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乐团

作品:《和竹马穿回八零年代

    公车倒了两趟,幸亏一路上都不堵车,温颂才能在七点半前赶到城东,新开业的商场金碧辉煌,门前搭了个露天舞台,台侧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观众席上坐满了看热闹的人。


    温颂和施鹿背着琴跑到舞台边,在演员登记的册子上签名,随后就被带到商场一楼的临时后台,主办方请了化妆师给演员做妆造。


    做好造型的演员坐在凳子上等待出场,五颜六色的演出服造型各异,大多都是高开叉的连衣裙,又是贴身的料子,十分显身段,相比之下,温颂和施鹿像是无意间闯进大人秀场的小孩子,土气以及格格不入。


    温颂见惯了,比这更暴露的演出服她都见过,因此并未觉得有什么,只是这一幕对于生长于这个年代的施鹿来说是不小的冲击,虽然面上仍旧镇定,但镜子里余光却忍不住乱瞟。


    趁着化妆师帮她们挑选服装的时候,施鹿凑到温颂耳边小声说:“咱们不会也要穿这个吧?”


    看着好像不太正经的样子。


    温颂想说正不正经跟衣服没关系,但是想到自己身处的时代,她一抬眼就在镜中对上施鹿带着不安的眼睛,被高额演出费冲昏头脑的两人在此刻稍稍冷静下来。


    商演是在校园公告栏上找到,开学没多久就挂上去了,招募双人乐手,一场演出六十块,只需要拉三首曲子,表演结束现结。


    传单在公告栏上面贴了好几天,路过的师生都能看见,有不少同学心动于价格报名,但最后这个名额却是落到临时组队的温颂和施鹿头上,而她俩连怎么被选上的都不知道。


    “没事的,”温颂看了看两侧,低声说道,“待会儿看看裙子样式,不行咱们就偷偷跑了,反正也没签合同!”


    她俩一个是为了钱,一个纯粹的好奇体验生活,即便偷跑,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白跑一趟亏几毛钱车费,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刚看到传单的时候,温颂虽然心动,但她没有搭档不符合要求,是施鹿主动找她组队报名,温颂刚开始顾忌浴室的事对施鹿一直是敬而远之的态度,但几节专业课下来,施鹿再没做出格的举动,行为举止也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慢慢的俩人的关系就好了起来,虽没到形影不离,但偶尔也会一块上下课。


    只是,温颂没想到看起来行事利落偶尔神经质的施鹿实际上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女孩,倒是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话音刚落,化妆师拿着衣服回来了,白色的裙子,裙摆没开衩,还叠缝两层欧根纱,通身没有多余装饰,看起来十分素净。


    化妆师整理裙子的时候,温颂和施鹿眼睛不由自主往上瞟裙子的上半部分,领口是方领,拉链在侧腰,泡泡袖,除了领口和袖口没有多余的洞,俩人悄悄松了口气。


    化妆师见状,笑着说道:“王哥特意交代了,拉小提琴的是两个学生妹,衣服鞋子都是单独准备,新买的,跟别人不一样!”


    王哥是负责招募演员的群头,有点类似于中介经纪人的角色,门路多,宁市一半的商演背后都有他的身影,这样的人居然会关注某个演员的身份而特意叮嘱,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而且,温颂和施鹿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但人话都递到这儿了,不接话太不识趣,温颂接过裙子,说:“王哥人真好,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记得说声谢谢!”


    施鹿也在一边点头附和。


    化妆师忽然捂嘴一笑,说:“那需要等下次啊,现在就可依谢谢王哥了!”


    化妆镜的另一面忽然抬起个头,化妆画到一半的男主持人一脸懵逼问:“谢我什么?”


    “俩小妹妹说谢谢你准备的衣服,还夸你人好呢!”


    化妆师把温颂的意思复述给王哥听,王哥眼都没抬,只摆了摆手,给他化妆的化妆师倒是看了温颂和施鹿几眼,随后低头小声在王哥耳边说了两句话。


    虽然是好话,但是背后说人被抓还是太尴尬了,此时的温颂和施鹿脚下已经快要抠出一座三室一厅,抱着裙子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换。


    “好好弹啊,可别给你们老师丢脸!”


    王哥一句话将她俩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救出来,俩人忙不迭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王哥”,然后才抱着裙子往更衣室走去。


    算不上正规演出,舞台离观众席近不说,设备简陋没有耳返,温颂站在台上拉琴的时候能听到台下观众小声议论,有问乐器的,吵架的,一本正经瞎科普的,其中让温颂印象最深的一句是,“洋鬼子的玩意还挺好听”!


    说这话的人一说完就收获一片嘘声,甚至有人骂他崇洋媚外。


    她能听到的,施鹿自然也听到了。


    回程的公车上没几个人,温颂和实录坐在最后一排,琴盒放在旁边的空位上,她们脸上的妆有点花了,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看起来有点滑稽。


    车窗半开着,温颂看着窗外发呆,忽然听到施鹿说了句:“拉个小提琴就成假洋鬼子了,他们孩子在英语课上是不是要把耳朵堵起来不让听?”


    没想到她会这么在乎观众的言论,温颂回过头,说:“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把他们脑袋里的陈旧思想吹走,跟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


    施鹿看着前方没说话。


    温颂想了想,问她:“你为什么要学小提琴呢?”


    施鹿看她一眼,忽然嘲讽地笑了笑,“我爸是留学回来的,音乐系的高材生,能弹会唱,没有他不会的乐器,那几年……那双弹琴的手被他用来铲牛粪,拌猪食,住在牛棚里冻出一手冻疮,一拉琴就疼……我们家就是大假洋鬼子带着小假洋鬼子,学洋鬼子的琴不是应该的吗?”


    温颂震惊得说不出话,她没想到施鹿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一时有些后悔不该问这个问题,施鹿看出她心中所想,改口说道:“我爸说了,‘人有国界,音乐无国界’,所以我想学什么都可以,随便别人怎么说!”


    “你爸爸……”


    “还活着呢,放心,他在音海当教授,最近出国交流了。”


    幸好,温颂心里松了口气,本来想给她灌点鸡汤,谁知道喂了一嘴砒霜,多说两句真怕把自己毒死!


    夜班公交车顺畅无比,温颂顺利在熄灯前回到宿舍。


    施鹿先洗澡,天气热,一般人贪凉都会洗得比较久,但她每次都是迅速洗了个战斗澡就出来了,温颂进浴室的时候,她站在水龙头前洗今天的衣服,等温颂洗完澡出来,她还站在水龙头前。


    夏天衣服这么薄,她怎么洗那么久?


    温颂有点纳闷,但又不敢问,生怕想刚才那样不小心戳中雷点,她悄悄叹口气,卖力搓洗衣服。


    过到第二遍清水的时候,施鹿忽然说道:“校领导打算在这段时间选拔人员组建乐团,一共建两个,民乐和西洋乐,一个团大概二十人左右,西洋乐这边由文老师负责。”


    建乐团的传闻一直有,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建,也就施鹿有门道能知道具体消息,温颂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施鹿挑了挑眉看她,反问道:“你不参加选拔?”


    温颂想了想,说:“要的,毕竟是文老师负责,咱们不去不好吧?”


    “只有我们两有什么用?”施鹿拧干衬衫,挂到衣架上拉着衬衫下摆抻了抻,褶皱平整才挂上头顶的铁丝。


    见温颂有些疑惑看向自己,她又接着说:“人员不足不成团,你算算咱们学校学西洋乐的人有几个,而且学的都是钢琴小提琴,木管乐器铜管乐器打击乐器一个都没有,怎么建乐团?”


    仔细一想确实是那么回事,西洋乐器价格比传统民乐贵得多,秦殊下矿工资比普通人高,但买把入门级的小提琴也花了他两个月工资,而这年头能有几个人舍得花几个月工资买乐器?


    温颂皱了皱眉,想出个笨办法,她问施鹿:“你还会别的乐器吗?”


    施鹿:……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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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挺想掰开她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的,她没好气重复道:“就咱们两个又什么用?!”


    长八只手也不够组乐团的!


    闭上眼试图缓解尴尬,但好半天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温颂任命睁开眼,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敲门声响起,宿管阿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温颂,温颂在不在,有你的电话!”


    “在的在的!”温颂扔下衣服,三两步跑到门前打开门,跟宿管阿姨打过招呼,一路小跑下楼,阿姨慢悠悠跟在她身后,刚走出两步,余光撇见施鹿走出水房,她又折返回来,八卦地说:“你知道谁给她打电话不?”


    施鹿看了宿管一眼,顺着她话问:“谁啊?”


    “一个男的,听声音还挺年轻!”宿管一脸神秘凑近施鹿,小声说,“不会是她相好吧,啧啧啧,面相那么乖个小姑娘,真看不出来啊!”


    话里话外都在说温颂不检点,施鹿看不惯她乱造谣,撇了撇嘴,一脸惊讶喊道:“老师您瞎说什么呢!那是她哥,入学的家长会的时候还来过,我们都知道,您不会接到个男的电话就以为是学生相好吧,以后都不敢让我爸打电话了,万一您跟别人说我和我爸搞不伦恋怎么办!”


    她嗓门大,内容又劲爆,隔壁几间宿舍的学生听到后好奇地走到走廊上,看似和朋友闲聊,实际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关注施鹿和宿管阿姨的对话。


    宿管阿姨被她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嘲讽震惊到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一会儿才表情讪讪找补道:“怎么会的,施教授的声音哪能认不出来,嗐,我就是瞎说的,别跟温颂说啊!”


    说完,她急匆匆走了,生怕施鹿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临到楼梯口脚底打滑险些摔一跤。


    “哎,鹿姐,你俩刚刚聊啥呢?”有人好奇问道。


    “对啊,张阿姨怎么跑了?”


    施鹿冷笑道:“做贼心虚呗,满嘴喷粪的货遭报应了!”


    趴在窗口的几个女生“吃吃”笑起来,她们这栋楼没人不烦宿管,但敢直接怼她的只有施鹿一个,正常人被怼过两次早就敬而远之,偏偏她记吃不记打,总爱凑到施鹿跟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另一边,温颂小跑进宿管值班室,红色的听筒朝上放在桌上,她深吸口气,把话筒放到耳边,“喂”了一声,就听到秦殊带笑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跑下来的?”


    “嗯,”温颂不自觉笑起来,“你不是去海市吗,怎么有时间打电话?”


    “刚到平县车爆胎了,补胎这刚好有电话就给你打一个。”


    温颂知道货车爆胎有多危险,没被他轻描淡写的解释骗过去,语气担心问道:“货没事吧?”


    听筒里静默两秒,秦殊不可思议问道:“你就只问货?!”


    “啊,”温颂十分理所应当,“那么多货呢,多贵啊!”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噗哧”笑出声,笑着笑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好一会儿才接着说:“要真有什么事,你肯定不会给我打电话。”


    报喜不报忧对于真正在乎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为这事俩人争过许多次,但谁也说服不了谁,因此不了了之。


    此刻旧事重提,秦殊没了声响,听筒里只能听到俩人的呼吸声,天南地北,彼此交错,最终秦殊先服软,承诺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有任何意外,我都会第一时间跟你说,绝对不会报喜不报忧。”


    当下通信不便,做不到事事报备,这个承诺实际上有许多漏洞,但温颂知道,秦殊做出的承诺都会好好履行,就像他之前将任务全盘托出时一样。


    挂完电话,温颂忍不住有点心虚,她没跟秦殊说自己接商演的事,王哥对她俩的演出十分满意,回来前要了她们宿舍的电话,说以后有活儿还找她们,即便知道秦殊不会阻拦,但她仍旧没说,怕秦殊累得要死还要接送她去演出。


    温颂想,等攒够医药费就不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