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作品:《重回道侣少年时

    郁初珩和水博涛一起出的地下监牢。


    “那人你不杀?”


    想要的答案刚刚都已经问出来了,郁初珩却是起身就走,根本没有结果那庞悦的性命。


    “又不急,”郁初珩笑了笑,“我留在那里的剑意会间隔固定时间自动戮肉~”


    事实上,即使刚刚郁初珩就坐在那里,也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那场拷问也是全自动进行的。


    按留下的剑意总量算,应该会戮到他死为止。


    ——留下的剑意?


    各种情绪在水博涛喉头滚过一遍,最终化为一句,“世间还有这样的剑意用法?”


    “我自创的,天才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的~”


    天化剑意第八式,巡游。


    是以剑意为依托的小型剑阵,无需压阵物,可以脱离主人独立运行。


    水博涛听着对方的语调,“我不是在夸你。”


    “是吗?”


    “……我以为你会给他个痛快。”


    “我有说过告诉我答案一切就会结束吗?”郁初珩笑着看过来,疑惑得一点也不真诚。


    帮鬼做恶的人要远比鬼本身讨厌多了~


    郁初珩算手下留情了,要是城中的枉死者还有活着的亲人好友,见着此人怕是都不需要剑意帮忙,个个都能生啖其肉,怕是他身上的肉都不够分。


    水博涛:“……”


    水博涛也觉得庞悦该死,但总归是个正常人,正常人都习惯于爱恨一刀了结,突然见到这种不带任何主观仇恨恶意的虐杀,总觉得毛骨悚然。


    他没感受到郁初珩为亡城的死者悲伤愤怒,也没感受到郁初珩的杀意与仇恨。


    这个人,这几天,自始自终都是这幅游玩的姿态,好似只是在游戏。


    水博涛看着少年颀长轻快的背影,没来由的心慌。


    这人绝对是个不同于常人的疯子。


    可这想法刚刚落下,他脑海里不期然地浮现出郁初珩抱着小孩幼稚撒娇的模样。


    ——明明那时候看起来挺正常,顶多有些稚气。


    思绪间,两人便已从地下监牢中走了出来。


    正是良夜,月光撒下静谧,虫鸣鸟叫,火把上的焰苗跳动,世界寂静温柔。


    地上与地下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外面有三五个桃林镇本地的仙台办弟子,这几个弟子旁边站着匆匆赶过来的孙若虚。


    庞悦是水博涛和郁初珩合作抓到的。


    孙若虚一开始决定的后续处理方向有问题,在别的地方粉饰了两天太平,如今得知龙溪城仙台办负责人还活着,这才赶过来。


    郁初珩视线压根没往孙若虚那边扫,而是一眼就看到了庞悦的儿子。


    瞧着跟符辞差不多大的年岁,但要比符辞圆润许多。


    他明显还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此处,惶惶不安的用小动物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秦楚抱着各种糕饼盒子站在一侧,和这孩子保持着距离,脸色难看。


    秦楚很清楚,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害得自己一夕之间失去了小队里的朋友兄弟。


    道义告诉他,他应该像水博涛一样成熟,不迁怒,不计较,因为这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的孩子。


    但情感上很难做到。


    郁初珩倒是一副心无芥蒂的模样,径直去跟孩子打了个招呼。


    见自己被无视,孙若虚心头火气更盛,抬步过来张口欲呵,只是还没开口,就被水博涛一把拉走。


    水博涛老油条一样的人物,三两句话就叫孙若虚冷静了下来,“你说真的?”


    另一边。


    郁初珩在秦楚抱着的糕点当中挑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一盒看起来粉得有些艳俗的盒子,递给了那孩子。


    小孩一愣。


    郁初珩却是展颜一笑,径直蹲下来,盒子怼到小孩胸口,“接着啊,尝尝~”


    他本就带着几分孩子气,若有心,很快就能与小孩打成一片。


    这小孩受冷遇多时,此时受宠若惊,不消片刻就拿着糕饼将郁初珩当做了好人,


    “这位哥哥,你有见过我爹爹吗?他们说会带我来找爹爹,但是……”


    水博涛远远看到郁初珩在笑,笑得清爽自然,心无芥蒂,水博涛越看越觉得心头瘆得慌。


    他有些突兀地想到,你身边这个哥哥靴子上还沾着你爹爹的血。


    之前见到癫色客栈的地狱场景,他还只惊叹于郁初珩的天资与实力,未曾觉得郁初珩有多恐怖。


    如今却是越相处越觉得让人骨子里是个冷血的疯子。


    不是仇敌,算起来甚至还是值得信任是队友。


    但就是觉得胆寒。


    “没见过欸~”郁初珩笑眯眯的,毫不客气的在小孩抱着的已经打开的糕饼盒子里取了一块自己尝了一口,“不过我能试着帮你找到爹爹,但在此之前,能借我一点你的血吗?”


    水博涛心头一跳。


    就连秦楚也看了过去。


    小孩毫无防备地伸出自己的手。


    “……”


    “……”


    郁初珩暴露在众人视线中心,却泰然自若地自芥子指环中掏出神谕罗盘。


    他用剑意划破小孩的指尖,取了一滴血滴到司南上,


    “真是勇敢的好孩子~~谢了,我会尽力帮你找爹爹的,找到了第一时间告诉你哦~”


    说完郁初珩便笑着招呼桃岭镇的仙台办修者过来,让他把这小孩带走。


    等到小孩走远,郁初珩才站起身,招呼秦楚过来。


    秦楚扶着一大摞糕饼盒子往这边移,满心以为此时此刻的郁初珩会交代点什么任务,结果却,


    “我刚刚尝的那个糕饼,同一个铺子的都不要了,全扔掉。“


    秦楚:“?”


    迎上对方的疑惑眼神,郁初珩表情认真,


    “很难吃。”


    什么酸不酸苦不苦的东西,还黏牙。


    小辞不会喜欢的。


    幸好刚刚给这小子挑的是这个,正好发现了剔除掉。


    这群人给小孩买礼物自己都不提前尝的吗?


    水博涛凑过来,“这个小孩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处置?”郁初珩操作着神谕罗盘,眼都没抬,“我是来义务帮忙的吧,这也要我管?”


    听这意思,大概就是扔给仙台办,没打算管这孩子的以后了。


    水博涛说不清是松下一口气还是什么,只能转移话题,


    “这是什么?”


    “神谕罗盘~”郁初珩尾音微微上翘,孩子一样的得意与炫耀。


    不远处的孙若虚看过来,眸色浮动间隐有震惊。


    水博涛却未关心这个名词,只觉得眼前这人真如孩童一般纯粹,纯粹得叫人惊惧。


    看似随心所欲却又有一套与常人截然不同的规则标准,在这套规则内任性干脆,丝毫不受世俗和感情影响。


    没等到回应,郁初珩抬头看着水博涛,“没听到吗,是神谕罗盘哦~”


    “……”水博涛配合发问,“那是什么?”


    “是世间只此一件的天境灵器。”


    “……”


    这不是完全没解释吗?!


    神谕罗盘可寻人搜物,寻人需用血脉,也可用生辰八字。


    不过刚刚取这孩子的血,可不是为了帮他找父亲。


    他父亲在下面等死呢。


    在地下监牢,庞悦终于承认了,是他和鬼族做了交易,撤下城池斥鬼布防,让低等牲鬼入城。


    只是他没想到,和他交易的是一个无名鬼将,最后入城的却是十鬼王。


    一开始的交易内容也是放牲鬼入城侵扰,鬼将趁机入城闹一番,劫掠一批人作为口粮带走。


    他不够敏锐,纵使有人汇报十鬼王踪迹也只觉得是误判——十鬼王来这偏远小城做什么,不过是有修士见识低,误将鬼将修为错认鬼王修为罢了。


    真的,他没想到撤下城池斥鬼布防会是那样的结果。


    等到发现不妥的的时候已经迟了。


    于是他将错就错,谁也没告诉,只带走了自己的小儿子。


    甚至没告诉自己妻女父母离开,这些人的死是他为自己留下的最后的保命手段——如果被抓,只要没有铁证他就能说自己和小儿子出城是意外,若自己早知,怎会不救其他家人。


    可他没想到审问自己的不是仙门中的谦谦君子们,而是郁初珩这种真敢拿着他小儿子的命来玩儿的人。


    他相信郁初珩真的敢。


    这小儿子,庞悦是真的疼爱。


    此次他与鬼族交易,换的便是一块鬼胎肉太岁。


    他小儿子不足月出生,不仅灵骨先天有缺,还体弱得很,虚不受补的弱,请了医修,但都断言这孩子有再好的灵药也吊不了命,命数薄,活不过十岁。


    这孩子已然九岁。


    庞悦也是疯了,受鬼族撺掇,直接做了交易把那块鬼胎肉太岁当至宝,用在他儿子身上了。


    这下他孩子确是可以长命百岁,不过他是来不及知道了,是用半疯的怪物姿态长命百岁的。


    民间只知道吃鬼胎肉太岁可补□□先天不足的传说,却少有人知道,吃这东西的好下场。


    不过这也都是闲话。


    此时郁初珩看着神谕罗盘,但见罗盘上出现了三个坐标点。


    其中两个距离极近,分别是庞悦和他儿子,还有一个距离较远,这是从庞悦儿子血脉中的鬼胎肉太岁检测出来的位置。


    这鬼胎肉太岁来源于和庞悦做交易的鬼将的血肉。


    神谕罗盘会显示鬼将的位置。


    鬼将是鬼王心腹,他所在的位置,应当就在鬼王附近。


    郁初珩正欲细看方位,却突然感受到食指的芥子指环传来微微的震颤。


    是之前的传信鸟有回音了。


    郁初珩随手将神谕罗盘递给水博涛,自己从芥子指环中取出信鸟。


    果不其然,传信鸟的木喙上叼着一封信,正是郁家的医修长老回给郁初珩的。


    取信,将传信鸟放回芥子指环。


    在郁初珩一目十行地扫过信件的时候,水博涛瞄了一眼手上的神谕罗盘。


    他或许没见过神谕罗盘,但基础的寻鬼罗盘总还是会用的,原理总归差不多,此时根据坐标点所示略一推测,忽地皱起了眉头——


    鬼将在九百余里之外,东边,微偏南。


    “喂,你来看看,这位置是不是在……丰城?”


    符辞所在的丰城。


    *


    郁初珩已经走了两天,郎忆南为了完成嘱托直接在符辞所在的客栈住下。


    虽说城内不会有危险,但君子一诺。


    孔羽瑶和温彦霖也在同家客栈住下。


    孔羽瑶仍旧坚信符辞会是她的大老婆,自己终将战胜狐狸精。


    第二日晚上符辞不小心打破了郁初珩留下的聚灵珠。


    这珠子还是当初郁初珩给符辞的脸冷敷消肿时留下的。


    虽说郁初珩用完随手一扔,但符辞总觉得这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一时摔碎符辞不禁也有几分心虚。


    小小的符辞思来想去,最终揣着二两淡定去隔壁敲响了郎忆南的门,试图先问一问懂行的,看看这东西的价值,估量一下自己赔不赔得起。


    可这一敲门才发现郎忆南竟然不在。


    倒是另一边的孔羽瑶开门探了头,“辞哥哥找郎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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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符辞客气而疏离地点头,“有点事情。”


    温彦霖也跟着探出头接话,好像半点也没觉得自己这个时间还待在孔羽瑶的房间打叶子牌有什么不对,


    “下午他收到消息说城门附近有异动,就和城内留守的仙门弟子去城门附近了,现在应该还没回来——你找他什么事?”


    符辞也没遮掩,掏出手帕裹着的聚灵珠碎片,“我想问问这个大概多少钱?”


    “聚灵珠?”温彦霖走出门来,凑近看了看,“这个质地和大小都很少见……即使已经成了碎片,灵息依旧沛然,似乎是天然的。应该是不便宜,嗯,是很不便宜——这不是小辞你的东西吧?”


    三天过去几人也算混了个面熟,盘道下来温彦霖年纪最大,又因为自己藏着心思不想做“小老婆”,居然也学着郁初珩“小辞”“小辞”的叫起来了。


    “是郁公子的。”


    “那没事,他那样的身份不缺这个,对你也亲近,不会要你赔的。”


    “要不要我赔是他的事情,有没有想过要赔是我的事情。”


    “我赔得起,让我来!”孔羽瑶过来凑热闹,“我看看!”


    孔羽瑶是万象院院主的女儿,万象院虽是不入流的宗门,但院主宠女儿却是认真的。


    虽被抓进癫色客栈,但与符辞境遇截然不同,万象院曾多次试图营救,只是营救失败。


    这个落魄的无势无财的小宗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心。


    故而孔羽瑶明明没多少钱财,当初交给郁初珩的宝钞都是一张一张攒的,却日常豪情万丈,半点没有贫穷的自觉。


    只是——


    孔羽瑶看了碎片的大小暗暗提了一口气。


    虽说知道仙门世家骄奢淫逸,但这个大小的聚灵珠孔羽瑶真是头一次见。


    这都不是见没见过的问题,是想没想过的问题。


    突破想象力的大小和沛然灵气。


    符辞观对方表情变化,“看来我是很难赔得起了。”


    “就少见一点,没什么了不起的,算他个十万上品灵石又如何?我存一存就有了。”孔羽瑶嘴硬。


    “不用,我会自己想办法。”符辞收起手帕,便准备转身回房间。


    “喂,你也太冷漠了吧?”孔羽瑶一爪子揪住符辞的胳膊强行把人转过来,“在癫色客栈的时候,你分明不是这样对我的。”


    那是因为在癫色客栈的时候,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


    而那时候的孔羽瑶看起来就又是一个已经被折磨的快要死去的娇弱小姑娘。


    如今的符辞确实有故意保持距离。


    当讲不通道理,沟通这个渠道完全失效的时候,符辞能做的就只有保持自己的态度。


    “我一直对人都是这个态度的,如果你觉得我以前态度不是这样,那只能说明你对我有误解。”小小的符辞少年老成道。


    “我没有误解,那个时候明明就只有你站出来。”


    “如果当时我在的话,我也一定会站出来的。”温彦霖小小声在旁边插嘴。


    “但是你不在!”孔羽瑶横了温彦霖一眼。


    温彦霖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保持沉默。


    “我当时没打算站出来,”符辞面不改色的撒谎,“只是意外,才让人觉得我想替你。”


    只要让孔羽瑶不纠缠,他现在什么都能说,“这是个误会。”


    “那你替我被放血的时候怎么不跟胖屠夫讲是误会?”孔羽瑶信他的话就有鬼了,“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男狐狸精吗?他有那么好?”


    “和他没关系,是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


    “……”


    你让我觉得不舒服。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孔羽瑶安静了。


    小姑娘没有气呼呼,也没有掉眼泪,就只是因为受伤而安静看着他。


    符辞偏开视线,避开孔羽瑶的目光,


    “回家吧,我记得你父母昨天就让人来城中接你了。”


    话是很难听,但是是实话。


    孔羽瑶这样他确实很困扰,更何况这几天万象门已经来了好几拨人接他们家小姐。


    人不应该在莫名其妙的东西上浪费时间,要珍惜在意自己的人,把时间花在这些人身上。


    符辞自认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孔羽瑶有纵容自己的未婚夫,爱自己的父母,她应该看着这些,而不是非要和自己纠缠不清。


    孔羽瑶:“我在癫色客栈的时候听人说了,他们喂了你那个药,你可能活不过……我是真的想要你的余生快乐一点。”


    这个人剩下的日子太短了,短到无论是赠送金钱还是灵物都没有意义。


    “我是真的很感激,没有你那么多次替我,我一定会死在癫色客栈,你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保证你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很快乐的很充实的,我和我家人都会竭尽所能。”


    这才是“未婚妻”之名的真相。


    即“跟我走吧,让我报答你,以我的未婚夫之名离开符家离开丰城,我和我的家人都很感谢你,我们会让你好好度过剩下的余生。”


    孔羽瑶杏眸水润,盯着符辞,神情几乎有点可怜。


    此时的她看起来气势全无,一点都不像前几天那般刁蛮任性的模样。


    说起来符辞比孔羽瑶年岁略长,但实际上两人身高却差不了多少,明明不需要过度仰头或者低头,两人就能互相直视彼此的眼睛。


    但孔羽瑶发现符辞没有半分动摇。


    符辞毫不心动。


    他很有自觉,无论是储备灵肉还是人形玩具,或者别的什么身份,但说到底,自己是那个人的所有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