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若竹,咱们和离吧

作品:《我娘带我改嫁三次后

    越群山顶着一张凝重的面庞,迈着四方步,终于从皇宫回到了陵阳侯府。


    沈若竹带着祁云渺紧赶慢赶来到他的面前。


    见到越群山的一刹那,沈若竹便关心道:“侯爷回来了?怎么样,今日御书房中没出什么事情吧?”


    “……”


    越群山以为,自己今日再度见到沈若竹,她问出口的第一句话定然只会是同宁王相关的问题,倒是不成想,她会先关心自己。


    他脸颊上的神情不禁变了变,却不是变得和缓,而是越发沉默。


    他先回答沈若竹,道:“今日御书房,陛下并不曾为难我同裴荀。”


    不曾为难。


    不曾为难便好。


    沈若竹听罢越群山的回答,心底里莫名松下了一半的气,只是另一半……她牢牢地盯着越群山,又问:“那侯爷,今日御书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宁王之事……”


    果然,沈若竹还是要问这个的。


    越群山适才听到沈若竹的关心,脸颊上的情绪不禁又紧绷了些许,如今听到这熟悉的问题,他倒是忽而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道:“陛下发现我和裴荀是一伙的了。”


    “!!!”


    即便对于此事,祁云渺和沈若竹都已经做出了完全的预料。


    但是陡然听到越群山说出这番话,不管是沈若竹还是祁云渺,都紧紧地蜷起了十指,任指尖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陛下发现了……然后呢?


    沈若竹不住呼吸着厅堂中冰凉的气息,凝视着越群山。


    越群山便逐渐回忆起自己今日去到御书房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今日自从下了早朝,越群山便和裴荀一道被喊去了御书房。


    这倒不难预料,朝堂之上,毕竟是他先带头弹劾的宁王,裴荀又素来与宁王交好,是一力支持宁王的,他和裴荀看起来水火不容,陛下想要从中调停两边各取意见,需要叫他二人到御书房,这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自从进到御书房之后,越群山和裴荀一道站在原地,却是整整两个时辰,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到过。


    是的,皇帝是在给他们下马威。


    饶是越群山和裴荀再没有眼力见,在御书房中如同军中的训练一般足足站了两个时辰,也该什么明白了。


    皇帝登基不过几载,身为两朝元老,不论是越群山还是裴荀,都从来没有不给这位新帝面子。


    相反,这是一位几乎


    杀光了自己所有的兄弟才踏上帝位之人。活了这么多年他们俩比谁都明白如今的新帝绝对不是什么草包捡漏的废物而是实打实有心机会蛰伏的狠人。是以他们一直对他很是尊敬且谨慎便同从前的先帝没什么不同。


    但他们还是收到了皇帝的下马威。


    越群山和裴荀意识到皇帝的目的之后便有些站不住脚了。


    他们彼此看了许多眼御书房中不好肆意说话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就在这般的缄默之中他们又一道站了一刻钟的功夫这才终于见到姗姗来迟的帝王亲自推门而入。


    在见到他们的一刹那这位皇帝还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与他们道:“抱歉抱歉两位爱卿是朕有事耽搁


    裴荀拱手道:“陛下日理万机有时候忘了一些事情也不奇怪。”


    新帝面对着裴相的回答笑了笑满面春风地坐到龙椅之中。


    越群山确信自己不曾眨眼但的确是霎那之间他见到在屁股上龙椅的那一刻皇帝的神情就变了。


    他脸颊上的笑意全部褪去眼神顷刻变得探究且冷肃。


    “两位爱卿从昨夜到今早一切都是商量好的吧?”


    他突然盯着裴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问道。


    “……”


    越群山和裴荀全都大气不敢喘。


    认识裴荀这么多年越群山从未真的有觉得裴荀这个人比自己聪明或者是能堪大任但是在那一刻在御书房里寂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他在心底里猛然抓了一把冷汗庆幸皇帝这回盯的是裴荀而不是他。


    相比起他裴荀的确更能装脑子也转得更为奸诈更为狡猾。


    “陛下在说什么?”


    果然不出多时越群山便听见了裴荀假作不懂的反问。


    皇帝听到裴荀的回答冷肃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却是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哦?裴相是听不懂朕的话吗?”


    裴荀道:“陛下恕微臣愚钝陛下这话臣实在是不解。”


    “不解没事。”皇帝点点头道“不解的话那想必朕如今派人上一趟陵阳侯府喊人将那位沈夫人带来两位爱卿便就什么都了解了吧?”


    “…………”


    “陛下!!!”


    裴荀和越群山双双争先恐后道。


    皇帝冷笑:“怎么如今两位爱卿倒是都明


    白朕在说什么了?”


    皇帝已经调查到了沈若竹。


    裴荀和越群山后背双双冒出冷汗面色惊恐。


    那只怕他们共同对付宁王的事情也是真的要瞒不住了。


    “陛下——”


    越群山眼一闭心一横便迈步上前想要先将罪责都全部揽下来。


    可是皇帝直接抬手止住了他的举动。


    他道:“既然都明白了那如今朕的话才好开始说。”


    他根本不必听越群山开口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只听皇帝继续道:“昨夜裴相给的药方朕已经给太医院的人看过了按照裴相所言太医院院正告诉朕


    “他是朕如今唯一剩下的兄弟了若是他的眼疾真的可以痊愈朕自然是欣慰的只是——”


    “如今朝堂上有关于宁王的风波实在太多了这般多的风波不适宜休养。宁王的封地在梁州这么多年因为他的眼疾所以朕才许他同王妃一直住在京城如今既闹出了这般的事情便喊宁王直接回梁州好好静养两位爱卿觉得意下如何?”


    让宁王回梁州?就这么放他回梁州?


    越群山自然是觉得不行但他抬头见到皇帝端坐在椅中的神情知道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他还在深思时裴荀已然问道:“那陛下之意是想要宁王眼疾治好之后再重新回京还是……”


    “梁州偏远距上京城并非很近宁王眼疾深重沉疴多年去了便还是好好休养少来回奔波的好。”


    这是皇帝最后的回答。


    裴荀听明白了。


    越群山也终于听明白了。


    宁王可以杀!


    梁州路遥只要他在去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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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州的途中意外死去他不会追查任何的事情。


    不愧是他和裴荀一眼便可以窥出的狠戾帝王。


    越群山在得到皇帝明确的暗示之后悬了一几个时辰的心终于逐渐放回到了肚子里。


    只是皇帝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和裴荀吗?越群山心底里心知肚明不会。


    皇帝进屋时手里还握着一份奏折是他今早才收到的有关于西南腹地山匪作乱的事情。


    “西南素来多山匪前朝时父皇便曾派兵去清缴过可惜皆失败而归近来寒冬方过山匪又出来作乱强抢山下城镇黔州兵力不足刺史无法抵御今日又同朕请


    命,是否可以请朝廷派兵前去,帮助清缴,二位怎么看?”


    越群山恍然大悟。难怪事情答应得如此之快,原来皇帝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西南清缴山匪之事,的确在先帝时朝廷便有所行动,只是当时越群山常驻塞北,塞北的军务比西南要紧急不少,西南清缴的事宜,便一直不曾落到他的头上。


    西南腹地,众所周知,群山环绕,瘴气充足,易守难攻。清缴山匪这四个字,看似简单,但之前朝廷派去的将军,有几个其实都不算弱,身手比之越群山,也差不了多少,却仍旧未能彻底将障碍清扫完毕。自从回来之后,那几位将军前途都不怎么光明。


    越群山不消多想,终于有机会开口,并无人阻拦,便直接道:“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亲自领兵前去西南,为民众除去匪寇!”


    “好!”


    皇帝可就等着他这句话。他终于扔下手中的帖子,略微满意地打量着越群山。


    至于裴荀……


    不消皇帝多说,裴荀便道:“西南之事,虽臣无法领兵前往,但是陛下放心,臣定会竭尽全力,辅佐越将军,将一切所需准备到位!”


    “相爷多虑了。”皇帝勾着唇角,讳莫如深道,“对于相爷,朕近日还有一件更为紧急之事,想要相爷去做……”


    ……


    这便是御书房发生的全部事情。


    越群山面对着沈若竹和祁云渺,自然不会什么都讲,他将大致事宜转述给了她们,而后便只盯着沈若竹的反应。


    沈若竹浑身都在冒着激动的汗水。


    在听到皇帝对于宁王态度的那一刻,她脑门上便不可遏制地冒出了一堆的冷汗。


    她双手和祁云渺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处,巨大又复杂的情绪不断笼罩着她,是终于得知自己可以为亡夫复仇的欣喜,还有帝王对于自己的亲弟弟果真也没有半点心慈手软的庆幸。


    她激动得眼角甚至溢出了泪水,在越群山的面前。


    至于对皇权的惶恐和害怕?


    越群山没瞧出来。沈若竹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害怕的,皇权的威力,她早已经知晓,为了给祁琮年复仇,她也早已不惧生死,这些都没什么好害怕的。


    越群山便眼睁睁地看着她又是笑又是哭,激动得过了好半晌,这才冷静下来,又问道:“对了,侯爷打算何时动身去往西南?我好为侯爷做些准备……”


    “……”


    她倒也还真能记得他。


    越群山盯着沈若竹早已不知过了多久,面对她的问题,脸颊上扬起一抹苦笑。


    “若竹,咱们和离吧。”越群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