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他的阿黎
作品:《芳菲记》 在大理寺紧锣密鼓地审讯下,五月中旬,震惊一时的科考舞弊案终于水落石出。
耿易青承认自己春闱受贿,同时也承认新科状元的考卷乃他亲手誊录,并呈上龙案。至于尹绍歆自己写的那份答卷最后也被供出,除了字迹有异,答卷上的内容毫无二致。
至此,尹绍歆受人构陷入狱得以翻案,圣人怜惜他才学,除却保留他新科状元之名,还亲授其为翰林院五经博士。
曾一度被唾弃的新科状元郎尹绍歆,再一次出现在众人视野,成了京城津津乐道的人物。
而至于那些牵扯进这桩案子的官员,也大部分定了罪名。只有少部分因证据不足,仍在查证。
其中就有吏部左侍郎宋缊白。
距离宋缊白被停职待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朝堂上觊觎他这个位置的人不少,因此弹劾的折子与日俱增,大有不拉他下马誓不罢休的架势。
不过宋缊白却一点也不急,任你弹劾,他岿然不动。每天在家写字作画,相陪妻女。.
这日,清晨下了场细雨,巷子地面潮湿,空气中萦绕着陈旧的青苔味。
柳阳街一户大门吱呀打开,一个妇人牵着三岁的小儿走出来。
这对母女正是李秀兰和他儿子昭儿。
李秀兰转身静静望着大门,也不知在想什么。
婢女采荷背着行囊,问:“夫人真不去跟宋二老爷辞别?”
“辞别什么?”刘秀兰平静道:“反正还要回来,再说了.”
她亲手将大门关上,继续道:“我若去辞别他倒还以为我心甘情愿离开,我若不告而别,他必定会认为我被逼离京而心存愧疚。”
采荷恍然大悟:“还是夫人聪明。”
李秀兰转身问:“我吩咐的事都办妥了?”
采荷回道:“夫人,都办妥了,保管没人发现。”
“行。”李秀兰点头,抱起儿子:“那就走吧。”.
这厢,襄阳侯府二房的书房里,宋缊白正在看戚婉月写字。
“夫人的字迹骨骼秀逸,清冽而不失优雅。”宋缊白夸道。
戚婉月示意:“别光看着,帮我研墨。”
宋缊白笑:“行行行,遵夫人命。”
过了会,小厮来门口禀报:“
老爷,李夫人走了。
戚婉月停下:“哪个李夫人?
“李秀兰。宋缊白出声:“此前我跟你说过,决定送她们母子回邵河县,看了今天的日子。只是.
“只是没想到她不辞而别是吗?戚婉月睨他。
宋缊白面色几分深沉,没说话。
戚婉月道:“你若想去送那就去,在我面前这般作态是何故?
“不了。宋缊白摇头:“反正早晚要走,送一程又能如何。
“听你之意,倒是怪我害得你不仁不义了?
“我的夫人啊,我何时说过这种话?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夫人要为夫如何做才好?
戚婉月撂下笔:“我要你如何做?既然决定送她回去,你摆这副怜惜的样子做什么?
宋缊白错愕:“我哪怜惜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宋缊白叹气:“我只是觉得愧对义父义母。
他说:“当初拜李家夫妻为义父母时,他们曾嘱咐我将秀兰当作妹妹,往后照看些。可如今义父义母不在,秀兰带着儿子孤零零回邵河县.哎夫人你去哪
戚婉月扭身想走,却立即被宋缊白从身后抱住。
“夫人,怎么好端端地你又生气了?
“你怜她孤零零,既如此去把人追回来啊。
“夫人,
戚婉月憋屈得慌。
但她也清楚,宋缊白是个重情义之人,当初也正是看中他品行才会毅然下嫁于他。而且那李家父母对他有救命之恩,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只是她就是不喜这个李秀兰。
他当李秀兰是义妹,可李秀兰心里不这么想。
兀自气闷了会,戚婉月挣开他:“罢了,你也别说了,她既然走了就走了,你若愧疚就放心里愧疚,也莫给我看,省得我看了心烦你还觉得我小气。
“我夫人哪里小气了?宋缊白笑:“夫人最是贤良淑德,天上的王母娘娘下凡也不过如此。
“呸!这人看着衣冠楚楚,私下油嘴滑舌。
戚
婉月敏感,经不住他逗。在手探入时,便已迷糊成了一摊水。
宋缊白趁机接着人,打横抱起往里间的小榻而去。.
这五月的天说变就变,上午风平浪静,傍晚就开始狂风大作起来,紧接着下起倾盆大雨。
戚婉月才走出回廊两步,裙摆就被急雨打湿。
“老爷还没回来吗?她问婢女。
午觉醒来后,宋缊白出门了,说是去办点事。
婢女摇头:“还没,不过前儿小厮过来传话让备晚膳,兴许老爷没多久就会回了。
戚婉月点头,往厨房走:“我去看看。
然而才拐过走廊,一个小厮撑伞匆忙跑来:“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戚婉月心头一跳:“什么大事?
“李夫人回邵河县的船翻了,母子二人不见踪影。
戚婉月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一个时辰前,护院快马回来报信的,老爷已经赶过去了。老爷让小的回来跟夫人说一声,兴许赶不回用晚膳了,让夫人莫等。
“船在哪出的事?
“在泰县。小厮说:“听说是雨势太凶,那船经年未修幡子坏了,一下子就被卷入水中。
戚婉月心惊肉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这预感是什么,她却说不上来。
忖了忖,她吩咐:“快备马车,我过去看看。
“使不得啊夫人,从京城去泰县的路不好走,且这会儿下着大雨呢。
“快去!戚婉月厉声道。.
“娘亲,发生什么事了?阿黎跑过来。
“阿黎你出来做什么?风雨大,快回去。戚婉月将女儿抱起,往屋里走。
她飞快盘算了下,这会儿已是傍晚,到达泰县就该天黑了。若是人寻到了还好,若是寻不到,兴许今夜赶不回来。
“阿黎,戚婉月说:“娘亲有事出门一趟,你乖乖在家中。
“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
想了想,戚婉月又说:“罢了,我一会让人去给容世子传话,阿黎先跟着你容辞哥哥如何?
变故突起,她无暇顾及女儿,还是交托给容辞稳妥。
没多久,马车准备好,戚婉月
辞别女儿匆匆出门。.
此时,容辞在莳华馆。
他面前坐着几人,正是此前因科举舞弊案连累入狱的朝堂新贵,后来经容辞一番暗箱操作,将人捞了出来。
几人见着十三岁的容世子,心情各异。
这位容世子分明比他们还小好几岁,然而身上透出的气势却令人不可忽视。
他坐在上首,眸色淡然,可淡然中带着看穿人心的犀利。开口说的话也不急不缓,竟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淡定从容。
若说刚开始还存着轻视的心,一番谈话下来,没人再敢小瞧,甚至心悦诚服。
“容世子,董策上前作揖:“我等蒙容世子大恩,以后必定为世子肝脑涂地。只是眼下我等有些迷茫,毕竟我们官职低微,能力有限,不知如何为容世子效力。
董策是最先想明白的人。
容世子在救他们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跟容世子绑在一条绳上了。后退是个死,倒不如赌一把兴许还能见光明。
一开始他对十三岁的容世子也有些怀疑,如今见了之后,不论是气魄还是智谋,皆无不为之敬佩。
既然已无退路,不妨效忠表态,博个好感。
容辞对他的举动果真满意,勾唇道:“董大人无须忧虑,眼下你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旁的,不必操持。
话落,几人面面相觑。
容世子费尽心思将他们救出来,居然什么都不用他们做?
孟子维好整以暇坐在一旁甩着腰上的玉佩穗子。
容辞打的什么主意别人不知,他跟了他这么多年自是清楚。容辞向来走一步看十步,心眼手段多着呢,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另外几人见董策抢先表了忠心,暗自后悔,纷纷起身作揖。正欲开口,那厢进来了个侍卫。
不知侍卫在容辞耳边说了什么,此前还清冷的面容,突然柔和起来。
他吩咐:“你带人接她去御马巷等着,今早厨子做的点心若是还有就给她送去,若是没了,去杨记现买一份。
侍卫为难:“世子爷,这会儿天色已晚,杨记想必打烊了。
“多给些银钱,打烊了再开门就是。
“是。侍卫离去,到门口又被容辞喊住。
“慢着
容辞默了默起身道:“不必了我亲自去接她。”
宋缊白和戚婉月都出门了天降大雨想必小丫头害怕还是他亲自去为好。
他对众人道:“今日暂且谈到这各位先回。”
说罢袍子一掀便出了门留下一屋子人神色莫名。
一人小心翼翼问:“孟公子
孟子维懒懒道:“不必大惊小怪容世子这是接他小媳妇儿去了。”
他又道:“反正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在容世子心里这天底下还没什么事比那小姑娘重要。各位请回吧。”.
容辞赶到襄阳侯府时已经是戌时。大雨仍然滂沱他才下马车衣袍就被打湿了一片。
婢女提灯撑伞上前:“容世子总算来了姑娘适才哭了许久。”
“哭了?”容辞脚步一顿。
“可不是”婢女说:“原先姑娘一个人在书房写字来着可写着写着突然趴桌上。奴婢们还以为姑娘是困了睡着后来才发觉她一声不吭地哭呢。”
容辞听了脚步立即加快。
婢女几乎跟不上:“哎容世子慢些淋着雨了。”
容辞没理会三两步穿过天井没入走廊。
他径直来到阿黎的屋子此时室内燃着几盏烛火寂静无声。
凝霜见他来悄悄指了指室内。
容辞了然掀开珠帘在柜子旁找着阿黎。
小姑娘蹲在地上怀里抱着布偶花狸头埋在膝间只露出黑黝黝的脑袋。
乍一看像被遗弃的小狗似的可怜兮兮。
“阿黎。”容辞走过去蹲下:“你蹲这做什么?”
阿黎抬脸:“容辞哥哥你来了呀。”
“嗯”容辞问:“我接你去御马巷玩可好?”
宋缊白和戚婉月去了何处容辞当然知晓。看样子他们今晚是回不来了阿黎一人在这他不放心索性接去御马巷。
阿黎却摇头:“我等娘亲回来。”
小姑娘眼眶红红的因才哭过长睫湿哒哒地贴在眼睑处。
分明委屈却故作坚强。
容辞拿帕子帮她擦温声问:“阿黎为何哭?”
提起这个阿黎开始难受地瘪嘴:“容辞哥哥
,娘亲又走了,她还回来吗?
“会回来,容辞说:“你娘亲只是出门办事了。
“什么事要晚上出门呢?
阿黎记得一年前她娘亲也是傍晚匆匆出门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唔容辞也不好解释,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但不会这么快回来,我先带你去御马巷,说不定阿黎歇一晚,明天睁开眼就能看见娘亲了。
“真的?
“嗯。
“那容辞哥哥背我。阿黎委屈巴巴说:“我脚麻啦。
容辞莞尔,却没背她,而是直接将小姑娘抱起来藏在怀中。
十三岁的少年身姿挺拔修长,虽清瘦,可常年锻炼结实有力,抱起阿黎轻轻松松。
出门时,他吩咐凝霜:“给你们姑娘收拾些衣物,去御马巷。
“哎。凝霜还来不及说话,手上的伞就被容辞夺去。
接着,就见容辞一手撑伞,一手抱紧阿黎走入雨中。许是怕阿黎淋到,他还刻意躬身,用身子挡着斜飞过来的雨丝。.
将阿黎带回御马巷后,容辞陪阿黎说了会话,又哄她入睡,如此过去了半个时辰。
出门后,夜色浓郁,雨势总算变小了些。
容辞问侍卫:“宋缊白寻到人了吗?
侍卫回道:“听说已经寻到了,只是那李秀兰母子情况不好。
“怎么不好?
“李秀兰腿骨折了,其幼子也昏迷不醒。
闻言,容辞蹙眉。
侍卫又禀报:“世子,孟阁主来了,在前头书房等着您。
容辞抬脚下台阶。
侍卫跟在身后继续道:“孟阁主来了有半炷香,听说世子在哄阿黎姑娘睡觉,便没让人来打扰。
容辞点头,大步往书房去。
到了书房,发现不只孟子维一人,还有另一人也在。正是此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舞弊案主人——尹绍歆。
科考舞弊案真相大白后,皇帝正了尹绍歆的清名,还赐了不少财帛,同时也直接授予翰林院五经博士一职。
如今的尹绍歆,可谓皇帝面前的红人,风光无两。
按尹绍歆之意,原本该早些登门,但为掩人耳目,今日才来拜谢。
孟子维道:“我回去的路上正巧收到尹公子书信便带来这里。”
容辞点头示意尹绍歆:“尹大人坐。”
他举止随意而亲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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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掠过尹绍歆坐下甚至都不多寒暄一句。
令尹绍歆一时错觉仿佛自己跟随了容辞多年两人相处熟稔而自然。
尹绍歆没坐而是对容辞长长地拜揖:“尹某多谢容世子搭救之恩!”
容辞未抬眼品了口茶后视线落在旁边的棋盘上。
那是一副残局。
他开口问:“尹大人此局已僵持多日可否有兴致破解?”
尹绍歆愣了愣。
容辞进门什么没说也什么没问倒是先让他对弈。行事高深莫测又理所当然只无声片刻他便主宰了这场见面。
“恭敬不如从命。”尹绍歆坐过去。
他观察棋局。
棋盘上黑子与白子错落排列却各成阵营看似相连实则呈断裂之势。仔细分析乃一盘劣局无论白子还是黑子皆讨不着好。
尹绍歆沉吟:“不知此局是哪位高手留下的尹某不才不敢冒昧破局。”
毕竟从局势看破局就等于两败俱伤。
孟子维闻言轻笑了下:“尹大人不愧是圣上钦点的状元此局只一眼就能看透。不过这残局并非旁人留的而是世子本人。”
容世子?
尹绍歆心下惊讶。
他曾听说过有人天赋异禀可左手与右手对弈。然而许是他阅历浅自始至终没见过这样的人。
更何况还是这等精妙之局。
慢慢地棋还未下尹绍歆心里便涌起了股敬畏。
眼前这个少年想必也看出了他的来意。他有心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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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尹绍歆收起敷衍低头认真研究棋局。
容辞问:“尹大人可想到了破解法子?”
“有”尹绍歆点头:“只不过风险极大错一步则满盘皆输。”
容辞轻哂从瓮中取了颗白子率先落下去。
尹绍歆见了蹙眉:“容世子这一步凶险。”
“既是死局怎么也是个死倒不如主动出击。”容辞淡淡道:“兴许还能峰
回路转,起死回生。”
尹绍歆心头微震。
容世子话中有话,这盘残局便是天家与睿王府的局势。眼下两相对峙,似乎已经走到尽头。
尹绍歆道:“容世子这是在赌。”
“此言不当。”容辞说:“赌乃毫无把握之举,我这是在博生机。”
“容世子之意,倒像是胜券在握。”尹绍歆也落下一颗黑子,堵住去路,道:“可依尹某人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划不来。”
他黑子一落,又成了死局。
容辞面色平静,不语。
他继续落子:“不破不立,死而后生。”
话落,尹绍歆顿了顿,拿在手上的黑子迟迟没落下去。
须臾,他起身对容辞长作一揖:“容世子,这副残局,尹某今日恐怕破不了。”
说完,尹绍歆告辞离去。
送走尹绍歆后,孟子维疑惑问:“尹绍歆这是何意?我听着怎么像是想投诚却又带着试探的意味?”
容辞负手往回走,边道:“尹绍歆此人心机深沉,他今日来确实带着试探之意,不过投诚也有七分。”
“剩下三分是什么?”
“是防备。”
孟子维不解:“他已经没退路,上了我们的船便是一体,他防备什么?”
“他若不防备,我反倒觉得此人不可用。”容辞道:“想收服尹绍歆不是件容易的事,然此人一旦收服,便大有用处。”
“那接下来怎么办?”
容辞转身:“章元薇可寻到了?”
孟子维道:“已经寻到了,正在来京的路上。但章元薇居然不是妙龄女子,她身边还有个两岁的儿子,你确定没弄错?”
容辞勾唇:“甚好,你恐怕不知这章元薇乃是尹绍歆的元配夫人,那两岁幼儿也正是尹绍歆的儿子。”
闻言,孟子维惊讶:“可我怎么听说尹绍歆并未娶妻,他春闱履历上也写着未成家。”
“这便是尹绍歆最大的把柄。”
“何意?”
“往后你会清楚。”
“.”
又来!
见他抬脚往后院去,孟子维问:“你去后院做什么?卧房不是在前院么?”
容辞懒得理他,头也不
回走了。
“孟阁主,”旁边跟着的侍卫提点道:“阿黎姑娘在后院,容世子当然去后院陪着。”
“.”
孟子维不屑。
至于么,跟看眼珠子似的,难不成怕人偷了?.
后院,凝霜靠在门边打盹,听见脚步声忙睁开眼。
容辞问:“阿黎怎么样?”
“姑娘睡熟了。”凝霜就知道他夜里会过来,一直撑着没敢歇。
容辞点头,见她哈欠连天,摆手道:“你去歇息吧。”
“可姑娘这得看着,”凝霜说:“姑娘认床,奴婢怕她夜里醒来没个人.”
“我在这,你出去。”
“是。”
凝霜退出去,轻轻将门关上。经过窗边时侧头瞧了眼,就见容世子轻手轻脚地搬了把椅子坐在阿黎的床榻边。
她心下感慨,她们姑娘真是有福气,得容世子这般珍爱。
容辞坐在床边,就着烛火,视线清清浅浅落在熟睡的小姑娘脸上。
阿黎睡得恬静,呼吸轻盈,小小的一团曲在锦被里,跟只猫似的乖巧。
过了会,容辞眼皮渐沉,索性阖眼小憩。
这辈子许多事都有所改变。
譬如阿黎,譬如阿黎的父母,又譬如尹绍歆。
前一世,他到了成婚的年纪才跟阿黎定亲。与所有定亲的男女一样,他跟阿黎不熟,只知道是个小他几岁的女子。成婚后,两人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平淡宁静。
上一世,到了成亲的年纪得知定亲之人是阿黎,他并不惊讶,依旧按部就班地跟她过日子。
而尹绍歆则是在当时才收服的,彼时尹绍歆已经在朝堂站稳脚跟并小有成就。他费了不少力气才将此人收入囊中,可也就在这些争权夺利中,他渐渐失去了他的阿黎。
她总是不断生病,有时候能病上几个月,身子好的日子很短暂。后来他逐渐大权在握时,才注意到,他的阿黎已经卧病在床。
记忆中,阿黎的父母鲜少出现。
宋缊白和戚婉月这两人两世都在纠缠不清。一个为爱疯魔,一个恣意妄为。两人闹了一辈子,纠缠了一辈子,周遭的人被折腾得不轻。
记得有一回,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归宁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