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监视
作品:《死对头为何主动让我吸血》 叶极素掀起眼皮,细小的微光通过破了一半的木窗透进来,而让他在意的从来不是光,而是那层已经洗得发白的破布帘子能否将蚊虫和风雨挡住。
年幼时候的叶极素时常思考这个问题。
云帝一生子嗣无数,却唯独有两个最特殊,一个最珍爱,一个最讨厌。而最讨厌的那个,好巧不巧就是叶极素,一直到古云国覆灭,云帝都没有将他写入皇碟。
因此在冷宫的叶极素也时常会透过门帘去看过那位受宠皇子走过宫道时的排场,往往只能看到他华丽的衣摆。
他躺在发霉的木板床上,幻想着这位哥哥平日里过的是什么样的天上人间,可惜那位皇子却不稀罕过这种日子,时常云游四海,最终有一天不再回来。
云帝虽有功德,却又穷奢极欲,倾尽一生都在寻找长生之术,大部分炼药的修士都是故作玄虚的蠢货,不过也有些是真的有见不得人的真才实学。
比如一个修士就擅长制作傀儡,他为云帝提供的长生之法,就是找与云帝有血缘关系的人制作成傀儡,再让云帝转生到那人身上。
所幸云帝自视甚高,瞧不上别人的身体,这个修士在皇宫内一直没有混出头来。
不过长生就要练药,炼药就要试药,试药就要找与皇帝血缘相近的人。在试药的第一人选上,叶极素那当真是一马当先,无人能敌。
叶极素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这一大长串的回忆几乎全是像发霉的棉絮,重重叠叠的全是浓黑的药汤,如铁丸一般的丹药,还有云帝那明黄色的身影。
疼,日夜不曾止息的痛。
从内到外,骨头里都有虫子在啃食,皮肤上则是因为敏感而泛起的疱疹。
叶极素那时候也许吃药把脑子吃坏了吧,他那时候只有一个想法——
等我当上了皇帝,也可以这么做吗?
逼迫那些宫女只吃草叶,以保证血液的纯净,根据自己的喜好杀伐,一切不如意的东西都不会出现在眼里。
所幸,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叶极素都不可能是下一任的皇帝人选。
叶极素想,所幸,那一天到来了。
漫天的火光,照亮了陈旧血色的宫墙,那攻进城的一大堆修士,却不是像话本一般喊着杀,而是手持着各色武器,目光倨傲。
云帝不干人事,终于迎来了这一天的围剿。
叶极素因为试药有幸可以待在金龙殿,他看见垂垂老矣的云帝躺在金龙椅上,施展法术看着外面血光冲天的宫廷。
不知是否是因为从倒影中看到自己花白的头发,再次抬起眼睛的云帝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他自绝经脉,只要一瞬便可以灰飞烟灭。
叶极素迈着因为常年只喝药而显得纤瘦的腿慢慢的爬上金玉砌成的台阶,对着这个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父亲道:“云帝,将皇位传给我吧。”
简直就是在咒他早死。
垂死的云帝都气笑了,他大概真觉得自己是养了一群废物,既没有研发出来长生之术,反倒给自己灌出来一个没有脑子的儿子。
“滚。”
这是云帝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年幼的叶极素当然没有能力可以逃脱那群攻进城门的修士,不过好在修士们也不认为这个瘦得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小孩是皇朝余孽,在放完火后,甚至有位黄衣女修士对叶极素笑道:“快点跑吧,小孩,你自由了。”
他自由了吗?
叶极素不语,只是在众人离去,一片火海中缓慢地爬上那个金龙椅,在一片空白照书上歪歪扭扭的写下称帝的诏书,云帝没有将他写入皇碟又如何?他已经把自己写成皇帝了。
皇碟上他为自己取姓为叶,那是他早死的母亲,因为发疯抽了云帝几巴掌,九族被砍得连一只蚂蚁都没有剩下。
一个巨大的房梁了下来,硬生生地砸在他身上。
不过叶极素却没死。
第二天,叶极素在一片废墟中睁开眼睛。
是强烈的欲望让他张开了眼睛。
他急不可耐地想要站在那位哥哥面前,按理来说,他现在又是皇帝了,那他的哥哥该对他俯首称臣才对,那个在冷宫中窥视他人的孩子,现在应该是他哥哥了才对。
然而当他跨过琼山峻岭,站到那位云游四海的哥哥面前,他的哥哥甚至没有认出来他。
叶极素那一瞬间几乎想把这位哥哥杀死,在动手的时候,他发现他也认错人了。
这不是他的哥哥,他的哥哥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面前的那个人和他的哥哥长得极像,是他哥哥的后代。
云尘。
叶极素在镜子中看着自己依旧年轻的脸,嘴巴不由自主地弯起来,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不知是这么多年来的灵丹妙药滋养,他竟真成了不老不死的神仙。
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他成了个傻子。
云尘当然不会和这位自称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傻子计较,不过叶极素也没有得到理想中的优待,他又回到了在冷宫中的尴尬地位,没有人在意他,甚至大多数人懒得苛待他。
叶极素甚是觉得无聊,在无聊的时候他就待在这个小破屋子里,琢磨着当初在金龙殿里那修士身上学到的傀儡术。
当年那个会傀儡术的修士郁郁不得志,只能和叶极素说上几句话,倒也慷慨的教了一些皮毛给他,谁知叶极素这个灵根烂成渣的废柴,居然在傀儡术上玩得应心得手。
叶极素待在破旧的屋子里倒也享受,仿佛一瞬间回到了童年的时候,只是紧闭的房门窗仍让他感到有一丝窒息。
直到某一天,他杀死了一个漠视他的修士。
杀人并不能使叶极素感到快乐,然而当他把伤口缝合起来,塞上药草的时候,却有细微的快感,像是一块完整的布上露出来的一点线头,让他忍不住一直拉了下去。
那个死人重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神情呆滞,那时候叶极素的傀儡术并不算高明,但凡让这个傀儡在外面出现三天,叶极素所犯下的罪孽必然会被发掘。
叶极素对这些并无所谓,他只是在想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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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趁这三天时间再多做几个玩玩。
不过就在当天,一个黑衣人推开了被他划得支离破碎的木门。
他黑袍下的嘴一张一合,叶极素从来没听过这么多话。
他想,这个人或许还不错。
是独自一人受到约束地做傀儡?还是和这个人合作可以肆无忌惮地做傀儡?
叶极素甚至没有思考,也没有将这个黑衣人接下来许诺的荣华富贵听进耳朵里,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做。
这天下都应该是他的傀儡。
就像当年云帝的君临天下一样。
做着做着,他很少见到他的哥哥。
做着做着,原本慷慨收留他的云州四仙,两死一坠妖,还有个成了一抹骨灰,只能靠着和徒弟传音说几句话。
做着做着,新的四仙上来了,宗门内多了很多他不认识的人,然而那平日里贵坐高台的少宗主却是熟悉的气息。
叶极素是一个疯子,也是一个天才。
那个黑衣人交给他的幻术,不过是些细微的皮毛,他也运用得用心得手、青出于蓝。
初次之外,他行事乖张,在宗门内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这种突出也必然遭到忌讳。
当他正准备继续沉迷于自己制造傀儡与幻术的世界中时,那个黑衣人不再给他提供材料。
“这时候的我就该死了。”
叶极素翻了个白眼,动作幅度大得几乎让桑葵忧心他会不会翻不回来,所幸叶极素再次睁眼时还是一个健全人,画面并不是很让人感到惊悚。
“为什么?”
这已经是桑葵问的第三十二个为什么,毕竟你永远不能理解精神病的想法。
“当然是因为薄慈他要篡位。”叶极素的眼中冒出火光,然而转眼间,几滴眼泪又从那充满怒气的眼中流了下来。
“他要篡我的位呀!要谋害我呀!”
桑葵扶额,少宗主窜长老的位吗?
问题问到这里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叶极素无疑是一个先用后弃的弃子。
想到这里,桑葵拍了拍叶极素:“皇帝,感谢你的坦诚相待,记得药不能停。”
叶极素朝她眨了眨眼睛:“女子,也谢谢你。”
居然这么有礼貌的吗?
桑葵问道:“为什么?”
叶极素一指丢在旁边的镜子,那镜子随意摆放在一堆物件中,乍一眼几乎无法发现。
桑葵心中一惊,这难保不是什么用于监视的东西。
不过很快她又放下心来,这镜子正对着屋顶,再怎么也照不到她这里。
然而,就在桑葵顺着镜子的投射往那屋顶上看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她看到了她自己的身影。
屋顶上镶嵌了密密麻麻的碎玻璃,奇特的排列形状,几乎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囊括。
“他一直在监视我,现在也在监视你了。”
叶极素眼睛中荡出一股子温和笑意:“孤终于不是孤单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