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次的学园祭有流星雨，那那个传说不会成真了吧？”郝熙双手托腮，早已陷入了学园祭浪漫传说的粉红泡泡中。


    林寄月正抓耳挠腮地做数学题，抽空回了一句：“什么传说？”


    “作为帕斯卡尔的学生，你连学园祭传说都不知道，不合格！”


    教室里闹哄哄的，同学们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聊起学园祭的准备。屏幕上写着学园祭上A班的活动主题：角色扮演咖啡厅。


    真的要自己担任服务员吗？各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大小姐们。


    林寄月皱眉，支起笔挠了挠额头，


    “传说就是，如果当命中注定的两个人在学园祭那天的钟楼下面kiss，钟楼里面那个老到已经坏了的钟将为他们的幸福重新敲响，除了两人终成眷属外，还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哦！流星雨这么小概率的事情都发生了，这会不会就是奇迹的一部分！”


    如果有奇迹，那也是世界意志搞得鬼。况且知道他们生活的世界仅仅是一本书，而她还是书外的读者，有什么比这个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她合上练习题，回忆起原书里面的“奇迹”——学园祭在塔楼底下亲吻的男女主，准确说是因为男主吃男二醋而强吻上去，嘴碰上嘴的那刻，头顶上传来了钟声。夜晚，祭典，钟声，反正一切浪漫的气氛都烘托到位，“传说的奇迹”应该就是这段惊天动地恋爱play中的一环吧。


    祭典的准备繁琐，下至食品采购上至策划活动，都在沈江遥的安排下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唯一不同于普通学校的，是完成度与规格。


    隔天下午，教室里多了两台冰箱，吧台和厨房用品。


    第三天，教室桌椅消失不见，换成了铺上蕾丝白布，中央放置鲜花的方形桌子，以及舒适简约的木质椅子，连教室都装修得跟卢浮宫似的华丽。


    第四天，从巴拿马牙买加苏门答腊埃塞俄比亚等各个地区运过来的新鲜豆子整整齐齐的码在吧台上，负责咖啡的几个同学拿着仪器，现场手磨了一杯咖啡递给了林寄月。


    “怎么样？”那几个同学期待地看着她。


    “嗯……”


    苦涩且醇厚的咖啡液流入喉壁，她不擅长喝苦的东西，苦得喉咙都快发出反刍的嘶鸣声，林寄月还是缓缓的比了个大拇指：“琼浆玉液。”


    那几个人兴奋得抱在一团，林寄月则功成名就地擦了擦嘴角流下的价值上万的咖啡残液，释怀地笑了。


    还好，不坑穷人。


    第五天，教室里充斥着各种各样鸟语，肤色迥异的大厨们对一份甜品的步骤据理力争，林寄月有种置身于联合国，但是点评锅包肉到底是该纯糖醋还是番茄酱的混乱感。


    第六天，教室完全变成了精致咖啡厅，放在市中心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违和。


    林寄月与夏茉莉同时揉了揉眼睛，仰头看二年A班咖啡厅镶着金边的巨大招牌。


    “这金是真的吗？”


    “听他们说，貌似是。”


    俩人郁郁不平的走到了二年级年级活动的集合点——花园中央早已搭建了一个微型的城堡。散落在草丛中的钟表模型，喷泉边上的长桌茶会，以及巨大的国际象棋棋盘，都见缝插针地摆在植物迷宫里。


    头顶宽大帽子冯悉热情高涨地向她们招手。


    “就差你们两个了，快点来！！爱丽丝姐姐！白兔！”


    是的，跟某迪同款的爱丽丝梦游仙境迷宫的“天才想法”，就是从眼前这个过分热血的快乐小平头脑里冒出来的。


    作为爱丽丝姐姐的夏茉莉只需要在池边静静看书，做一小段剧情引导。而身为白兔的林寄月就惨了，她要在迷宫里不停地跑酷，全方面还原原著里被爱丽丝追的白兔先生。


    大夏天还要带上玩偶头套跑酷，真亏这个大聪明想得出来。林寄月哀已不幸，怒己手背，只得认命套上兔子头套。


    “下一局我当疯帽匠。”


    巨大的帽子几乎要把冯悉整张脸吞进去，隔着帽子她都能听到里面闷闷又开朗的笑声：“当然可以！”


    谁会想到考过她的年级第一是这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大个儿。


    帕斯卡尔学院高中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同年级段在学园祭那天还要汇集全年级的智慧策划一个活动，二年级的主任一拍腿，想了一个自以为绝妙主题：解构经典，接着从每个班抽了几个“幸运儿”，让他们聚在一起商讨该整些什么玩意。


    抽中的不出意外当然都是跟主线剧情有点关系的人，晏星酌、洛斯羽之类喊不动的没来，沈江遥在班上指点江山自然也没空，郝熙和夏茉莉两人被派出去买装饰品了。所以林寄月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坐在树荫底下打瞌睡的钟意。


    她前段时间跟男女主呆的时间更长，没有怎么碰到钟意，回忆起这几次相遇的场面，他最近好像一直都很缺觉。现在更是屈着腿，倚在树下眯眼。白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白衬衫，林寄月生怕他在阳光下晒久了像雪一样化掉，小心翼翼将他摇醒。


    “钟意，你是不是晚上睡得不好啊？这几天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钟意迷迷糊糊睁眼，看到来人是林寄月，又垂下眼帘：“最近总是做梦，吃了药也没有用。”


    “有去看医生吗？要不然你去医务室那里躺一会儿。”


    他摇摇头，手指轻轻摩挲了她颊边散下的碎发：“梦里有时晴天，有时雨天，你总是在哭，怀里倒着不一样的人，我跟你隔着好远，怎么跑都跑不到你身边，想问发生了什么，想安慰你不要哭都做不到。只能听到你撕心裂肺的哭泣声。那种无力感，我不喜欢。”


    梦里的少女低着头，看不到脸，但是钟意莫名就是知道，她就是林寄月。她浑身颤抖，好不容易搂住怀中人的身躯，却在发现身下血越来越多，甚至坐上一汪血泊时忍不住尖叫出声。怀中人的身躯大小、体型、年龄都不断变化，不变的是她哭喊声中的悲痛与绝望，杜鹃啼血而闻者落泪。


    只要回忆起来，心脏就好像被钳子铰作一团。


    林寄月没有闪躲，而是安慰他：“梦都是相反的，现实中我倒在别人怀里狂笑也说不准。”


    哪怕现在他还是能听到噩梦里剧烈跳动的心，然而他什么都没说，松开细软的发丝，嘴角上扬：“那我希望那个别人是我，如果那天有流星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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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好了。”


    ……每次都是突如其来的直球。


    “喂，好好学习啊学生！”


    “我好好学了。”


    林寄月一噎，想起钟意的这次名次比她还高，面上涨出了屈辱的红。


    你喜欢的是原书里的青梅竹马，而不是我啊！


    她想把心里话大声告诉他，但是老天爷还在上面听着呢，怎么解释自己复杂身份啊！


    这时候，一个站在花园门口东张西望的男生发现了他们，跑过来大着嗓门向俩人打招呼。林寄月趁机喘口气，转过身。


    “哈喽，我是D班的冯悉，怎么就看到你们两个人啊？其他人呢？”


    原来他就是冯悉。


    来人戴着一顶棕色鸭舌帽，帽檐下是两道浓黑的眉毛，深陷下去的眼睛亮晶晶的，松松挎挎的球服遮不过一身晒出小麦色的腱子肉，他站在钟意面前，居然只比他矮一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个阳光开朗体育生。


    “我是A班的林寄月。”


    “钟意。”


    冯悉听到“林寄月”这个名字，立马瞪大了眼睛：“原来您就是传说中的林姐！失敬失敬！！我看到排行榜前几名都有您的名字，开始只把您当作是学神看待，没想到您后面一战成名，堪称武学奇才，我一直很崇拜您，有时间咱们比划比划两下？”


    钟意显然听过关于她的传闻，嫌水不够浑，插嘴道：“我也是她的手下败将。”


    冯悉这一身腱子肉的，都够打十个她了。


    林寄月瞪了钟意一眼，诚恳地双手合十求放过：“都是谣言，莫须有的事情，求放过。”


    她简要解释了一番，冯悉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后恍然大悟：“谁给你乱造的谣！你放心，要是再有人乱传谣，我肯定替你主持公道！”


    他的肱二头肌存在感极强地鼓起，林寄月也感动了，恨不得跟这位抱着朴素正义感的直爽大哥桃园结义。


    结果在测试迷宫的时候，这大哥反手给她增加了测试难度，包括但不限于飞檐走壁，挑战跳跃极限……几轮下来，林寄月感觉自己能跟蜘蛛侠抢饭碗了，途径跟B班女生搭话的三月兔洛斯羽，躺在树叶模型上打瞌睡的睡鼠钟意，以及对狼狈不堪的她捧腹大笑的红皇后晏星酌。


    好热，好累。


    一踏上象征终点的时钟图案绿地，她立马摘下头套扔地上，大字一摆躺下，直接罢工了。


    “你把我当霓虹人整是吧！我演的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兔子，不是特工007！”


    没想到冯悉一摸下巴，严肃道：“你真的很有天赋，敏捷性和弹跳力都很好，运动神经也很发达，要不要来我家武馆里玩一段时间？”


    敢情这哥是替他家武馆挖人才来了！


    林寄月体内的水分都快流干，气喘吁吁地望着天空。


    热风吹动绿意，体内好像充了五彩斑斓的气球，再加点人声热浪，气球立马能炸开，飘出青春的彩带。


    面前多了好几个脑袋，郝熙将冰凉的矿泉水贴上她脖颈，夏茉莉蹲在旁边问没事吧？


    她抓住其中一个人伸出的胳膊，起身。


    明天，学园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