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裴则抱紧了祁云渺(二更)……

作品:《我娘带我改嫁三次后

    大理寺


    沈若竹这一日,不知道是什么强撑着自己还能去到大理寺。


    她在越群山和祁云渺的陪伴下,匆匆前往。


    衙役说的不错,宁王此时此刻正坐在大理寺的堂中,而他的面前,跪在地上的,则是被绑住的金吾校尉河东。


    见到他们一家三口前来,大理寺卿汪稻起自上首起了身,过来与越群山寒暄。


    顺便,他将案件的卷宗交至沈若竹的手中。


    在她们适才赶过来的路上,宁王和河东已经做完了大部分的口供,河东提供的伤口信息,正与从前大理寺记录在案的祁琮年伤口信息对的上,而且他擅使弯刀,一切全都说得通了。


    一切全都说得通了。


    呵,一切全都说得通了。


    沈若竹死死地攥着卷宗,看完了一切,又听见大理寺衙门外还有许多的百姓在围观,知道自己这一局,是输了。


    她昨日问宁王要人,他不给,转头却弄了这么大个阵仗,亲自上大理寺检举自己的护卫,还引来了这么多的百姓围观,就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从祁琮年的案子里给摘出去。


    当年怀王倒台时,沈若竹因觉着反正人已经死了,便不曾到大理寺,为他的案子做个结。


    没成想,如今倒成了她真正杀夫仇人的手中工具。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除了接受他们的说法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因为那名叫河东的护卫,当真便就是杀死祁琮年的真凶。


    她收起卷宗,转身面对着宁王,只见到他面庞酸楚,神情悲痛,脸颊上似乎还有几滴绝望的眼泪。


    只听他道:“……本王实在不知道,他竟会做出如此穷凶恶极之事,他跟随了本王多年……如今本王却也耽误夫人多年,本王实在难以心安……”


    他哭起来还真是容易。


    双眼上绸缎一遮,泪水说掉就掉。


    沈若竹死死地盯着人,一言未发,围观的百姓却都已经在替她说话。


    “宁王眼疾众人皆知!是那护卫趁着宁王眼伤,故意蒙骗主上,宁王是无辜的!”


    “是啊!这事怪不到宁王头


    上,宁王是无辜的!”


    “宁王是无辜的!无辜的!”


    好,好一个无辜。


    这就是他今日目的之二了。


    祁琮年是宁王的救命恩人,宁王的护卫却恩将仇报,杀了祁琮年。


    护卫有罪,宁王却是无辜的,沈若竹


    今日但凡在人前表现出对宁王有任何的不满,日后宁王出现任何的闪失,她为夫不平的沈若竹便是第一嫌疑要犯。


    沈若竹盯着眼前坐在椅子上的蒙眼人,双眸逐渐从僵硬的恨意,再到冷漠,再到噙着冰凉的笑。


    她冷眼看着宁王坐在椅子上。


    因为他有眼疾,所以他是无辜的。


    因为他有眼疾,所以他是不知情的。


    因为他有眼疾,所以他前来报案,大理寺便还专程为他搬了一把椅子,叫他可以坐在椅子上,说出前因后果。


    多讽刺啊,寻常人报案,都得跪在地上,即便是别的残废,大理寺也从未有过叫百姓坐着陈词的先例,而他们皇亲贵胄却可以。


    人命如草芥,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法度亦是一样。


    “王爷不必多虑,王爷替妾身找到了真相,妾身感激王爷还来不及,绝对是不会怪罪王爷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沈若竹终于同宁王说出了自己今日的第一句话。


    “沈若竹?宁王含泪到笑,听见她的声音,欣喜道,“是沈若竹在同本王说话吗?你不怪罪本王吗?是本王没有看顾好自己的下属……


    “王爷自小患有眼疾,连自己的事情都照顾不好,如何又能知晓属下其实骗了自己呢?沈若竹咬牙,仍旧笑着道,“妾身纵没有念过几本书,却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绝对不会将此事胡乱怪罪到王爷头上。


    “那真是太好了。宁王感动淋涕,“恩人泉下有知,想来也终于能够瞑目了。


    他竟还敢提起祁琮年!


    沈若竹一瞬间瞳孔怒张,明明都已经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是一听到他在自己面前提起祁琮年,她浑身攥紧的拳头,便又忍不住开始颤抖。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刚见到祁琮年尸体的时候。


    沈若竹没有办法,没有任何的人可以帮她,她除了抱紧他的尸体痛哭,每日都在大理寺的门前鸣冤,别的再没有任何的办法。


    她浑身开始往外冒着虚汗。


    越群山和祁云渺见状,双双赶紧过来握住了她的双手。


    “阿娘……祁云渺护在自家阿娘的身边,紧紧地抱住她,搀扶着她,不叫她摔倒。


    越群山则是同大理寺卿道:“好了,既然案子已经有了决断,本侯记得,按照国朝律法,确凿杀人者,当判以死刑。河东犯罪后又逃逸了多年,理应三日内直接斩首


    是也不是?”


    “是。”大理寺卿道。


    “本案在侯爷同夫人过来之前下官已基本做了决断河东三日后菜市口斩首无有缓期!”


    —


    祁琮年的案子就这么在大理寺做了了结。


    从大理寺出来之后沈若竹靠坐在马车当中一路浑浑噩噩过了许久。


    越群山在外头骑马祁云渺则是一直陪伴在自家阿娘的身边沉默着没有说过话。


    沈若竹不知道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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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沈若竹才惊异祁云渺早不知何时脸颊上挂满了泪水静谧无声。


    “阿娘……”


    祁云渺陪伴在沈若竹的身边已经很久了但是沈若竹自从和宁王说完话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不甚清醒。


    她难受阿爹的事情又生怕阿娘会当着自己的面出什么事不敢放声大哭去打扰阿娘便只能悄悄地安安静静地哭。


    沈若竹摸一把祁云渺冰凉的泪珠心疼地抱紧了女儿。


    是她是她光顾着祁琮年忘记了祁云渺了。


    她抱紧了女儿不知是否是受到了女儿的感染在大理寺时紧紧遏制无法肆意落下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止不住地往外冒。


    哭吧哭吧。


    哭出来就好了。


    有什么心事大哭一场大闹一场便就好了。


    “阿娘没事。”沈若竹一边哭一边告诉祁云渺道。


    祁云渺囫囵在阿娘的怀里点点头。


    没事便好。


    她太害怕了她实在太害怕阿娘也会出事了。


    只不过是被宁王摆了一道她们日后还有很多方法可以杀了他的她们日后一定还有很多方法可以杀了他的但是阿娘千万不可以出事……


    “阿娘不会出事的你放心。”沈若竹哭够了这才稍稍松开祁云渺的肩膀。


    她替女儿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道:“阿娘还要继续为你阿爹报仇呢你相信阿娘阿娘一定不会出事的好吗?”


    “好!”


    祁云渺又点点头。


    她相信阿娘的。


    她一直都相信阿娘的。


    阿娘是她见过这世上最美丽最坚强的女人是顶顶厉害的女人!


    母女俩互相捧着脸颊明明各自的心都是破碎的但是她们彼此注视着对方忽而间竟双双又笑了起来。


    她们脸颊上


    都还挂着泪珠又哭又笑十分难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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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云渺依偎在自家阿娘的怀抱中听她陪着自己又哭又笑哭和笑都闹够了这才同自己叮嘱道:“如今哭了待会儿回到家里便不许再哭了好吗?”


    “嗯……”


    祁云渺明了。


    如今在外人看来她们是终于替父亲找到了杀害他的真凶。


    她们思念父亲固然可以哭但是在今日这回事上更多的该是高兴同感慨。


    于是回到陵阳侯府门前时祁云渺一把擦干了自己哭了一路的泪水她跳下马车去同站在门外的叔叔婶婶们打照面。


    今日大理寺之事不过半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上京城的大街小巷。


    陵阳侯府上下都很关心沈若竹同祁云渺一听她们要回来了便特地全都站在门前迎接她们问她们有没有事情。


    婶婶们将祁云渺拥在怀里。


    沈若竹明明眼睛已经哭得发红面对妯娌们的关心却还是镇定:“没什么大事就是终于结案了找到凶手了有些感慨算是对得起他泉下有知。”


    人死不能复生。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终于能够找到杀人真凶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妯娌们发现了沈若竹哭过的痕迹又见到祁云渺的模样


    他们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往里进倒是越群山独自被落在了最后。


    他站在原地望着一堆女人的身影却是没有急着进门。


    适才祁云渺和沈若竹在马车之中的动静越群山听见了。


    听着那些又哭又笑的声音越群山心底里五味杂陈。


    纵然祁琮年的死其实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他还是神伤。


    因为沈若竹对她前夫的爱而神伤。


    同样都是丈夫她的前夫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可沈若竹对他的爱似乎还一点没有消减。


    她至今还在为了他四处寻找真凶为了


    他到处奔忙不知疲倦甚至……不惜嫁给他。


    越群山有些忍不住嫉妒。


    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也死在了别人的刀下沈若竹会不会也为他痛哭一场为了他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


    他不知道。


    ……


    裴则来到陵阳侯府是正午时分的事情。


    宁王和沈若竹的事情不出半个时辰


    便传遍了整个上京城,裴则素来关心着祁云渺和陵阳侯府的消息,事发后没多久便知晓了。


    但是宁王身边的金吾校尉……裴则事先并不清楚,原来沈若竹此番再度回京,还是为了她亡夫的事情。


    他只知道她回京是别有目的,却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何。


    之前她嫁给裴荀,是为了给她亡夫报仇,而他记得,她当时的仇人是怀王,如今这个金吾校尉,又是怎么回事?


    他直觉不对,便赶紧上了一趟陵阳侯府。


    若换任何时候,越群山对于姓裴的登自己家门,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尤其这个人还叫裴则,是裴荀的儿子。


    但今日事大,他见到裴则,知晓他是来找祁云渺的,便直接放他进门了。


    裴则等在祁云渺的小屋外头,难得焦灼。


    直至祁云渺走出门来。


    “阿兄?”


    祁云渺睁着自己刚刚洗干净的双眸,湿漉漉地仰头望着裴则。


    裴则凝神,一瞬间便见到了她哭过的眼睛。


    纵然已经洗净了脸颊上的泪水,但是眼眶之间的红肿,又是如何可以轻易消褪的。


    祁云渺哭和没哭的神情实在是差太大了。


    “阿兄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祁云渺眨着眼,见裴则看见了自己,却不说话,等了一会儿,便忍不住问道。


    裴则抿唇,在祁云渺说完话之后,仍是不语。


    他只是静静盯着她的双眸,而后在刹那之间,上前一步,一把将祁云渺拥入了自己的怀中,紧紧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