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重回道侣少年时

    入癫色客栈的每一个灵童的前三天,都是这位癫色客栈栈主的的特供血奴。


    等他尝够了吃腻了才会放下去卖。


    “癫色客栈毕竟做的是生意,一般我都是只尝血,可这个的孩子,闻起来真的很香,如我所料,他的内脏也很可口。”


    符辞的身体在细细的发抖。


    恐惧像是随时都会突破这具强作镇定的躯壳。


    “若不是最近癫色客栈货源紧缺,需要些镇场子钓客人的好苗子,我是真想将他全都吃掉。”


    恶鬼说话的声音很慢,柔和又优雅,中间夹杂着一点点遗憾,几乎立刻就叫符辞想起了自己被固定在用餐桌上的时候。


    四肢被绑紧挣扎不得分毫,锋利的鬼爪慢悠悠剖开自己的肚子。


    鲜血流下来,灼烫地濡湿自己的后腰。


    五脏六腑,皆陈君前,任君取享。


    两个月过去,符辞的腹部伤口已经结疤。


    时至今日,他仍旧不知道那日被取走的是什么内脏,也不太清楚自己失去了一部分内脏是如何存活到今日的?


    能记得的只有疼痛和恐惧。


    还有对方衣冠楚楚端坐于自己旁边,小口小口优雅咀嚼的声音。


    “没事没事~~乖~,不怕~~”


    郁初珩将发着抖的符辞完全搂入怀中,将符辞深陷回忆的恐惧的脸完全按入自己的颈项之中。


    郁初珩温暖的皮肤贴着符辞的脸,脸侧似是触碰到了颈动脉,他能听到郁初珩血脉搏动的声音。


    鼻尖尽是幽然花香。


    哄小孩似的,郁初珩的手拍着符辞的背,身体甚至还在轻轻摇晃,


    “一点都不值得害怕~乖~,乖~~”


    侧脸搁在符辞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的蹭蹭,像是哄着自家受了委屈的猫。


    脸上笑意浅淡,语调温柔,好像怀里的符辞不是被挖走了内脏,而是小孩子之间打架被揪掉了两根头发。


    “带走了我癫色客栈那么多人却唯独留下了这个,看来你也还算有眼光的,只是来的不巧,迟了两月,没赶上他最美味的时候。”


    “是吗?”


    郁初珩抬眸,视线凝上那双鬼族的幽绿眼眸。


    “既然你是郁家人,若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我也可以送你。昨日之事,若不是你做的太过,我也不是非要追究。”恶鬼彬彬有礼地步下高堂,“不若这样,今日你当着本地仙门诸首的面与我道歉,再奉上三倍于你救走的两脚牲畜,我也不贪心,这些牲畜只需有人境修为即可。”


    “这么好,我可是刚刚才杀了你的人诶~”郁初珩惊讶的有些夸张。


    “恃宠而骄的东西罢了,我家大人与你郁家长公子有旧,就当是看在你家长公子的份上。”


    说话间,对方已经慢悠悠来到郁初珩身前。


    近在咫尺,符辞身上的香味再次袭来。


    这小小的,可怜又美味的生命。


    真是诱人。


    对方伸手,似乎想去拨开符辞因为动作而被掖进脖子的头发。


    手刚伸到一半,一道剑意划过。


    恶鬼与郁初珩皆是一愣。


    郁初珩本想着削掉这一截手指的。


    可只在对方手指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哦,还真是天境。”


    听郁初珩的语调,似乎还有些意外。


    站在对方身前,近在咫尺的距离,郁初珩感受过对方灵息流动。


    怎么看怎么只有地境水平,出手也随意,倒是失误了。


    开那癫色客栈每日用修士灵童的血肉大补,生生补出来的天境初期吗?


    恶鬼愣住。


    鲜血慢半拍的涌出来,眼看着要滴到符辞身上了,郁初珩才往后退了半步。


    “真是不好意思啊~”郁初珩笑着,“虽然听你的语气好像给足了我面子,但我这人习惯给脸不要脸欸~更何况——你把我家小辞吓成这样,你要怎么赔我一个完好无损的小辞啊?”


    吃内脏?


    上辈子小辞也被这东西吃过内脏吗?


    所以小辞到底对自己瞒了多少东西?


    从来没有听他讲过!!


    没用的混账爹,被人吃肉喝血的童年。


    他到底是怎么排除万难,来到自己身边的?


    恶鬼眉头微微蹙紧,似乎是不明白郁初珩的意思,又或者是他明白了,但他无法理解。


    “哈啊?”


    “啊什么?我在问你要怎么赔我一个完好无损的小辞,明明我都提前来见他了,他还成这个样子,这样不是显得我很无能吗?”


    郁初珩看起来有点生气,而且生气的很认真,不知不觉间笑意都收敛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恶鬼也收敛了惊讶,脸上满是不屑与讽意。


    直到刚刚他才知道来者是郁家人,他本是想给郁家一两分薄面的,可既然对方给脸不要脸,就怨不得他了。


    滔天的威压伴随着鬼哭霎时皆向郁初珩涌去。


    不过转瞬这里就像变成了炼狱,杀意化做翻飞的野鬼,饥饿的咆哮着,试图啃食郁初珩的血肉。


    郁初珩和符辞已经完全被这些灰蒙蒙的诞生于恶鬼神识的野鬼包围。


    趴在地上的仙门首领一时都变了脸色。


    若是这郁家公子、仙盟寄予厚望的道子候选,当真死在了此处,便是今日恶鬼不杀他们,只怕他们也难以逃过郁家和仙门的清算。


    可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已是重伤之躯。


    便是不重伤,他们敢打天境鬼族吗?


    无人留意到的是,这位栈主此时神色略有惊惶。


    在场只怕只有他一人知道,放出的杀意并未伤到郁初珩分毫。


    本就惨白的脸色此时竟像是更白了两分,恶鬼微微后退半步。


    怎么会?


    自己可是已经到了天境了啊!!


    “呵~”


    野鬼包裹的如蚕茧一般的中心似是有人嗤笑。


    下一瞬,一道剑意凝成的剑形出现于郁初珩手中。


    郁初珩如在无人之境随手挽了个剑花。


    觉察到危险的恶鬼此时直接上前,右手凝成鬼爪,于虚空之中挥出直取郁初珩头颅。


    鬼爪破开灰蒙蒙的野鬼茧,却在距离郁初珩头颅三寸处生生卡住。


    无形的剑锋不仅挡住了爪子,还切入了鬼爪之内。


    并且随着剑意锋芒,伤口还越来越深。


    野鬼构成的“茧”在对抗之中雾气飘荡,杀意冲撞荡涤,极速地扯出灰蒙蒙的虚影。


    恶鬼只能隐隐在破口中窥见郁初珩的脸庞一角。


    脸庞靠右上的位置,郁初珩不动如山,眉眼精致,眸色从容,连额角的碎发都未曾有丝毫动摇。


    琉璃一般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他。


    无悲无喜。


    像在看着一个死物。


    毫无疑问的,恶鬼开始心头着慌。


    对方的剑意已经一点点割开鬼爪的骨头。


    此时恶鬼已经抽身不能。


    “你到底,你到底是什么人……”


    语气略有颤抖。


    可没有等他回答。


    恶鬼于千钧一发之际,直接斩下自己的手臂,转身欲逃。


    郁初珩抬手。


    天化剑意,第八式,缭绕。


    霎时手中剑意飞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遮天蔽日的剑意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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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卷风一般冲破鬼茧,又裹挟着撕成粉末的野鬼呼啸向前裹住了欲逃的恶鬼。


    龙卷风逐渐收缩,形成了一个刚刚容纳一人的球状。


    恶鬼还想逃,可伸手就是手被绞得遍体鳞伤,伸脚就是脚被绞成破碎不堪。


    不过转瞬地上便已洒满了鬼血。


    “你到底是什么人?!”


    再也维持不住彬彬有礼的书生作派,恶鬼目眦欲裂,双眼泛红,鬼纹爬了满脸,皮肤也透出血红。


    “仙盟的天才?”郁初珩语气随意,“不过,现在好像没有你提问的资格。”


    一句语气不明显的不满,下一瞬便是剑意削掉了饿鬼仅剩的手。


    “唔嗯……”


    “现在是我提问的时间,”郁初珩怀里仍旧抱着符辞,行动不便。


    四下看了看,伸手一勾,室内的椅子便在他的内劲之下飞了出来,径直落到自己身前。


    郁初珩上前一步,坐下来,把符辞放到自己腿上。


    “涣灵散,你有解药吗?”


    “你解药?”恶鬼似是不解,可看着他怀里的符辞后又似是想笑,可惜没能笑出来,


    “你知道你怀里这个孩子五脏六腑缺了多少东西吗?有涣灵散,他的死期是涣灵散失效后,没有涣灵散,他的死期就是现在。”


    “……”


    看来今日在这里碰到这位客栈主人也并非是坏事。


    水博涛并未对符辞全面检查过,只以为符辞虚弱是因为连续两月被放了血——大抵他也没遇到过掏内脏吃还吃一半留一半的鬼族。


    若是没遇上这鬼,等水博涛配出涣灵散的解药,符辞就该阴差阳错的一命呜呼了。


    “第二个问题,你拿了我家小辞的什么内脏?”


    “……”


    话音一落,能够明显感受到怀中的符辞浑身都绷紧了。


    郁初珩拍了拍符辞的背,想了想又强行将符辞的脸从怀中挖出来。


    捏着符辞的下巴,逼迫他的小辞与自己对视。


    幼童惶惑却又故作镇定,特属于孩子的黑亮眼眸仿若盛着一把光。


    可他吓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


    那是根本压不住的恐惧。


    对视三秒过后,硬如寒铁的心蓦然一软。


    郁初珩将符辞揉进自己怀里,语调夸张地揉揉搓搓,“不要这么看着我,你这样我还怎么狠心教你?”


    符辞:“?”


    郁初珩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做好了准备,再次把符辞挖出来,捏住符辞的下巴和自己对视,表情重回正经,


    “我是为了小辞好哦,小辞已经见过血了不是吗?


    “小辞现在这么害怕,是因为见的都是自己和同类的血。偶尔也要见见别人的血,见多了你就会知道,这世上没有东西值得你惧怕,你再恐惧的怪物,流出的血也是红色的。


    “小辞知道克服恐惧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吗?”


    脸上不带笑意的郁初珩浑身透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意,比炼狱修罗还像修罗。


    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在小辞面前这么严肃。


    “就是成为恐惧源头的恐惧。”


    符辞面露疑惑。


    郁初珩面沉如水的脸上微微泛起一点浅薄笑意。


    不在今天把这个恐惧源头打掉。


    接下来半生小辞都会因为这个人做噩梦也说不定。


    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很害怕。


    郁初珩堪称温和地低头,安抚一般的抵住符辞的额头,“不要怕,我在你背后。”


    他抱着符辞掉转身,让符辞坐在自己腿上,后背靠着自己的胸膛,


    “问他,他拿走了你的什么内脏。他拿走了什么,我们就问他讨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