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疯疯癫癫叶贵侍

作品:《在女尊写娇夫怎么你了

    “乖乖,我的好奶酪!真是个可爱的小宝贝。”


    东莱波一边逗鸟,一边微笑着转头,看向叶尔肯。


    后者回了她一个甜蜜的微笑,轻轻地,恭敬地抚摸着奶酪的头。


    叶尔肯是西域一个小国新送上来的美人,他年方二十,如花般娇嫩摇曳,正是一个男子一生中最美的年纪。再加上他性格柔顺羞怯,满眼都是他如今的主人,高高在上的西域共主东莱波,这跟之前不听话的赫连伽罗形成了反差,这让东莱波有了极大的满足欲。


    所以他是东莱波近期最宠爱的一个贵侍,没有之一。


    正当东莱波和叶尔肯在这边浓情蜜意的时候,一个衣袍散乱,形容枯槁的男人正苦苦地哀求殿前的阿依木。


    “求求你了,阿依木姐姐,就让我进去见君上一面吧,就一句话的功夫,就行!”


    阿依木有些唏嘘地看向这个曾经执掌六宫,盛宠不息的男人,缓慢地摇了摇头。


    “叶贵侍,不是伮庳不想帮您,只是,殿下实在不想再见到您这张脸了。您放弃吧。冷宫虽没有您的凤鸾殿奢华,但也是伮庳成群,不会让您缺衣少食的。”


    “原来,是我这张脸的原因吗?”


    叶贵君苦笑,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满眼绝望。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凭借着这张与叶玄苍有五分相似的脸在楼兰圣宠不歇,可在叶玄苍的诡计被东莱波发现之后,叶玄苍的排位被砸碎,棺材从王陵迁出。叶贵侍的地位也从云端之上轮落到低入尘埃。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即使东莱波不再喜欢自己这张脸,也会在往日的情分与李昭的面子上尊重自己,可到底,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对东莱波的影响力,低估了东莱波与李昭的利益联盟牢固程度。


    他不是大唐与楼兰之间的政治联姻对象,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赠礼。在主人撕开精美的纸袋之后,被随手丢弃在一旁。


    叶贵侍无声地大笑,他几乎站不住身体,要向后跌倒在地。一行清泪从他不负韶华,但依旧美丽的脸颊落下,落在亘古不变的青色石砖上,渗入金色的土地之下。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在被废之后就像一个弃夫一样,不修边幅,疯疯癫癫。


    大唐贵公子,上品贵族之后,无论在何种境地,都需要保持自身仪态方正,举止端庄。


    叶贵侍赶忙将散乱的衣裳整理好,简单地将披散在身后的杂乱头发梳理整齐。他接过阿依木递来的手帕。


    手帕是天青色的,其上绣着凤鸾百鸟,栩栩如生,还散发着来自香料的昂贵清香。


    叶贵侍擦干泪痕,俯身,朝着紫宸殿,东莱波王座正对着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祝君上陛下德配天地,功高日月,仁政广施,四海归心。”


    “祝君上陛下圣寿无疆,福泽绵长,千秋万代,永享遐龄。”


    “祝君上龙凤呈祥,子孙贤达,后宫和睦,皇家昌盛。”


    话毕,叶贵侍一步一步,走向冷宫的方向。孤独的,走向他此生的归宿。


    看着叶贵侍逐渐远去的身影,阿依木唏嘘,但在她转过头时,眼神已经变得冷漠又镇定。


    “看好冷宫,以后再让我发现有弃侍郎出逃,唯你们试问!”


    “是,姑姑。”


    众宫人拜服在地。


    而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东莱波都不知道。


    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东莱波执着新任宠爱侍郎的手,在御花园中闲逛,隐约听见一阵悲戚的萧声。


    萧声泣泪,如杜鹃啼血,绕梁三尺,萦绕不绝。


    “是何人在此处吹箫?”


    侍郎好奇地问东莱波。


    阿依木行礼后回答,“是被贬的叶贵侍在此处吹箫。”


    “他每日都如此?”东莱波终于开口。


    在得到阿依木的肯定回答后,东莱波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冷宫的高墙,似乎能透过高墙看到那个孤寂纤弱的身影。


    “到底是孤对不起他。放他出宫吧。若是要回大唐,孤就派人送他衣锦还乡,若是要留在楼兰,孤就赏赐他黄金百两,为他安养晚年。”


    叶贵侍却依旧选择留在王宫。


    听闻此事的东莱波哑然失笑。


    “孤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仔细敲打敲打执掌冷宫的男官,叫他们不要克扣了他的份例。”


    “罢了。他,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东莱波一锤子定音。宫人们纷纷应下。此后,这偌大的伊循城中,再没有听过那曾执掌六宫凤印的叶贵侍。


    腊月初七,东莱波过完了她第三十岁生辰。


    来自西域各国王室的赠礼几乎要堆满半个大殿。唐皇李昭送来了珍贵的书籍和各种人才,还有一颗巨大的鲜红珊瑚树。


    时隔几月,玄奘也送来了一封书信和生辰礼物。书信上说,自己在唐皇修建的慈恩寺修行,做主持,翻译佛经,培养了大批弟子。与书信同来的,是玄奘的得意弟子窥基法师。


    信中说,窥基法师出身于名门望族,自幼聪慧过人。在玄奘归国后出家,是继承了玄奘衣钵的优秀弟子。此次前来,是在楼兰布道。


    东莱波接见了法师,为他重修鹈鹕寺,允了他布道的请求。


    自叶玄苍失势后,道教的势力就大不如前。如今已经是道,佛,儒三分天下的势头了。


    但只要楼兰的至高神明是道教信奉的西王母一天,道教的影响力就会高于其他两道一天。


    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又是一年冬日。在冬日的第一场初雪落下时,东莱波接到了一个“喜讯”,她的妹妹东莱缓,在拜占庭诞下了第一个子嗣。


    在探子传来消息时,东莱波失手砸碎了一盏珍贵的唐朝瓷器。


    大朝会上,东莱波平静地宣告了这一则消息。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却在触及帝王的神情时噤若寒蝉。


    “自从平嫖王征战沙场,不甚被俘起,你们就劝孤忍。


    好,孤那时才二十六岁,还等得起。可现在呢,再过十一天,孤就要迎来三十一岁辰诞。先王病逝的时候也不过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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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岁,那你们说,孤还等不等得起?等不等地起!”


    东莱波震怒,重重一拍龙椅的扶手,站起来,俯视着满堂的臣子。


    “诸位爱卿,此刻,为何不发言?往日你们在朝堂之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时候,可没有如此含蓄!”


    “请君上息怒!”凤阙正尹首先跪下,叩请东莱波。


    随着她跪下后,群臣一个接一个地跪下。


    “臣请君上息怒。”


    东莱波冷眼看着他们的动作,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看看,看看,这就是孤楼兰的国之栋梁,这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为孤建言献策。”


    东莱波坐回龙椅上,高高在上地俯视众人,逐渐平静下来。


    帝王之路,终究还是孤高不胜寒。


    即使凌驾于万千人之上,内心膨胀,也不免有一丝苦闷之意。


    “各罚俸一年,退朝吧。下次朝会之前,孤要看到你们的答复,不然,有些位置就要轮给有需要的人去做了。”


    自隋朝科举制创立以来,就在中原地区刮起一阵狂风暴雨。无数高门因此逐渐衰落。自唐朝建国以来,寒门出身的官员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官场之上。就如同蚂蚁蚕食身体一样蚕食着属于世家贵族的位置。


    而与大唐关系极近的楼兰,也不免受到了科举之风的影响。自正和初年,东莱波登基以来,就大力推行科举制,开办官学,给平民,小贵族之女更多向上攀登的机会。同样的,僧多粥少,寒门的官位多了,世族的位置就少了,也因此世族大家对科举制深痛恶绝。


    但世家的百年积累,也不是靠帝王的扶持,寒门的努力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世族仍然在朝堂之上占据着优势地位。


    帝王忌惮世族权重的同时,世族也在观望着帝王的态度。君王势弱,他们就更进一步,阻扰寒门向上攀爬。君王态度强硬,他们就后退一步,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圈子里不敢造次。


    东莱波自登基以来,就展示出自己的雷厉手段。先是打压众世族之首的邓家,然后就是广设官学,减免学费,促进寒门子女的出现和生长。因此世家一直对东莱波恨的牙痒痒。


    可另一方面,她又是一个英明,雌才大略的君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给予手底下官员权力和信任。兼之女帝南征北战,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了这西域共主,能在这盛世为官,本来就是一件幸事,更别提,青史留名的机遇还能大大增加。


    除此之外,去岁邓家都已经倒戈,唯东莱波的命是从。不仅将自己豢养的私兵,打造的兵器交出来,还把邓家百年的积蓄送到君王手上。见老大姐都已经放弃抵抗了,其她小世族还能怎么样,只能乖乖地听从东莱波的命令。即使东莱波威胁要撤了世族的位置,提携寒门,他们能怎么办?只能如东莱波的愿,请旨发兵拜占庭,将他们忍辱负重的王女东莱缓救回来。


    今日,不过是君王演的一出戏,都不需要演员的出现,因为他们除了听从,还是听从。


    这就是,王权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