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因为我想要他死
作品:《我娘带我改嫁三次后》 在祁云渺的印象中,沈若竹在和裴荀成亲之后的这些日子里,几乎没有吵过架。
也没有什么,她阿娘素来是个脾气极好的人,从前和阿爹一起生活了十来年,祁云渺也没见他们真正争吵过几次。
而她阿爹也总是喜欢哄人的,他们两人相处在一块儿,便是无论如何,也吵不起来嘴。
这回,祁云渺被裴则拉在门外,怔怔看着屋内的阿娘同裴荀。
怀王?
自从上回阿娘告诉了祁云渺关于她爹死亡的真相之后,一听到这两个字,祁云渺便有些精神相对紧张。
她不知道,阿娘口中是捅出了怀王的什么事情。
她眼睁睁地看着裴荀在沈若竹的话音落下之后,深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屋内的气氛陡然就变了。
祁云渺还是想要进屋去,走到自家阿娘的身边,又不想,这回都不等裴荀朝着他们多看一眼,也不等裴则再拦她,刹那间,便有人上前来,将她和裴则双双请到了别的地方去。
不管去哪里都好,总之,他们不许再继续待在前厅外面。
祁云渺头一次遭遇到了这般的阵仗,有些措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前厅平日里总是敞着的大门在自己的面前一扇扇合上,祁云渺只能拉紧了裴则的衣摆,问:“阿兄,这是怎么了?”
裴则低头看一眼祁云渺。
他和祁云渺同时回来的,要他精准地去算裴荀和沈若竹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定也是不知道的。
但是根据适才俩人之间的态度以及沈若竹的那句话,裴则觉得,自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虽然他近来一直在国子监中念书或是忙着马球赛的事情,
但是自昨日开始,裴则耳中的确多了一些关于怀王的传闻。
在江南的金陵以及扬州一带,前几日发现了一个私铸兵器的暗库。
虽然朝廷并不阻止民间自己打造各类兵器用具,但是军中所用的兵器,素来是有自己的一套制度。
而这回在金陵以及扬州一带发现的这个兵器库,铸造出来的兵器成色,几乎与军中所用别无二致。
那便意味着,如今朝廷所用的兵器,没有人能保证,一定是朝廷自己锻造的,这背地里,必定关系着一个极大的地下买卖。
而对于上位者而言,民间出现了这么大的兵器库,地下买卖事小,更为紧要的,是既然兵器都出现了,那兵呢?
谁知道有没有
还在背地里,私自囤着兵。
而这些事情的幕后指使者,一桩桩一件件,几乎都明确指向了怀王。
由于事情尚不曾落实,所以这些事情,裴则原本只当个故事听。
即便是落实了,什么怀王宁王的,皇帝年迈,龙生九子,必有一番争斗,他如今尚未入仕,不管是哪个人上位,左不过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如今他却有些想明白了。
裴荀前阵子和沈若竹刚从江南回来。
而那兵器暗库就在金陵扬州一带。
……
他原本只是扫一眼祁云渺,在想明白了一切之后,便忍不住有些定定地看着祁云渺。
祁云渺被裴则看得心底里发慌。
她抱紧裴则今日送给自己的砚台同狼毫,问:“阿兄,你为何这般看我?”
“你和你母亲,可同怀王有过过节?”裴则问道。
“怀王?”祁云渺眼珠子稍稍一转,自然便是想起了阿娘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事情。
但是那些事情,是可以和裴则告诉的吗?祁云渺果断摇了摇头,道:“没有!”
“当真?”裴则挑眉,又问了一遍。
“当真!”
祁云渺举起手来发誓,明明不擅长撒谎,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睁着自己浑圆的眼睛,就是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无辜。
裴则冷笑一声。
却到底还是没信祁云渺一个字。
怀王如今算是皇帝最为看中的皇子,知父莫若子,他了解裴荀的性格,身为皇帝心腹,他可以将怀王之事暗地里告诉给皇帝,但是不曾受到皇帝的授意,他是绝对不会将事情如此大张旗鼓地吆喝出来。
如今看沈若竹的态度,想来事情是她捅出去的无疑。
而此番检举怀王一事,是由定国公府和慧王一道站出来的。
若非是恨毒了此人,他不信沈若竹会把事情捅给定国公府。
毕竟祁云渺在京郊受过的委屈,沈若竹没道理不知道。
—
前厅里,大门合上,裴荀焦头烂额,怔怔地面对着自己新婚不足一年的夫人。
怀王事发突然,从昨日到今日,他其实也就是怀疑一下沈若竹,在沈若竹亲口承认之前,他甚至都想,或许只是恰好慧王和定国公府也发现了此事。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沈若竹会如此坦荡地在自己的面前承认此事。
“夫人……夫人究竟是为何?”裴荀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同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泄露此事此事事关紧要……”
“因为我想要怀王死。”
裴荀情绪万千沈若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将他轻而易举地钉在原地。
“夫人夫人说什么?”裴荀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想要怀王死。”沈若竹铿锵有力、神情无比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裴荀急得立马上前去捂住她的嘴。
他的瞳孔放大成亲数月裴荀觉得自己当是已经差不多了解了自己的新夫人。
但是沈若竹如今脱口而出叫他的神态陌生便好似今日才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沈若竹一般。
“夫人缘故如此说道?”裴荀惊道。
沈若竹看着裴荀。
前几日宁王给他写信邀他去府上做客裴荀没去她便知道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瞒着裴荀这些事情了。
沈若竹从未如此感激过裴荀的决定他不去宁王的府上做客也是给了她机会叫她能亲口对他说出自己的那些事情。
只见她施施然从座椅当中起身先朝着裴荀作揖行礼。
沈若竹今日穿了一身淡竹色的对襟直领长衫或许是她的名字间便有竹字她总是喜欢穿一些偏绿意的衣裳。
而她也的确很适合这股颜色的衣裳绿意不仅代表着春生代表着希望而且也时常被人赋予着坚韧与高洁与她的气质相配。
裴荀大为不解
“夫人这是做什么?”即便知晓了沈若竹做你的事情但他到底对她还是温和的。
可是沈若竹看着他眸光中除却愧疚别无其它情绪。
“相爷……”沈若竹张口眸中便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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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涌动。
裴荀彷徨地看着她多年来的处事叫他知晓沈若竹如今这般只怕是有要紧事要说。
忽而的裴荀有些退却。
他道:“夫人先别开口!”
“相爷!”但沈若竹早做好了今日与他坦白一切的打算她怎会因为裴荀一句不开口便真什么都不说。
“相爷都猜到了不是吗?”她上前一步逼问道。
裴荀震惊地看着眼前人。
不他并不觉得自己猜到了。
他猜到的那些是什么?怎么可能?说一千道一万沈若竹也没有理由同怀王有过节他定是想多了、听茬了……
“我的夫君祁琮
年便是死于怀王之手。”可他越是不愿意承认沈若竹便越是要一字一顿强调在他的面前。
终于裴荀大喝一声道:“够了!”
“夫人如今说这些是要做什么?夫君?我如今才是你的夫君!”
“你如今是我的夫君!可是他也是!”沈若竹激动道“相爷我知道我对不住您我利用了您怀王一事的确是我捅给郑家连同慧王的
“那你也该同我商量再做决断而不是如此儿戏!”裴荀满脸涨红怒道。
“我若同相爷说了实话相爷真会愿意帮我吗!”沈若竹问道。
裴荀便不说话了。
怀王是根难啃的硬骨头要拉他下马需要耗费的精力可想而知而祁琮年不过是沈若竹死去的前夫区区猎户……
沈若竹便笑了。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裴荀的答案。
所以她一开始便没想过事成之前要告诉裴荀事实。
在得知裴荀并不打算将此番怀王的事情闹大之后沈若竹便自己去找了定国公府。
皇帝年迈定国公府的郑贵妃膝下慧王同怀王素来争储君之位争得最是水深火热。
她要郑家将怀王的事情闹大闹得越来越大闹到百官们全都知晓就连皇帝也庇护不住他那才好。
裴荀得知她的想法后只问道:“夫人想得简单若是此番不能一招致命夫人可知待猛虎反应过来之后扑向你的会是如何尖利的獠牙!”
“那便让他扑过来!”沈若竹尖利的嘴脸顷刻间变得再也不同寻常。
裴荀看得呆了。
“我不怕他只要他能偿命我做什么都行!”
“夫人……”
裴荀如何见过这般的沈若竹。
他摇头仿佛是在不敢相信自己面前从来温婉小意的女人也会有如此疾言厉色的一面。
须臾裴荀才回过神来。
他正色问:“即便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即便是赌上了云渺乃至我们一整个相府的性命夫人也是如此想的吗?”
沈若竹不再说话。
“相爷!”
裴荀失望拉开厅堂的门想要出去。
沈若竹才扑过去抓住他的手。
“杀了他杀了他……”
她猩红着眼眶嘴里只有三个字。
裴荀回头看着她。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沈若竹。
是从未在他面前暴露过只知道为她前夫癫狂的沈若竹。
人前寂寥了十余年的宰相在刹那之间竟觉得自己心绞阵痛宛如毒蛇在心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定定地注视着沈若竹良久才拂去她的双手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