟急需这军械图的人不是他。


    听见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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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璟买图的钱花得比自己多,沈朝凰心觉平衡不少。目送那人离开,将阁楼门重新关上,这才问出了声。


    “他要那军械图作甚?”


    “自然是为了夺权准备。”容阙坐在席上,慢条斯理地煮着茶叶,赏心悦目。


    他道:“许是接二连三发生怪事终于忍不住了罢,原计划好的事要提前了。”


    “不对。”


    沈朝凰凝眉反驳,那双琥珀色眸子瞧着容阙,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身边所信之人前后接连死亡,凭我对他的了解,萧闻璟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夺权。”


    手里都无可用之人,现在夺权岂不是将自己的命白白送人?萧闻璟不会这么傻。


    半晌,沈朝凰忽然想起了先前关于佛手莲的事。似是捕捉到什么关键信息,脑中闪过一丝亮光,沈朝凰直直道:“我知道了。”


    “他要投诚。”


    心腹尽死,萧闻璟接下来必有大动作。既然自己无可用之人,那么下一步该是借调援军了。谋划那么多年,萧闻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事业毁于一旦。


    沈朝凰这番便是将那人往死路上逼,让他那合作之人主动浮出水面。这样一来便是敌在明我在暗。日后也好对付些。


    容阙毕竟也生在皇家,算是半个皇室人。当然能听懂沈朝凰话里的意思。眸中划过一丝了然,他轻轻一拉垂在身旁的细线,像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不一会,门被人轻轻叩响。


    “殿下。”


    喊了那人进来,容阙吩咐道:“交易完叫些人跟着萧闻璟,看看他要做什么。必要时截获一切信件,一个都不能放过。”


    沈朝凰总算是知晓容阙是如何管辖下属,并将听风楼发扬光大的了。如此狠厉的心思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


    细细叮嘱完那人退下后,容阙转头瞧见了沈朝凰似笑非笑的模样,他有些不明所以,斟满茶水,出声问道:“瞧我作甚?”


    “殿下好大的威风。”


    明显是打趣了。


    容阙也不恼,唇角微微勾起,笑意满面,“比不得小姐。”


    瞧着那人玉树临风的模样,沈朝凰不知怎的心忽然有些痒,想也没想出了声,“容晦?”


    容阙倒茶的手倏地停下,这等细节并未躲过沈朝凰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了然,将袖里的帕子取了出来,帕脚上赫然绣着一个“晦”字,容阙笑了笑。


    到也不藏着,斟满茶,搁下茶壶,他伸手接过帕子,沉声道:“单字一个晦不好听,我添了之字。是我的表字。是我成年时,慕容家遣人送来的。”


    慕容家以日字为系,不论是他母亲慕容暄,还是舅舅慕容昭,名字必带一个与日相关的字。


    容阙虽为赫连皇室,但慕容家却不认,纵使知晓他为自己取了名,却依旧在他冠礼那天送来了物什,包括这个由慕容暄亲手绣下的帕子。


    那是慕容暄留给她孩儿的最后一件东西。


    韬光养晦,何尝不是慕容昭对他的期待。他们也希望容阙能推翻赫连诀,还北疆子民一个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