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惟啊姜惟啊……”


    钟乔仍旧嘶哑的呼唤着姜惟的名字，他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像是鬣狗一样四处使劲嗅闻着，像是在疯狂的确定着姜惟的最后位置。


    但似乎是体内的药剂发生了作用，钟乔突然猛的咳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孵化到一半被人强行终止的钟乔是虚弱的。


    尤其是注射进它体内的药物极其的恐怖，那些药水竟然在不断的稀释掉他。


    “老婆，小离。”


    钟乔喊出了自己妻子与儿子的名字，他悲戚的哭泣了起来。


    身为织梦者他共感到了远在数米外的林炆和钟离，他共感到了她们从污染化到最后死亡的全部过程。


    他的妻子和儿子被姜惟她们全部无情杀死了！


    她们被曾经的恩人杀死了。


    姜惟看着瞬间崩溃起来的钟乔。


    二次进化的污染物有着一个极其显著且致命的特点，那就是它们竟然保留住了人的情感，它们半人半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你不是救世主，你是魔鬼！！”


    “你会毁了一切！”


    那个人说的是对的，姜惟她就是魔鬼，她会毁掉新世界！


    强烈的愤怒让钟乔终于嗅到了姜惟的味道。


    “杀死你，必须要杀死你，神降即将到来，不能让你毁掉一切，新世界不能有你的存在。”


    钟乔怒吼。


    然而，在钟乔还在疯癫大喊的时候，姜惟指尖的匕首转动，刀刃上附着她的鲜血。


    一个爆冲她就闪现在了钟乔的身旁，寒光一闪。


    钟乔的头颅“砰”的落地。


    仅仅一瞬间，她就让织梦者人头落地，狠厉、快速且果断。


    姜惟的眼神冰冷又晦暗，她侧目平静无比的看着重新分裂起细胞的钟乔，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煞气。


    此刻的姜惟跟方才的姜惟完全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样子。


    “……”陆菲燃诧异的看着远处的姜惟，她身体的某样存在似乎也开始畏惧起姜惟来了。


    那是她体内的梦境在颤抖。


    这人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姜惟，陆菲燃皱眉。


    沉睡的主人格苏醒，姜惟慢慢的转头，她俯视着地面的头颅，声音冷冽又寂然。


    “又是我的错吗？”


    姜惟只是垂眼望着钟乔低喃。


    “接受了那个家伙蛊惑的人不是你吗？将林炆和钟离感染的不也是你吗？”


    “不是我!我没有!”地上的钟乔无法自愈，对于姜惟的话他无法接受的尖叫起来。


    钟乔身上似乎出现了什么禁止才让他根本无法愈合，钟乔想自愈却无法作用。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为什么。


    是姜惟血的缘故。


    她的血克制了他细胞的再生。


    姜惟为什么会拥有这种能力，这是和天使一样的神力。


    钟乔扭曲的五官里立即钻出了一张嘴，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很快，他远处的身体重新生长出了一颗头。


    跟福寿螺顽强的特性一样，钟乔可以不断的繁殖再重生，如此循环，现在他就再次复活。


    钟乔：“无法饶恕。”


    “天使将会给你处下惩罚，你会痛苦又悲惨的死去！”


    跟饕鬄维尔一模一样的诅咒话语再次出现。


    似乎，悲惨又痛苦的死亡就必须是姜惟永恒的命运。


    被污染后的人都只会认定的自己的想法，带着恐怖的偏执。


    钟乔身躯膨胀，他瞬间分裂出了无数个分身，那些分身散落在四处，将姜惟和陆菲燃两人重重包围。


    “他分裂的更多了。”


    陆菲燃靠近姜惟，她转身，两人立即形成了背靠背的作战姿势。


    姜惟的瞳色很黑很深，她淡然的看着四周将她团团围住的钟乔。


    一百年，不，应该是一百一十七年了，即使过去了那么久，这个世界还是这般糟糕的模样。


    看着四周的主人格姜惟轻笑出声。


    姜惟：“我曾经想救下所有人，总是幻想着救下一个又一个，后来却发现我一个都救不了，甚至于我连自己我都救不了，仁慈有时候才是更为骇人的屠刀。”


    大家都需要一个仇恨的目光，而他们都默契的仇视上了姜惟。


    不管他们身后的真正根源是什么，他们都只想要一个仇恨的发泄口。


    姜暖也好，陈越也罢，亦或者现在的钟乔。


    他们都是天使精心培养的仇恨皿，他们是一把把可以刺向姜惟的尖刀。


    越来后面，姜惟似乎就越能明白天使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倒果为因，熵增自然】


    这就是天使想要的。


    一次次的实验游戏都是天使思想的印证，世界本恶，欲望无尽混乱，活着就是原罪。


    天使要姜惟承认她自己的想法是多么荒谬又错误的。


    它要姜惟认同它的世界，认同它的新世界。


    曾经的姜惟凭借着一腔热血和孤勇就天真的以为可以扭转世界，修改自己的命运，这是可笑的。


    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无论做什么都是没用、适得其反的。


    这是事实也是必然。


    “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一个人力气太小，我需要你。”姜惟转头看着陆菲燃，那双墨玉般的眼珠中透射着一丝光亮。


    姜惟：“我需要你的帮助，请和我一起吧。”


    陆菲燃看着眼前完全不一样的姜惟，她有些愣怔，但是下一秒陆菲燃就懂了。


    即使是全身气息都改变，但陆菲燃能确定眼前的人也是姜惟。


    两个姜惟都是姜惟。


    陆菲燃立即伸出手并紧紧的握住了姜惟的手，“我永远与你同在。”


    双手交握，姜惟体内的血液终于重新沸腾。


    一瞬间，巨大的风暴以姜惟和陆菲燃为中心猛的向四周扩散。


    【异能·雷霆万钧】


    狂风夹杂着闪电将一切都席卷，所过之处全是溟灭。


    钟乔的分身全部被风暴切割又分离，粉红色的龙卷风直冲天际，钟乔挣扎着，但是他惊骇的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并且下一秒他自己就不受控的自我脱离掉了自己的梦核。


    这是精神控制！


    姜惟手中的引力牵动，那枚粉色的梦核立即就落入了她的手中。


    整个网吧的梦域镜子应声碎裂。


    钟乔顷刻间就化作了一层烟雾消散。


    系统：“你获得了制药材料，你得到了十万学分，异能等级跃升中。”


    姜惟的双重异能分别都跃升至了SS级，她可以对所有的织梦者进行反向控制干扰。


    “药剂制作中，宿主很快就可以获得融合丹。”


    【融合丹：治愈人格分裂和记忆缺失混乱症】


    姜惟的系统界面也重新刷新。


    姓名：姜惟


    年龄：20岁


    考生号：416


    所属学院：克莱森特学院


    身份：???


    精神力：——


    体质：双重觉醒者（异能:咸鱼异能和精神控制）


    考部：D部


    身体机能:全体机能超凡


    缺陷:确定中


    考生评定级:S级（上限级:SS级首席特优生）


    毕业进度:51%


    污染回收进度:50%


    *


    梦域破碎，风暴消散，太阳从云层后显现了出来。


    第一缕阳光照射到了她们的身上。


    姜惟抬头看着头顶的太阳，韩素文的话语再次萦绕在她的耳畔。


    “姜惟，请相信这个世界很大很大，你一定要出去，你以后会遇到一群很好很好的伙伴，你们会志同道合，你们都拥有梦想，你们会一起。”


    “即使现在是一个人也没有关系，再等等，你不会永远都是孤独一人！”


    “你不是怪物，你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珍宝！”


    “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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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界没有谁比我更喜欢你！”


    “没有血缘也没有关系，爱本来就不是靠血缘来分辨的，因为爱才会是家人，我爱你，是以我的灵魂等同的爱着你。”


    “相信我，你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然后去等待春暖花开。”


    “告诉我，你想要活下去……”


    那天，韩素文温柔的笑着抬手轻轻抚上了姜惟的脸。


    女人手上的鲜血无可避免的将她白净的脸弄脏。


    温热的液体缓缓从眼眶处滑动混杂着那些血迹，越来越多，到最后姜惟都分不清那到底是自己的眼泪还是韩素文的血液。


    那天的黑夜很黑很黑，四处都是迷宫，浑身是血的姜惟靠着韩素文最后的话一路狂奔，她哭着，却不敢停歇，她只能麻木的按照韩素文的指令一直往前一直往前跑。


    前途一片黑暗，韩素文的话却是她唯一的一道光。


    一直跑到海边，姜惟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她蹲在地上哀伤的哭着，那哭声混杂着汹涌的海浪声一起磅礴，大海无尽汹涌一次又次传送着她野兽般的痛苦嘶鸣。


    这不是作为怪物的姜惟第一次哭泣，但却是她哭泣的最像人类的一次。


    “我想要活下去。”


    “我想要活下去！”


    “我想要像正常人一样的活着。”


    “我不想死去，妈妈，我想要活下去。”


    “妈妈，你听到了吗——”


    姜惟在大海边崩溃又求救般的大喊着。


    记忆逐渐散去，姜惟的意识重新开始模糊，主人格再重新进入了沉睡。


    副人格的姜惟立即睁开眼。


    “你没事吧姜惟！？”一旁的陆菲燃连忙抓住了身子向后倒的姜惟。


    姜惟捂着头，她的后脑灼烧般的疼，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没有印象，但是看着一片狼藉的四周她知道这些都是她干的。


    是主人格醒来过么？


    “我没事，钟乔和污染……”姜惟望着陆菲燃开口。


    陆菲燃看着姜惟茫然的眼神，随即轻声道：“污染消失了。”


    听到此，姜惟才慢慢点头。


    说着两人转头却发现外面的地上都是鲜血，四周的场景惨烈，看着都让人惊心，她们立即就想到了陆扬。


    “陆扬！”陆菲燃顿时激动的大喊着陆扬的名字。


    糟糕的是，她们的考生手环上都没有了陆扬的讯息。


    突然，姜惟拉住了陆菲燃，然后她伸手指向远处的石墙上。


    只见上面用鲜血写着一句话：


    【失你所失，偿我所偿】


    看见那些话，陆菲燃所有的力气瞬间像是全部被抽空一般的无力跌倒在地，她的眼中逐渐失去光彩。


    是温耀还是温琪，或者是她们两个都有？


    “哗哗哗……”


    陆菲燃像是再次听见了那天的夜雨。


    在她的眼睛里四周都开始在下雨，一切都雾蒙蒙的。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星星手链，那是一直藏在她长长衣袖下的手链，是再炎热的天气里她都会一直隐藏着的手链。


    那是她明知道不该戴着，却还是一直坚持的存在。


    陆菲燃凄然的低笑着，她伸手摘下了那串手链，低头紧紧握住了自己手中的雁翎。


    慢慢的陆菲燃的瞳孔开始外散，她鼻腔开始流血。


    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在此刻终于崩断。


    陆菲燃体内的污染开始重新孕育，姜惟见状猛的握住了陆菲燃的手，掌心温热的温度唤醒了陆菲燃的一丝神智。


    姜惟：“我们去救陆扬。”


    陆菲燃看着姜惟，姜惟的眼睛黑亮那里面清晰的倒映着她扭曲的脸。


    这般陆菲燃才惊觉自己刚刚开始污染化了。


    “好。”陆菲燃的眼底瞬间闪烁着水光，她立即抹掉了脸上的鼻血。


    塔塔按照现场环境，通过大数据此时也分析出了陆扬可能存在的地点。


    两人按照塔塔给出的地址一路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