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父辈修罗场(上)(二更)……

作品:《我娘带我改嫁三次后

    祁云渺今年芳龄十五。


    但是她觉得,自己如今能做面前这什么狗屁江大人的姑奶奶!


    “阿兄,我们走,别理这个醉鬼!”


    要不是顾念着裴则还同这江大人有什么官场上的往来,祁云渺便是说什么都要直接给这混账老头一拳头的。


    她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拳头,保准将这老头打得晕头转向的。


    她起身,这老头一出现,她便连喝鱼汤的心思也没有了,拉着裴则便想走。


    但是裴则被她拉住了手腕,并没有急着要走。


    他反扣住了祁云渺的手腕,将她留在原地。


    祁云渺回头,便见到裴则手中握了一杯茶水,直接泼在了这江大人的脸上。


    祁云渺一惊。


    那姓江的大人也是脸上一抖,立马错愕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则。


    紧接着,祁云渺听见自己身后的窄门处突然涌进来一群人,那些人不是穿着各色的官袍,便是护卫的模样,纷纷涌进到这拥挤的饭馆里。


    他们七嘴八舌地围着江大人,问他如何能跑到这里来了,叫人好找。


    见到他脸上身上俱是沾满了水珠的时候,他们又是骇然,不知这罪魁祸首是谁。


    “江大人喝醉了,你们便是这般看顾他的?”裴则不待人询问,自己主动承认道,“这杯醒酒茶,是我敬江大人的,若是还不能叫大人醒酒,那诸位明日便跟随江大人一道去京兆府分说吧。”


    京兆府?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适才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注意到了站在裴则身侧的祁云渺。


    那是一个一看就十分英姿飒爽的姑娘,站在裴则的身侧,若非是屋中光线昏暗,定是人群之中极为惹眼的存在。


    还不待众人认出她的身份,裴则拉着祁云渺的手,便终于带她离开了这等乌烟瘴气之地。


    —


    吃饭吃到半途,突然发生了这回事情。


    祁云渺和裴则离开了饭馆之后,谁的心情都不好。


    他们沿着饭馆外的巷子一口气走出了几步远。


    不过裴则关心着祁云渺,走出饭馆之后没多久,便立马回头去看她,想看看她的情绪;


    而祁云渺,她的脑海里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适才那个姓江的,她只是在不断回想着裴则刚刚举起茶盏,朝着那姓江的泼水的画面。


    那是祁云渺平日里想也不敢想的场景,但


    裴则竟就这般水灵灵地做出来了!


    祁云渺一边兴奋一边却又担心。


    “阿兄!”在裴则回过头来的时候祁云渺便问道“今夜你朝他泼了水明日你要怎么办?”


    “是他酒后无状在先就算是闹到了京兆府也是他没理我怕什么?”裴则反问道。


    “不是这个……”


    祁云渺想说你们官场上不是最讲究什么礼数同往来若是那位江大人日后给你使绊子那怎么办?


    裴则静静地看了祁云渺一会儿自她无声的眼眸中似乎读懂了她想要说什么。


    他忽而笑出了声声色也不禁柔和了一些。


    “就算他想给我使绊子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胆量难不成裴氏在京中立足这么多年是吃素的么?”


    他就这么满不在意地说了出来。


    就算他要给他使绊子是不是也得看看裴氏的面子?


    “阿兄你……”


    祁云渺又想问他们读书人难道不是最不喜靠着家里的名声办事么?否则以裴氏的门第其实裴则根本不必科考便可直接靠荫封得到一个不错的官位但他还是参加了科考凭着自己的本事摘得了状元这不就是证明


    她亮闪闪的眼眸全都是说不出口的问题就这么盯着裴则像是幽夜里最闪亮的萤火。


    “……?”


    裴则这回是真不知道祁云渺在想什么。


    是他就算是再讨厌裴荀再讨厌裴氏但是身为裴荀的儿子裴则从来都不会吝啬用相府的身份办事。


    毕竟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他完全没有必要拒绝也没有必要反对。


    他对此坦荡得过分。


    祁云渺定定地看着他却好似到如今才真正明白裴则的核心所在。


    便是从心。


    是他是可以厌恶裴荀但他同样也可以利用裴荀并且毫无任何心理负担。


    忽而祁云渺噗嗤一声笑开了。


    “阿兄……”她缓缓道“我觉得我有些看轻你了。”


    裴则轻轻地挑眉是当真不知道祁云渺都在想着些什么。


    他这回抬手终于不再犹豫直接点了点祁云渺的额头问道:“适才吃饱了吗?没有的话我带你再去别的地方吃一些东西?”


    “我想去西市再吃些樱桃毕罗!”祁云渺坦诚道。


    裴则便道:“好。”


    祁云渺于是很快便


    将那江大人的事情给彻底抛到了脑后,专心只跟着裴则上去马车。


    只是待到坐上了马车之后,祁云渺才想起,适才那什么江大人的嘴里,也不是没说什么要紧的事情。


    譬如……


    祁云渺扑闪着自己向来有神的双眸,忽而抓住裴则的衣袖,问道:“阿兄,有人给你说过媒了?


    裴则:“…………


    他看向祁云渺的目光瞬间充满了警惕。


    —


    原来已经有人给裴则说过媒了。


    祁云渺是夜从马车惊叹着去到西市,又从西市到陵阳侯府,怎么也没有停下来自己熊熊燃烧的好奇之心。


    她想问裴则有关于旁人给他说媒的具体细节,但是裴则并不愿意告诉她,也并不愿意承认,有人曾为自己说过媒。


    不管她问什么,他都敷衍了事得厉害。


    祁云渺缠来缠去,也没问出什么,最终只能暂时收起了自己的窥探之心。


    好吧,看来阿兄和她一样,祁云渺想,暂时没有姻缘的那等心思。


    他不愿意承认有人上门说媒,便和祁云渺如今也不愿意承认宋家有意择她为妇一样。


    对于不愿意成亲的人来说,有时一厢情愿的说媒,实在是一种残忍。


    是夜祁云渺和裴则玩闹了许久,最后回家的时候,她总算才把裴则说媒一事给忘记。


    第二日终于是她入宫赴宴的日子。


    因着是祁云渺的第一次入宫,这日晨起一大早,她便被沈若竹给亲自摁坐在了桌前,不许她胡乱跑动。


    沈若竹为她准备了齐全的首饰,又准备了从头到脚全新的衣裳。


    祁云渺还是及笄礼之后,头一回又被人如此郑重地打扮起来。


    临出门前,她对镜看着自己的样子,只觉神妃仙子下凡,排场也莫过如此。


    只是当她出门见到阿娘也整理好的装束过后,祁云渺很快便觉得,简直自惭形秽。


    换上靛蓝霞帔宫装之后的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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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美艳到不可方物,叫她再想不出什么词可以形容。


    越群山陪伴在她的身侧,祁云渺眼睁睁地看着俩人站在一起,原本只有威武高大的越群山,如今在阿娘的辅佐下,竟是硬生生也给人一种俊逸的错觉。


    “阿娘!


    她忍不住要上前去扶住阿娘另一边,同阿娘走在一块儿。


    沈若竹也不拦着。


    和祁云渺不一样,沈若竹已经不是第1回入宫了。


    从前在相府她身为相府的夫


    人也陪同裴荀去参加过一些宫中的宴会。


    那些宴会沈若竹其实不大喜欢。


    但还是每一次有需要她便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四处游走。


    今日是冬日宴前来皇宫赴宴的基本都是皇帝和皇后邀请的一些世家勋贵朝臣之中唯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来参加这等宴席。


    沈若竹和祁云渺是身为陵阳侯府的家眷入宫的陵阳侯府是如今京中少有的握有实权的一品侯府是以他们的位置便也十分靠近前方皇帝和皇后的位置对面坐着的则是宁王妃。


    祁云渺又同宁王妃见面了。


    她落座之后遥遥地与她相望见到她对自己笑了笑。


    那真是个温柔的女人。


    这是祁云渺不止一次这般觉得。


    无论如何她也朝着王妃笑了笑以示礼数。


    宫宴的开始时间是在午时祁云渺跟随着阿娘还有越群山来的有些早落座时还有足足半个时辰才能开始宴会。


    祁云渺便坐在原地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开始观察起今日入宫赴宴的都有哪些人。


    除却宁王妃之外还有大理寺卿汪大人她认得的还有鸿胪寺的常大人她之前也见到过的还有镇国公府一家还有兵部尚书一家这些祁云渺基本都认得……但是后面来的一些祁云渺却有些不认得于是只能囫囵将人认个大概。


    眼看着宫宴越来越近了这满殿的坐席上除了帝后之外逐渐便只剩最后一个人没到。


    那人的坐席还在陵阳侯府之上一看就是相当位高权重的一个人。


    祁云渺环顾满殿坐席心底里逐渐回想起昨日裴则和自己告诉过的事情。


    他说裴荀裴相今日也会来参加宴会。


    但是如今裴荀还不在殿中。


    那这个陵阳侯府隔壁的位置不会就是安排给裴荀的吧?


    祁云渺越想越不对劲位高权重还在陵阳侯府之上那不就是裴荀了吗?


    叫裴荀和陵阳侯府坐在一处?这都是谁给安排的位置?这合理吗?


    虽然祁云渺并不觉得自家阿娘再嫁侯府有什么问题但一时间她只觉得安排此位置的人也太居心叵测了!


    眼看着时间的沙漏逐渐滴尽终于这最后一人也缓步踏上了宫殿的台阶。


    祁云渺忙不迭回头想看此人究竟是谁。


    看见那一抹背对着光晕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之时祁云渺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是裴荀。


    真是裴荀!


    裴荀就坐她和阿娘的边上!


    祁云渺紧拧着眉心立马回头去看阿娘。


    但是沈若竹对于裴荀的出现


    电光火石间祁云渺觉得自己似乎能听见一声响亮的惊雷划破晴空。


    裴荀进到殿中见到自己隔壁坐着陵阳侯府的刹那也是怔仲了一下。


    但他好歹是宰相怔仲过后便毫不犹豫地坐在了自己的坐席上脸上并无半点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