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苏明瑶已经回答过无数次了。


    苏明瑶忍不住蹙眉，看了一眼镜头后，她细数着木泽的特点：“喜欢白色，戴眼镜，专业能力强，”


    她只能想到这么多，为此特意挤出一丝笑意给木泽，作为赠品。


    木泽听到这个回答有点意外，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又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衣服，再抬起头的瞬间，脸上多了一道不属于斯文路线的羞涩。


    他讪笑了两声，给苏明瑶夹了一个虾，难得正式地说：“瑶瑶，你说我们要不要试着不用学长和学妹的关系相处一下？”


    弹幕到此再欢呼。


    导演组都快流泪了。


    对对对，就是按照这个节奏！


    CP有了！话题有了！


    她们节目终于能有关于恋爱的讨论度了。


    谁料，下一秒。


    苏明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


    “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能过段时间在法庭上见，有个案子你是对方的代理律师。”


    木泽扬起的笑意僵住。


    导演组全部哭丧着脸，不是吧？案子的讨论虽迟但到？


    苏明瑶提到了案子瞬间来了几分精神：“其实我觉得那个案子如果我们双方的当事人可以达成和解，对我们彼此来讲才是双赢。”


    木泽对案子的事情完全没印象，现在他来参加节目，都是助理在替他跟进。


    附和着点了点头：“案子的事情，我们可以私下找个时间好好讨论。”


    苏明瑶继续低头吃东西了，她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能和木泽说的。


    她本来就没什么生活，只要有时间基本在工作。


    至于其他的关系，她也不觉得离开了节目两人还有什么其他的进展。


    不过是在镜头面前的妥协而已。


    一天的录制结束。


    看见导演组纷纷关闭摄像机还有灯光，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录制比打官司还要累。


    木泽走过来，还是节目上的那派温柔的样子：“瑶瑶，你有什么想玩和想吃的地方吗？我们明天可以去。”


    苏明瑶摇摇头：“你决定就好。”


    说完，她拿起手机，看见助理给她发来的信息，心里莫名有了几分踏实。


    果然，专业内的工作才适合她。


    工作？


    昨天晚上答应了池轻寒要和他每天汇报进度，不知道今天要怎么联系他。


    苏明瑶找了一圈联系人，没有在里面发现池轻寒的名字。


    想起来，她和池轻寒虽然认识很久了，但是两人从来没有加过联系方式。


    仅有的联系，还都是靠着身边的人传话。


    要不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偶遇。


    苏明瑶想想觉得有几分荒唐。


    在现在这样的社会下，两个没有联系方式的人，居然还能见那么多面。


    可现在不行了。


    池轻寒是最近来给她送钱的祖宗，自己要是再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到手的钱就要跑了。


    她下意识想要助理帮自己去打听，字打到一半又想起来自己认识一个和池轻寒穿一条裤子的人。


    “姐，这么晚了你要轻寒哥的联系方式干什么？你半夜发春啊？”


    苏明瑶咬牙，闭着眼按捺着火气。


    “你别逼我现在订机票回来打你，又或者我现在就让家里断水断电，顺便再给你断个粮。”


    苏明越想了一下，艰难地做出了决定：“姐，要不你还是回来打死我吧。”


    苏明瑶：“……”


    苏明越奇怪：“姐，你怎么忽然想要轻寒哥的联系方式啊？你好好交代，只要是正常理由，我就给你。”


    苏明瑶没好气，不准备和苏明越解释这么多：“债主催债。”


    苏明越想了一下：“你欠人家轻寒哥多少钱？”


    苏明瑶这下是真的被气到了：“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穷？就不能是池轻寒欠我钱？”


    苏明越：“姐，还没睡觉你怎么就开始做梦了？”


    苏明瑶：“……”


    继而又觉得自己和苏明越说那么多干什么，那苏明越自从见到池轻寒起就是池轻寒最忠实的狗腿子。


    只要是池轻寒的事情，屁股就像着了火一样，跑得比谁都快。


    她深吸一口气，随便想了一个借口：“我爱上池轻寒了，非常爱，所以现在就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好和他日日培养感情，可以吗？”


    下一秒，一条短信发来，里面涵盖着池轻寒的微信，电话，甚至是游戏ID。


    【姐，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苏明瑶：“……”


    她平日里是不是对这个弟弟太温柔了，还是当初妈妈生他的时候挤着脑袋了。


    算了。


    她和个傻子计较什么，还是找池轻寒吧。


    只是自己应该要这么联系他呢？


    微信的话，他会加自己好友吗？


    还是打电话吧，这样显得正式一点。


    苏明瑶点开苏明越刚刚给她发的号码，觉得这个号码有些眼熟。


    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她不应该见过才对啊。


    她从前和池轻寒可是冤家。


    苏明瑶打消了自己的怀疑，拨通电话。


    另一头。


    池轻寒录制完节目就回到了家，只觉得浑身无力。


    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王安很少看见池轻寒这样，安慰地说道：“我已经和导演说了，之后的节目录制你可以作为嘉宾进去参与。”


    池轻寒没有答复，伸手把帽檐戴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王安叹了口气：“那接下来的录制，你还想去吗？”


    “我可以帮你和导演说一声，请假或者不再参与录制，都好谈。”


    池轻寒还是没有回复。


    王安看见池轻寒这个样子，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样子。


    在池轻寒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酒吧的角落里，也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连帽卫衣，一个人点了一杯酒，却不喝。


    只是把玩着一个戒指，谁也不理。


    忽然回头的那一瞬，不知道是看到了谁，手里的动作忽然顿住，眼里残留的光也在瞬间黯淡。


    像是戛然而止的电影。


    又像是被人宣判死刑的犯人。


    苏明瑶的电话没有打通，只能秉持着礼貌给池轻寒发了一条信息。


    【你好，池先生。对于案子的进度，您这边还需要我做汇报吗】


    也没有答复。


    直到半晚。


    池轻寒忽然来了电话。


    “下楼。”


    苏明瑶惺忪着睡眼，起身往下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忽然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跑的双闪，闪烁。


    她才确定池轻寒本人来了。


    这么高调又想人不被人看到的作风。


    只能有池轻寒一个人。


    苏明瑶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


    真有他的……


    随便换了件衣服，苏明瑶就下去了。


    推开车门的刹那，苏明瑶觉得比在外面都冷，下意识地拢了拢衣服。


    池轻寒随手调了个音乐，又顺手开了空调。


    大概又觉得音乐吵，关了。


    苏明瑶清了清嗓子，问：“我是从现在开始汇报吗？”


    池轻寒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看向她。


    苏明瑶又问：“那你找我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没有回复。


    苏明瑶忽然觉得自己想赚这笔钱也挺难的。


    金主的心思太难猜。


    苏明瑶犹豫了下，伸手拿出手机，里面有已经准备好的最新进度报告。


    她正准备念。


    池轻寒却忽然叫了她的名字：“苏明瑶。”


    池轻寒的声音很艰涩，看向她的眼睛里带着细碎的光，忽然又转过身。


    侧脸在暗光下看着有些冷，垂散在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苏明瑶有些奇怪。


    很久没有听池轻寒这样叫自己了。


    上一次这样地叫自己的时候，还是在她宿舍楼下的时候。


    那天的池轻寒好像喝醉了，和自己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甚至有些字与字之间，都不能串联成一段完整的句子。


    苏明瑶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多管闲事，她只是一个律师。


    可，池轻寒回答了：“没有。”


    说完，池轻寒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我可不想大半夜醉驾上新闻。”


    苏明瑶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池轻寒，在暗黑的光影下，她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她忽然有点后悔，大晚上不睡觉来这里的决定。


    池轻寒低着头又叫了一声：“苏明瑶。”


    苏明瑶应声：“嗯。”


    池轻寒的声音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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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苏明瑶觉得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


    她如果有喜欢的人，还上恋综做什么？


    “没有。”


    池轻寒看向她，眼神晦涩。


    苏明瑶回神，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池先生，今天如果不想听汇报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苏明瑶转身就想走。


    池轻寒伸手拉住了她，又缓缓放手。


    “最后一个问题。”


    “放心。我会按照之前约定的，把钱给你。”


    苏明瑶想说不用，毕竟也不是专业上的咨询，她按照价格收费也不太合理。


    可还没等她开口。


    就听见池轻寒问道：“你……”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苏明瑶蹙眉，又是这个问题。


    为什么都爱问她这个问题。


    她抬眼看池轻寒，却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苏明瑶有些犹豫。


    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什么。


    从前也只是根据不同的场景，编一些答案出来。


    可现在，她大脑却一片空白。


    很长一段时间后，苏明瑶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池轻寒神色凝滞，喉结上下滑动后又停顿了几秒。


    而后，他冷笑了一声：“不重要。”


    苏明瑶转身走了，这一次池轻寒没有再拦。


    可是自己接下去的几天，也没有再见到他。


    节目连续录制了好几天，有一天晚上，她的手机落在片场，回去找的时候意外听见这个节目组的人在闲聊。


    “咱们那位池大影帝缺席了好几天了吧。”


    “人家忽然出国到时装周了，你能有什么意见。他来参加咱们节目本来就是友情价中的低价了，总不能还要求人家什么吧。”


    “也是。”


    苏明瑶拿起手机，回头看了看几人走远的背影，点开了池轻寒的微信。


    说来奇怪，已经很多天没有消息的人，昨天晚上居然忽然加了自己的微信。


    她本着客气的原则，发了一句【你好】，对方也没有回复。


    大概是在忙吧。


    沈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看见池轻寒的微信，调侃道：“怎么？和咱们池影帝和好了？居然连池大影帝的微信都有了。”


    苏明瑶有些慌乱，赶紧把手机装进口袋里，问：“你怎么来了？”


    沈宁把工牌一摘，随意坐在一侧：“我怎么不能来？”


    苏明瑶看了看时间，也在一侧坐下。


    “咱们池大影帝都缺席好几天了，你和他交情好的话，要不帮我问问？”沈宁说。


    苏明瑶撇嘴，翻出聊天记录递给沈宁看。


    “啊，他怎么加你微信了又不理你啊。”沈宁有些无语。


    苏明瑶又一次把手机收起来：“大概是池大影帝忙吧。”


    沈宁附和：“也是，听说他最近准备出新歌了。”


    “其实，池轻寒之前都是只唱歌的。他自己写歌，又自己唱歌，发展的可好了。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不写歌转去拍戏了。”


    苏明瑶在此之前对池轻寒都没有什么关注，点了点头。


    沈宁看向苏明瑶：“说实话，如果抛出和我们谈的那个约定，你觉得木泽人怎么样？”


    “他一直都是个好人。”


    “……”


    “我是说，他如果真的当你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苏明瑶想也没想：“不怎么样。”


    沈宁不懂：“为什么？无论怎么样，木泽家世学历样貌几乎都没有什么好挑剔的，而且你们在节目里相处得不是很好吗？”


    苏明瑶也觉得有些奇怪，如果非要说条件，无论她说什么，木泽都是满足的。


    再加上，从前自己也是崇拜过他的。


    她本来对爱情就没什么向往，木泽这样的已经不错了。


    她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捡起一块石头扔出去。


    “可能是我就不相信爱情吧。”


    “毕竟，再怎么相爱，结果不也就那样。”


    苏明瑶低下头。


    周围的喧闹忽然变成了从前父母的争吵。


    彻夜亮着的灯光下，是父亲的叹气，妈妈的崩溃。


    再到最后，是碎了一地的碗和砸门而去的声音。


    苏明瑶垂眸，自嘲一笑：“如果不是有利可图，我自己都想象不到，我能演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