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


    兴虹楼大搞生产，不仅连带着研究员，就连家属也忙碌了起来。


    生产刚起步，各方面不完善，遇到人员不够只能让研究院的家属先顶上。


    事先刘部长就承诺，不白忙活，都发工资，但具体是个什么章程，据庄静透露目前还没个章程。


    刘部长忙着拉单子呢。


    供销社没什么人，几个柜员低着头钩梭毛衣，颜色鲜艳，乍一看倒是给秋冬的枯燥添了一抹别样的光彩。


    庄星瑶眼尖，瞧见她姐带着小叶技术员过来，毛衣也不织了，往脚边的竹框一丢，转身给小姐妹打声招呼，带上两人就往供销社后面的仓库走去。


    “大姐，你们再不来这东西我可给你们保不住了。”


    庄星瑶去仓库里取东西，叶繁茵和庄静找了个隐秘地方坐了下来。


    旁边有半堵土墙，横在仓库侧边，听说是之前临时搭建用来备用的，周围不常有人来。


    “喏，都在这儿了。”庄星瑶放下怀里的包裹，只漏出个小角。


    不止人参。


    叶繁茵闻出了好几种味道。


    偶然间庄静闲聊时透露出能找到野人参，叶繁茵心领神会，表示家里有老人，备几颗人参也能满足不时之需。


    临溪县附近有几座小山，能有几个野人参娃子已实属不易，想要年份高的根本不可能。


    就算有，也轮不到他们。


    庄星瑶掀开包裹上的破布，漏出里面更深层次的东西，是块皮毛。


    “完整的貂皮，我姐一直说先留着先留着，好几批人看上了都没卖。”说着，庄星瑶便伸手捏了捏叶繁茵身上的薄袄。


    皱眉道：“你这太薄，到时候天更冷了完全抵抗不住。”


    说的就是这个理，庄静在一旁忍不住点头，这小叶年纪还小，要是真的冻得伤到底子可就难办了。


    研究院就算再一穷二白，深冬给新来的研究员们发个军大衣还是办到的，冷不冷的庄静倒是不甚担心。


    她是怕这孩子年纪小，只顾着爱俏，嫌厚棉衣臃肿不肯往身上穿，这才给小妹提了一嘴。


    庄静是塔城人，但却因为父母援建生长在中部，随着工作的调动她回到了家乡，可童年的记忆却依旧停留在记忆中的小城。


    小叶很让她感觉亲切，不由得就多关心了点。


    好在小叶人也不错。


    叶繁茵买下了那张貂皮和两颗人参，她没钱了。


    除了工资和补贴，连带着离家时叶奶奶塞的几百块钱，叶繁茵一天花的精光。


    只给自己留了几块钱吃饭。


    好在离这个月发工资没剩几天了，她还有些票据没用，能给人换换缓解一下燃眉之急，不然，真的得吃土了。


    这天，叶繁茵吃着食堂名为糖醋萝丝的醋泡萝卜条，居然也感觉不错。


    食堂大厨厨艺进步良多。


    到底大手大脚惯了，晚上又容易饿，几块钱根本撑不了几天。


    叶繁茵在床上扭了半天也没能说服自己睡着，她掀开被子一股脑的滑了下去，翻了半天找到使她致贫的野人参，盯了半天，终是忍住了没往嘴里塞。


    这上面的土可真不少。


    又给原路放回去，叶繁茵动动屁股准备站起来，找点水喝也是好的。


    余光瞥见墙角的纸盒子，叶繁茵脑子供不上宕机了一瞬，想起来那好像是她的福利。


    丢回来，还没看过呢！


    她日子到底过得还算可以，不大的屋子里的沧海遗珠这么久了都没被她清算过，叶繁茵心里想的美滋滋。


    她抱起盒子，坐到椅子上，拿起笔筒里的小刀轻轻的划拉几下，迫不及待的掀开了最后的防护。


    没注意其他的，叶繁茵双眼放光，紧盯着盒子一角的午餐肉罐头，有两盒呢！


    怪不得摇起来晃晃荡荡直响。


    没多犹豫，生产日期都没看，叶繁茵轻而易举的打开罐头盖子，找出筷子顾不上其他，先给自己大大的挖出一块。


    吃的噎得慌了，才急急忙忙想起来倒水。


    一个罐头下去，叶繁茵觉得自己又活了，脑子灵光不少，半靠在椅子上翻起了福利盒。


    吆！这军工厂可真是大手笔，不仅有顶帽子，一副手套，还有小一斤的糖果，奶糖和水果糖混装。


    奶糖多些便是了，可惜叶繁茵不太喜甜，甜个嘴就好，再多她可受不了。


    这一斤糖够她吃大半年了。


    叶繁茵把糖和帽子，手套一一拿了出来，惊奇发现，下面还另有乾坤！


    一铁盒的芝麻饼，一包白月饼，还有一罐头的腊鱼，一包风干鸭，最领叶繁茵意外的还属是糖炒板栗。


    不大的空间被塞的满满的，一包手掌大的糖炒板栗就被横在瓶瓶罐罐中间，防止他们乱撞。


    叶繁茵按着盒子停顿了几秒，迅速弯腰研究起了这个盒子，什么构造？能放这么多东西。


    啃着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黑皮鸭子，嗑了几个板栗，叶繁茵也顾不得消化不消化。


    重返幸福生活，请允许她再多沉溺几秒钟。


    叶繁茵把包装翻了个边，也没找到个标签地址，难道这是军工厂生产的三五产品，学的是刘部长那套，皮下套厂，产需内外销。


    还生产板栗？


    没多往下想，叶繁茵便把这个结论给推翻了，这板栗怎么瞧都像是随手买的，换了个纸皮袋子。


    不是很甜带着一点异样的焦香，叶繁茵记得塔城警察局附近的国营大商场里面买的就是这个味道。


    想起庄静透露出来的消息，叶繁茵挑眉想到，难道是谁为了应付突然丢下来的捐赠任务，花钱买个消停。


    可这也太大手笔了，得有几十块钱了吧。军工厂待遇再好也经不住这么造。


    叶繁茵觉得找时间和轴承实验室的其他交流交流福利心得，他们这十几个人砸下去，得小一千了。


    她真想知道是那个富得流油的部门，能不能以后都让他们接管轴承实验室。


    晚上，叶繁茵想的很好，一进实验室忙碌的氛围冲击着大脑，这事儿没一会就被她丢到了找不到的角落。


    过了一个月，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尝试，陶瓷轴承耐高温性提升终于见到了一点成效。


    为此，8号实验室又一头扎进了排队等号检测的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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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5军工厂派来了两位工程师，李木骏和张金华，如今，正跟着陈爱云和葛谆学习陶瓷轴承的相关技术。


    比起研究组，军工厂的工程师们显然更关心能不能量产，日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步骤能不能精化，材料有没有替代，生产周期能不能缩短，检验设备能不能和其他共用。


    有的问题，叶繁茵他们还真没想到，毕竟研究出来才是他们的第一目标，其他的在这面前都不值一提。


    到底是相互关系，拿着人家的福利叶繁茵也不好真撒手不管，她把葛谆指定给两人，解决他们一系列的问题。


    今天，三人带着资料一起去了设备室排号。


    为期一个月的学习时间已经到了尾声，两个工程师深感还没学到精髓，也顾不得其他的，这两天一直紧缠着葛谆，连宿舍都不放过。


    这次又是8，三楼的8号设备室。


    带着陶瓷登上去得花大把的力气，虽然东西不用叶繁茵拿，她看着也感觉累。


    包里装着还没捂热的工资，叶繁茵觉得中午下班就去食堂，今天有红烧排骨，她早两天前就从二楼食堂的周大厨那里打听了出来。


    这个月军工厂的福利马上又要到位了，叶繁茵觉得连带着实验的小成功，一起小小的庆祝一下。


    一下子没了存款，底是节俭了不少，叶繁茵吃了颗奶糖算是勉强中和了心里的惆怅。


    中午，食堂。


    叶繁茵去的晚，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点好菜，她坐在靠窗帘子遮挡的一角，眼看着蒋白跟着陈烟梦走了过去。


    两人声音可不小，大老远的叶繁茵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要不然也不会往帘子里面钻。


    眼瞧着，周大厨准备叫她，叶繁茵赶忙示意不要出声，她伸头往前瞧了两眼，两人还在走。


    带上红烧排骨，叶繁茵有意的往前挪了几排，背对着他们又缩进了帘子中。


    到底没敢离的太近，两人又有意控制了音量，叶繁茵拼尽全力也只能听见几句接不上半拉话。


    “叶繁茵……她，喜欢……对啊！”


    “真的，是丁和风！”


    “……没骗你。”


    叶繁茵看着眼前的被排列的整整齐齐骨头，满头问号，什么跟什么？


    她喜欢丁和风，八竿子打不着，蒋白没病吧？


    一时间，叶繁茵觉得蒋白最近异样的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那双钉在丁和风身上的双眼，和一直偷瞄她的视线都有了来源。


    这情况，叶繁茵很熟，废土就有许多这样的人，他们往往受过刺激或者遭遇过污染，精神嘛，多少有点不正常。


    一双眼很不得化成八百只来用，据说是收到了多眼章鱼的污染。


    叶繁茵打了个哆嗦，没轻举妄动，她还想再听听有没有其他的。


    蒋白和陈烟梦看起来关系不错，两个人还都有针对她的前科，不多注意一下不行。


    叶繁茵偷听了半天，得出来个结论，蒋白还是太闲了。


    以后不能让他随意再出来，整个8号实验室被他八卦了个遍。


    赵牧和陈爱云，她怎么不知道？


    搁着玩对对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