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进退
作品:《入情》 “若是江湖术士招摇撞骗,也无关紧要,但本宫听闻鹭京城中出现了一尊‘大佛’……”
镇国公主微微仰起头,一错不错地盯着林观月,嫣红的唇一张一合:“霍乱人心,动摇朝纲,本宫必须杀了他。”
“公主既知仙妖存在,便应该明白,他不是你能对付的。”林观月皱了皱眉,她与常晟子几次交手,尚且探不出此人的深浅,这凡人公主想杀他,无异于以卵击石。
况且,自己来到凡间的任务只有捉住那只作祟的妖,斩妖除害。世事有定数,勿执他人柄。这皇权,这“大佛”,不是她能随意干涉的事情。
“若公主绕这么大一圈,只为引我去杀常晟子,就不必再提了。”林观月当即便准备离开。
镇国公主似是早知道会听见如此回答,勾起嘴角:“谁说要你去杀他?本宫只是想让你捎带一件东西给他。”
她偏着头,抬手取下那根檀木步摇,簪身雕成半座戏台,梁柱之间刻有戏文,戏台顶端立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鸾鸟,尾羽垂落,末端刻有一“鸾”字,利落遒劲。
“你只需帮本宫把这步摇给他,想必也不算坏了仙界规矩。”镇国公主眉尾一扬,继续道:“若你帮了本宫,本宫也不会让你平白趟浑水。”
“公主府后的猎林里关着曾在宫中伤人的妖兽,半开灵智,妖丹却已成型,必不让捉妖师空手而归……”
林观月看着镇国公主,只觉得她与常晟子真像,语气、神态简直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仙的性命、妖的性命、人的性命,世间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仿佛都是可以谈判的交易。
林观月推门而出,便见之前那侍女垂首立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人,捧着十盒金。
“你要走,本宫也不勉强,还请带上这十盒金,莫让别人以为本宫是那言而无信之人。”镇国公主跨出房门,给了那侍女一个眼神。
林观月只淡淡扫了一眼,便与江云川往外走去,身后传来镇国公主的声音:“若你改主意了,随时来见本宫。”
江云川在转过院门前,回头看了一眼。
待他们走远,镇国公主身后的回廊中缓步走出一人,他打开其中一位侍女手中捧着的盒子,道:“恭喜殿下。”
“刚才那老板来报,自他挂上悬赏令至今,任凭他如何卖力吆喝,也无百姓真的相信这世间有妖。”
镇国公主的脸上却不见半分喜悦:“驸马,你说奇不奇怪,同样是世外之力,他们不信妖,却信佛。”
“臣,只信殿下。”他将下巴抵在镇国公主的肩上,手指拨弄着她手中步摇的珠穗,问,“可是殿下,这步摇怎么办?”
话音刚落,他的耳垂上便落下一吻:“驸马放心。”
次日一早。
林观月收到掌门回信,信中第一句就写着江云川偷偷入凡间的事。
一开始还正经地用着书面话,什么“关心虽切”、“本意无错”,中间还夹杂着几句对林观月身体的担忧,顺便问了问任务的情况。到最后就差直接把“任务危险,要不你们还是回来吧”这句话白纸黑字写出来了。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去妄打着哈欠,“昨日从公主府回来后,先是感应你送他的玉牌,再又查音铃真伪,询问剑法入门里批注的细节……”
去妄想着昨晚江云川紧张那样儿,每一句都说得谨慎,还偷偷瞥着林观月的表情,生怕自己说错说漏了一个字。等到林观月点头,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就这还能是幻境?结果你大半夜还给掌门传信!”去妄又吱哇叫了几声,“照我说啊,就是在自己吓自己。”
“你说说你,修为这么高,难道真的辨别不出一个金丹幻妖设下的幻境?林观月,你到底是想确认什么呢?”
林观月答不上来。
其实,她昨晚去公主府的路上,就已经辨出真假。或许,正像去妄所言,她看见的那幕幻境只是个意外。
但她还是莫名其妙做了这许多。
“师尊?”
她听见江云川的敲门声:“昨晚师尊问我关于第九式第二招画圈的批注,我好像答得不太准确。”
去妄望天:论师尊的即兴提问能把徒弟吓成什么样。
它听着林观月和江云川讨论剑法,一闭眼,就悠悠睡过去了。
另一边,常晟子仍在寻“旧友”,知桓和怀意也一如往常。至于镇国公主与驸马二人,更是被鹭京城的百姓日日挂在嘴边。
“依我说,这拜谁都不如拜公主!王大娘你知道吧,织坊被人故意烧了那个,苦于拿不出证据,这一年求告无门。”
那人也不卖关子,接着说:“公主路过,听说了这件事,结果第二日这悬案就解了!该罚的罚,该赔的赔,有人还看见公主额外给了王大娘一笔抚恤金。”
另一人接话:“公主还访了几位丧独老人,当即便吩咐人设下两座粥棚,由官府定期拨粮。”
“不止呢……”
日出日落,转眼又过去五日。
这天清晨,去妄是被那句“练气境四阶”惊醒的,又被一句“还是太慢”震得彻底没了瞌睡。
它心里直嘀咕:老天!这才过去六日,就破了一阶。若连这也慢,全天下的修士都还活不活啦!
江云川垂下眼,双手下意识攥着袖口,指尖不自觉收紧。
乌云蔽空,冷风寂寂。
镇国公主将手中的樱桃放回琉璃盏里,从院中的藤椅上起身,行至半路,忽觉后背一紧。她却不慌不忙,停下脚步,悠然道:“你来了。”
江云川的剑尖又往前抵了抵,对着她低声道:“不知公主那日所言,是否当真?”
“自然当真,本宫那日的话,就是专程说给你听的。”镇国公主从髻中取下那支檀木步摇,放到江云川的手中,“原以为,你会很听她的话呢。”
江云川听她提及师尊,语气中升起明显的敌意:“公主,慎言。”
镇国公主呵笑一声,带着他往公主府后走去。他们穿过一扇扇门,景色从繁华一点点变得荒芜,二人最终停在了树林深处的一排镇妖笼前。
江云川捻诀破开镇妖笼上的禁制,迅速步入笼内,又重新布下新的禁制。他唤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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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脚下一踏,飞身向妖兽跃去,剑锋直取咽喉。
“吼——”那妖兽咆哮着,露出森然的獠牙,巨爪一扫,将剑气震开,额上亮起妖纹,脊梁上片片兽甲竖立。狂风骤啸,浓浓的黑雾环绕兽身,它趁势扑杀,咬向江云川的肩头。
江云川横剑回挡,借力倒掠,刚好避开攻击,但那股冲劲仍是压得他虎口发麻。剑尖挑转,他侧身闪至妖兽身后,反手劈去,铿然一声,斩落半截妖尾,随后刺向妖兽后颈。
妖兽吃痛低吼,猛然弹起,剑刃擦着皮毛划过,溅起一串血珠。就在这一瞬间,它的双目陡然变得赤红,后爪狠狠踢出,撞上江云川的小腹。
一声闷响,江云川整个人倒飞出去,撞上镇妖笼壁,喉间涌上腥甜,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着。若不是刚才恰好提剑护住,只怕他此时腹间已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他咬牙翻身,又向妖兽冲去,灵力与妖气交错激荡,镇妖笼中杀机沸腾。
小半个时辰后,只见江云川一剑贯入妖兽下颚,穿过颅骨。妖兽的嘶鸣声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他单膝点地,掌中握着一颗紫黑色的妖丹,眼中的杀意还未曾消散。
一些妖血来不及渗入泥地里,一路流到了在笼外观看全程的镇国公主脚边。
她踏过血泥,看着江云川:“为什么呢?明明隔笼取丹,既简单又安全,何必弄成浑身是伤的狼狈样。”
“本宫只知道父皇从前训练精兵时,喜欢把人与狼关在一处,短时间内,他们的武力就能大幅增长。可我想不通,你既与她在一处,还愁不能提升吗?”
江云川盘腿坐下,炼化着妖丹,并未理会镇国公主一句。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
“你只是想让她看见你,对不对?”
镇国公主迎上那一记横扫过来的狠戾目光,下一秒,垂吊的耳饰便被江云川挥剑斩落。
这是被警告了。
她用手帕捡起耳饰,识趣地闭上嘴,看着江云川拖着一身血袍,又进入了下一个镇妖笼。
十八个,十九个,二……
镇国公主一边看一边数,眼见只剩下最后一个镇妖笼,江云川却停下了。她的手在袖中握成拳——这只镇妖笼里关着的,是杀掉她母妃的那只虎妖。
她还记得自己在偏殿门口,直到日落西山,才等来一个斜眼小太监。
“陛下原话:‘一个才人而已,按例葬了就是,今日是迎使宴,勿要再跟朕提这等晦气之事。’公主,不是杂家不帮您,您也知道,那虎妖是太子殿下进献的……”
“你怎么不进去?”镇国公主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
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
她顺着江云川的目光看去。那只虎妖不知何时已诞下了一只幼虎,它正瞪着眼睛,怯生生地躲在母虎身后。
此刻,柳玉楼内,去妄对着林观月道:“这几日你一直在准备这个,待会儿给他看见,还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话音刚落,去妄便愣住了。
江云川的房中,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