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湖边，季临川把来时没喝完的蜂蜜水给裴清衍倒了一杯，他开车，裴清衍坐在一边捧着水杯。


    蜂蜜水是怕裴清衍晚上喝多了专门准备来醒酒的，来时喝了一杯，现在离开了，估摸着还没醒酒，便又让她喝一杯。


    保温效果太好，蜂蜜水到现在都是温的，也是因为这个，裴清衍不高兴：“好热，你给我喝的什么啊，我不喝了。”


    车窗啪的一下降下，灌进来的风拍了季临川一脸，要说的话一张嘴被风呼了回去。


    他把车窗升起来一半，耐心回答：“蜂蜜水，甜的。”


    眼看她又要降窗，他说：“夜里凉，窗别开大了。”


    裴清衍叛逆的按下车窗然后又升起一半。


    可以确定了，酒没醒，现在还在耍酒疯。


    “不好喝，我不喝了。”


    杯子里的蜂蜜水不剩多少，不喝便不喝了。


    把杯子放好，裴清衍安静下来。


    她确实热，脑门上的汗把头发沾湿，一撮一撮的贴在额头上，发圈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长长的头发贴在脖子上，一闷更热了。


    没过多久，裴清衍看着窗外闷闷的开口，问出的话牛头不对马嘴，或许等清醒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


    季临川一边开车一边耐心回答，就这样，两人一问一答中回到了酒店。


    裴清衍醉了不仅能走路，还能走直线，甚至招呼季临川跟紧别走丢了。


    回到房间，迷迷糊糊洗完，裴清衍迷迷糊糊睡觉。


    第二天一早，裴清衍没有因宿醉而头疼，过于清醒的脑子里是昨天站在矮堤上哭得稀里哗啦的跟季临川控诉的场面。


    尴尬的缩了缩手指，这还不如宿醉到断片呢。


    醉后的场景在脑中越来越清晰，尤其是季临川亲他的时候，裴清衍脑子发热，她要负责。


    洗漱完出去，男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衍衍，吃早饭。”


    早饭？


    一看时间，十点。


    谁家早饭这个点吃。


    她还是吃了两个包子，吃完看着男人，张嘴又闭上。


    眼神明显到难以忽略，季临川正要问，裴清衍开口了：“你那晚说的我答应了。”


    说完就不好意思了，眼神躲闪。


    季临川很快明白，衍衍说的是跟他谈恋爱的事。


    裴清衍端着杯子不敢看他，下一秒，唇上一软，听到男人笑吟吟的声音：“那我可以亲衍衍吗？”


    她抿唇：“可以。”


    男人立马凑上来亲了两口，和昨晚不一样，今天的吻又轻又软，离开时还残留淡淡的温度。


    是舒服的。


    “衍衍可以先不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吗？”


    “为什么？”裴清衍不解，但也只是不解。


    “这次的比赛衍衍会拿下第一，然后开画展，衍衍会成为a市或者全国出名的青年画家，我不希望衍衍站在颁奖台上时有人说你的奖、你的成就、你的努力是靠别人。”


    “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认可你的实力，等你成为著名的青年画家，再公布我们的恋情，他们只会说般配，而不是依附。”


    裴清衍的绘画天赋很高，成名是迟早的事。


    他当然可以护着衍衍，让她一直听不到外面的流言蜚语，但他更想让她每次出现在大众眼中时获得的都是赞美。


    裴清衍懂了：“你的意思是，我们搞地下恋情？”


    抛开原因不谈，他们两人感情的未来发展方向十分可观。


    这难道就是健康的恋爱固然重要，但畸形的恋爱更加精彩？


    “衍衍以后是我的金.主了，我就等衍衍每个月发生活费了。”季临川没有回答她跳跃的思维，而是笑着调侃。


    他这么说也没问题，等裴清衍那天把书房那一摞合同一签，他可不就要等着领生活费吗。


    裴清衍转移话题，驳回季临川的提议，决定回归正常恋爱关系，不让太多人知道就行。


    她表示正常恋爱，拿得出手。


    主要还是上了综艺和账号被曝后引发太多关注的原因。


    “师叔约晚上七点吃饭，咱们一起去。”裴清衍通知他。


    师叔说他晚上要带一个人，还说听说她不是一个在海岛，可以带着朋友一起来。


    裴清衍打开手机，裴泽熙歌曲雷同事件已经发生一天多，热度越来越大，系统都自动推送。


    网络上小歌手已经开始赛博喊冤，隔空喊话，裴泽熙那边除了一份声明再无其他动静。


    她扯了扯嘴角，心里嫌弃，果然，裴泽熙不会怀疑家贼。


    真是蠢货一个。


    晚上，两人赴约。


    来到郑大师订的包厢，里面只有一个年轻男人，裴清衍看向门口，再度确定包厢号。


    年轻男人站起身：“是裴师妹吗？老师有点儿事出去了。”


    男人眉眼带着笑意，一脸温和，一身淡色西装，不会过于正式又不失严谨，看着很好相处。


    “钱师兄？”师叔跟她提过一嘴。


    男人笑着点头，裴清衍走近发现男人一身装束和配饰都是定制。


    手腕上的红宝石袖扣在灯光下亮的耀眼，西装上的装饰不是宝石就是碎钻，还有耳朵上的耳钉，不知是灯光太亮还是她站的角度不对，眼睛有点疼。


    是她看走眼了，她这个师兄真是张扬高调还有钱，不愧是姓钱。


    男人简单自我介绍了下，说自己是自由画师，小有名气，入股了一家出版社，如果裴清衍以后想出画集可以找他。


    又说了一句季先生，然后引两人入座，没一会儿，郑大师回来了。


    郑大师和裴清衍说了两句后视线落在季临川身上，带着不明显的审视。


    “他是我男朋友，季临川。”裴清衍笑意盈盈。


    “男朋友？”郑大师的目光这才完全落在男人身上，将男人扫视个遍后神色不变，“听说清衍搬出裴家了？现在是住在哪里？”


    “季临川家。”


    郑大师又看过去，这下神色微动，但没说什么。


    “这个算你的师兄，清衍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钱师兄笑着接话，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听说师妹是a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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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h市，就在a市旁边，有空师妹可以来找我玩。”


    裴清衍接下，这时服务员进来上菜。


    钱师兄把菜单递给她：“这些菜是提前点的，不多，不够我们吃，师妹添点自己喜欢的吧。”


    席间一直是钱师兄说话，裴清衍接话，郑大师偶尔说几句，季临川基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对面两人对他也不是很在意。


    但他还是敏感的察觉到郑大师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


    郑大师一直念着他的师兄，在综艺看到师兄的学生后让人查了裴清衍，综艺结束就约了饭局。


    查到的结果是裴清衍过得不好，让他眉心一皱，往下看，又发现师兄的独苗苗学生、他的师侄正和一个成年男人同居，这下眉头皱得锁死。


    一个刚成年女生，一个城府颇深的男性，这怎么看怎么是男性居心叵测。


    于是他和裴清衍聊天时专门提了一嘴。


    今天一见面，又发现男人成了师侄的男朋友，师兄的独苗苗不会被骗了吧。


    郑大师一顿饭吃的心思百转千回。


    自师兄去世后，他就没有再见过裴清衍，这次可以说是时隔多年两人第一次见面。


    说白了就是他和裴清衍不熟，和裴清衍没关系。再说白点就是他没有立场去插手两人的感情事。


    总不能裴清衍受欺负需要照顾的时候他不在，多年后人家长大了，他突然出现然后说人家男朋友不像好人，要棒打鸳鸯。


    他虽然因为师兄喜欢裴清衍，对裴清衍爱屋及乌，现在因没有在师兄去世后帮忙照顾他的学生而有愧疚，但也不能随便插手。


    自认还有分寸的郑大师一直没有把话题往季临川身上引，只偶尔看他，每次都看到他不是在给裴清衍挑鱼刺就是在给裴清衍剥虾壳，时不时再往裴清衍碗里添点菜。


    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还有几次，他看到裴清衍只看了一眼，那菜就被夹到了碗里。


    一局饭下来，季临川吃了多少他不知道，尽看到他照顾师侄了。


    饭吃到差不多，郑大师对季临川的态度也变了，眼神温和不少。


    这些变化裴清衍不知道，季临川也不知道，只有郑大师一个人在心里盘算那些弯弯绕绕。


    最后，他往身边看了眼，钱师兄很有眼色的说：“我出去回个电话。”


    说完不动，盯着季临川。


    季临川：“衍衍，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包厢顿时只剩两人。


    听到包厢门关闭的声音，裴清衍不等郑大师开口先说：“师叔，您是想问什么事吗？”


    郑大师笑了笑：“清衍怎么知道？”


    “算是直觉吧。”裴清衍面上笑。


    郑大师收起笑容，沉默两秒问：“师兄去世前有说什么吗？”


    师兄去世的半年前他出国了，得到去世消息赶回来时连葬礼都没赶上，只孤零零的去了师兄墓前。


    听说师兄去世的前一周是只见了他的学生，也就是裴清衍。


    “师兄有提到我吗？”郑大师很快失落，“如果年纪太小记不清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