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的经常出入革委会，不但如此，接二连三的有人被叫过去谈话，这似乎释放出了一种信号。


    不仅革委会，整个临溪县都透露着一种焦躁的气氛。


    警局收到的举报信成雪花似的不停飘落，这还没提直接往县委，市里投的，具体有多少，还真没人下决心数过。


    “你这老小子，心就是黑。”杜局长压头夹着电话，手上忙活不停，唰唰唰翻着今天新整理出来的举报条例。


    先不提边锋，这整个革委会，上上下下小百号人，上举报名单近乎七成多。怎么说，简直是个黑窝子。


    “不过，你和他们比还是差远了。”杜局长紧缩眉头，嘴上还不忘调侃。


    “行了，怎么着也该收网了吧！”杜局长敲着桌面，心下盘点了一番，不说全部，单单几条吞噬社会主义资产，勾结地方势力歪曲组织颁布条例，私刑惩治下放人员，就够边锋喝一壶了。


    “再等等。”栗舅舅略显沧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成，就在等两天。”杜局长没多问，稍顿片刻，便应了下来。


    这人心较量方面，他确实不如栗明榆。


    ——


    叶家。


    栗文泊今天又没去钢铁厂。


    白霜最近天天站岗，栗文泊苦不堪言。


    厂里又掀起了一股闲言碎语，好在栗文泊不怵这个，可耐不住就是背地里有人暗戳戳的破脏水。


    乏了，他乏了。


    栗文泊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空洞地望着屋顶，想当年他也是意气风发，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样。


    抬起略显僵硬的小腿，栗文泊观察片刻又陡然泄力垂下。


    视线下移对上门缝里的两对小眼，栗文泊抓起枕头丢了过去：“去，去，去，一边玩去。少在这烦人！”


    江辞上前一步接住蓝格纹棉花枕头，夹在腋下，干瘦的身体还没有养过来，和盈满都枕头一对比，说不出来的招笑。


    “唉，你知不知道白霜为什么突然成了你的相亲对象？”江辞攒着劲把枕头抛了回去。


    枕头迎面砸向栗文泊的俊脸，他不为所动，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哼哼唧唧的回了江辞两句。


    “为什么？白霜不是摇身一变成了那边锋的干闺女么！”是的，栗文泊早已经从大哥那得到了消息。


    这才是他这两天一直躲着，不去钢铁厂的真正原因。


    最近杜叔他们正在查革委会，明面上是这样，但栗文泊知道这里面肯定也有老头子的手笔，说不定就连他大哥也参与了。


    如此，谁知道刚做了干闺女的白霜会不会有其他被指派的任务，栗文泊现在有点不相信自己，真要从他嘴里露出消息。别说一条腿，他整个人都得上西天。


    先不提这个，躲来躲去，栗文泊到底和白霜碰到了面，言语挑拨下，他突然意识到，他妈梅馨同志，事情发展到现在，他被老头子揍成这幅模样，居然真的一句话都没关心过他。


    栗文泊心底发凉，对江辞说的话也失去了兴趣，感觉全世界都要抛弃他。


    江辞打发走安安，半跪在床边，狠狠拍打栗文泊的面颊：这小子，怎么一点没个心气。


    他大声道：“你知道她怎么当成那老大叔的干闺女的么！”


    栗文泊被他拽的烦不胜烦，甩开江辞的手，胡扯道：“怎么，总不该边锋瞧上了她。”


    江辞盯着栗文泊不语：这小子，还有点脑子。


    栗文泊不语，斜眼瞧着床边那小孩的表情，突然心跳如雷，眼前发黑。


    “你，你，你——”


    被江辞灌下几大杯水后，栗文泊缓过来了神，他靠在床头，狠狠咬着手里的白面大饼子。


    内心对江辞这暴力小孩腹诽了一顿，到底按不住好奇，他斟酌片刻，小声道。


    “这瞧上，是那个瞧上？”


    害怕这倒霉孩子听不明白，栗文泊扭扭捏捏又给解释了一遍，又带着渴望的眼神看向了江辞。对栗文泊的行为，江辞无语凝噎。


    直言是从城西革委会那边的小孩那里听来的，具体他不懂。


    是了，江辞这小孩，刚来临溪县没多久，叶奶奶还怕他融不入周围的小孩，被排挤。结果，人家混的风生水起。


    栗文泊从叶奶奶嘴里打听到，江辞带着那批小孩靠捡垃圾，都赚了不少。


    具体多少不清楚，可这不影响栗文泊天天瞧着这俩小孩往供销社跑。


    就钢铁厂附近的小饭馆，里面的酱香大鸡腿，栗文泊就瞅着他们一周吃四次。


    这什么概念！只有叶繁茵在的时候，他才有这口福。怎么滴，总不能当妹妹的吃肉，哥哥在一旁看着吧！


    栗文泊两次总是能弄来一次尝尝。


    可惜，这是俩小布丁，栗文泊到底脸皮没厚到下手跟他们抢。


    “得了得了，一边去吧！小屁孩，懂个什么！别出去瞎说，听到没有。”栗文泊摆摆手让江辞赶紧走，末了又不忘在叮嘱一句。


    江辞才不搭理他，攥住床上的棉被，往栗文泊脑袋上一盖，他三步并作两步往屋外跑去。


    “想造反啊！江辞！”


    隔壁，肖家。


    肖游难得回来吃一顿饭，午饭肖奶奶准备的很是丰盛，就连肖老爷子都冷脸都没影响到肖游大开的食欲。


    越过几十米，仍传过来的声响毫不费力都吸引了整个肖家的目光，肖游只是扭头看了两眼，便又转回了身吃了起来。


    “这声音一听就是小栗又跟小孩闹起来了。”肖奶奶对这熟悉的很，隔两天总要上演一次，这一般啊！都是栗文泊在大吼大叫。


    时间长了，只凭声音的起伏，肖奶奶就能判断出来隔壁发生了什么。


    想着想着，她不由的叹出气来，在周围搜刮一圈，她怎么瞧还是隔壁阿茵要好上些。正好肖游跟人家有了联系，毕竟在同个研究组待过，肯定是熟悉的，她想着等阿茵学习回来就跟叶奶奶提两句，撮合撮合。


    结果，谁知道，这阿茵没回来，到又来了俩小子。


    也是那天周围邻居才知道叶家居然还有一个孩子。


    按理说，叶家样有了新成员，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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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邻居她应该为她们感到高兴才是。


    可她这不是动了结亲家的心，这又多两个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况且，这俩小孩才多大？大的不过六七岁的样子，更别提还是个男娃。


    以后，叶奶奶撒手人寰了，这养孩子的任务责任不就落到了叶繁茵头上。


    要她说这跟二婚带娃的也没啥大区别了。


    “吃饭就吃饭，好好的唉声叹气算怎么回事。别整得好心办坏事，有人听了还以为你阴阳他呢！”肖老爷子冷哼一声，念打一番，放下筷子甩手便离了家门。


    肖奶奶站起身，喊了两声：“老头子，不吃了？去哪啊？”


    老爷子摆摆手没回。


    肖奶奶正盘算着没了隔壁阿茵，谁家的闺女要再好上些。


    饭桌上的眉眼官司被她忽略了个全。


    肖游从坐下来嘴就没听过，把肚子填饱后，也不管其他人是个什么脸色，和肖奶奶说了两句便也抽身离开。


    “这孩子，干嘛跑这么快！身后又没人追。”肖奶奶给人送到院门口，回来时嘟囔道。


    饭桌上鸦雀无声，肖奶奶也不在乎，自顾自的琢磨事儿。


    出乎意料的是，举报信件似乎没有疲惫期，爆发式的增长终于是惊动了上级。


    省里之间派来了专项组，入住临溪县。杜局长这几天忙的飞起，无心思索这里面到底还有谁的手笔。


    专项组来的这天，越钦州这批人又多留下了俩人做对接，其余的都赶在春节前向西北前进到。与此同时，路延和栗梓舟也离开了。


    云筝赶在最后，从栗梓舟嘴里撬出了钱的去向，得知这俩小子竟然私下里倒买倒卖，她惊的哆嗦，缓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你们俩疯了不成！家里不缺你们吃喝，冒这个险是做什么？”云筝想不通。


    “妈，你怎么说话的，不严谨。我们也是有红章的好不好，怎么算倒买倒卖了？”这帽子甭说路延，栗梓舟首先就不可能认。


    他们为了这红章，都快跑断了腿，几次差点赶不及错事了货源。再说，他们这叫做充分利用资源，简绍不必要的工业浪费。


    互补的工厂之间无法对接，他们跑着帮着问，帮着推销，这里面的精力消耗可太多了，栗梓舟一点都不想回忆。


    笼统地跟云筝交代了他们红章的来源，又塞了小一千块钱，栗梓舟没带什么东西，跟着路延就回了首都。


    该期末了，不回不成啊！


    ——


    又失败了，8号实验室却一改之前的焦虑，全身心投入的实验氛围依旧笼罩着这个年轻的实验小组。


    失败而已，又不是退步。之前的成果都还在。


    结合着郭工程师给出的相关添加剂种类，叶繁茵他们又进行了数次微型实验。长虹楼里的材料供不起他们耗了。


    好在微型实验也能得到笼统的数据成果，一点点的排除，如今，还剩余五种添加剂没进行实验融合检测。


    巧的是，这五种里面还有两种是最初就使用过的。


    有效果，不显著，浮动性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