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云黛将四阿哥一把推进墙角的狗洞里,保命要紧,要什么风骨。


    “狗奴才你找死!”


    胤禛气得面色铁青,岂有此理,他从未遭遇如此奇耻大辱。


    “主子,奴才的任务是保证您的生命安全,得罪了。”


    只要保证四阿哥不死不伤就成,又没说怎么保,暗卫守则又没规定不能让主子钻狗洞保命。


    如果附近有茅厕,她高低得让四阿哥尝尝去年她潜伏在粪海狂蛆里,被恶臭粪蛆钻脖子的滋味。


    也许她今日即将殒命,索性趁机挟怨公报私仇,如果她死的时候能把四阿哥一起带走,也算功德无量。


    吕云黛抿唇憋笑,抬腿将卡在狗洞的四阿哥一脚踹进狗洞内,她捂着肩膀俯身也钻入狗洞。


    墙内是佛楼,四阿哥不信佛,却成日里参禅悟道,还数次和大和尚辩经,简直道貌岸然。


    胤禛面色煞白,气得拔剑就要砍死那胆敢让他钻狗洞的死奴才,她怎么敢!方才甚至还踹了他。


    “主子息怒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前路不明,杀机四伏,先委屈您躲藏在此,咳咳咳咳..奴才也是为您的安危,您就说奴才救没救吧...”


    吕云黛心虚低头,捂着脑袋躲闪,说话的声音愈发细若蚊蝇。


    说话间,她捂着心口呕出一口污血。


    她不敢再耽搁,她的命比四阿哥的命更重要,她不想死。


    忍着钻心蚀骨的剧痛,她闪身冲进佛楼,径直撕开外袍处理伤口。


    胤禛压着滔天怒火踏入佛楼内,就看到那胆大包天的狗奴才竟不知廉耻的光着上身,他下意识转身回避。


    可他从不将后背留给任何人,于是又迅速转身,凤眸微眯,若有所思看向那狗奴才。


    命悬一线,吕云黛压根顾不得男女大防,这条命都不是自己,身体更不属于自己。


    她咬紧牙关将断箭剜出,肋骨下的擦伤容易处理,可后背的贯穿伤口一人无法处理。


    她哪敢劳烦四阿哥替她处理后背伤口,只能随手抓一把香灰和金创药勉强止血。


    四阿哥始终负手静立在她面前,冷眼旁观她处理伤口。


    “呵。”


    陡然听到四阿哥冷笑,吕云黛下意识握紧佩剑。


    四阿哥素来不苟言笑,可他若笑,就有人要死。


    吕云黛心如擂鼓,拢好衣衫,下意识往后挪一步。


    四阿哥隽美的脸上染着恣戾冷笑,她绞尽脑汁不知如何形容,他像魔鬼长着祭品的绝色容颜,就如平镜湖面下暗潮汹涌的水草,随时会将她绞杀。


    吕云黛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主子,奴才带您从佛楼角门离开。”


    “不急。”胤禛蹙眉将染血佩剑丢给暗卫。


    吕云黛接过佩剑,用自己的袖子仔细擦拭干净。


    她擦剑之时,四阿哥始终将双手负在身后,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腰间还有一把从不离身的软剑,估摸着是想趁她擦剑之时,暴起杀人。


    他疑心病很重,从不相信任何人。


    她浑身绷紧,装作乖顺的埋头认真擦剑。


    “今日之事,怎么看?”胤禛凝眉看向暗六。


    还能怎么看,当然是用眼睛都能看出四阿哥身边有内鬼。


    而且这个内鬼很熟悉四阿哥和暗卫们的脾气秉性。


    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将彪和老虎调包,又在沿途设下机关自动触发暗箭,至少有三个内鬼配合才成。


    “绝对不是奴才。”


    吕云黛直截了当,迅速撇清关系,又焦急帮小八补一句:“也不是暗八。”


    “也可能不是暗卫方面出问题,也许对方是冲太子爷来的?毕竟太子爷每年都频遭刺客突袭。”


    “可无论如何,这座别院不能再来了..”吕云黛欲言又止,不想造孽,可她知道四阿哥不会放过驻守别院的奴才。


    “你去处理干净,鸡犬不留。”


    吕云黛颔首领命,至少她去处理那些人,能留全尸。


    她小心翼翼看向垂眸不语的四阿哥,其实她有个更疯狂的猜测。


    四阿哥说不定在自导自演想趁机模拟刺杀太子的流程。


    毕竟雍正是九龙夺嫡最终的胜利者,他才是隐藏最深,最坏的幕后黑手。


    只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理不清任何头绪,毕竟暗卫是全能的,别人会的暗卫都要精通,但需要比旁人有更擅长的技能。


    对暗卫来说,五步必杀,一击致命是基本功,奇门遁甲和控鸟兽之术更是信手拈来。


    今日若是她来筹谋刺杀四阿哥的光荣任务,于公于私,她都会做的更好,保证能将四阿哥绝杀在密林内,死无全尸。


    主仆二人沉默不语,墙外很快传来熟悉的暗号和苏培盛焦急的声音,吕云黛拱手,飞身跃上墙头。


    “这呢,苏哥哥。”她绷着脸保持暗卫一贯的高冷形象,低头捂着伤口疼的呲牙吸气,有多少年都不曾受过如此重伤。


    来不及惆怅,她焦急飞身冲下墙头,直到看见小八站在假山边朝她点头,她终于如释重负。


    两个时辰之后,被急召前来的暗一和暗二亲自接替她和小八的任务,当看到暗五闪身前往别院仆从们居住的后罩房,吕云黛暗暗心惊,赶忙追上去。


    “暗六,主子说你今日功过相抵,罚俸半年。”


    暗一拦住她的去路,吕云黛脚下一趔趄,欲哭无泪看向暗一。


    “方才暗卫守则新增一条内容,保护主子需用体面的方式,不得折损主子的颜面,否则杀无赦。”


    “哦。”吕云黛垂头丧气转身离开,没有什么比扣银子更让她痛不欲生的事情。


    罚俸半年,意味着她今年的俸禄减半,只有一百二十两,甚至有可能没有年终奖。


    她目光哀怨目送四阿哥离开,闪身赶往后罩房。


    四阿哥从来都是宁可杀错不准放过的狠角色,看守香山别院的仆从总共二十七人,今日这些人都要斩草除根。


    她能做的只有让他们死的没那么痛苦,至少不要被丧心病狂的暗五折磨致死。


    紧赶慢赶来到后罩房,远远就听见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痛苦哀嚎声。


    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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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剥光衣衫的年轻少女被强行桎梏在冰块上尖叫,她们的身体已然和冰块黏在一起。


    就像冬天吃冰棍会被黏住舌头,人体肌肤和冰块粘在一起之后,会痛苦的挣扎。


    人皮被整块粘在冰上,随着剧烈挣扎整块撕下,直到血肉模糊的人形轮廓痛苦的从人皮钻出。


    有小太监正往冰块上泼盐水,让受刑者被盐水和冰块双重折磨。


    吕云黛阵阵恶寒,一转头又看见小侍卫正用铁钩勾住一个魁梧大汉的肠子,暗五正在肠子一头绑上石头,石头被抛出,带出血淋淋的肠子,咕噜噜滚到她脚下,肠子还冒着出身体带出的丝丝热气。


    而一侧的长条椅上,厨房的灶下婆子正被人泼滚烫的开水,用生锈的铁梳子将人肉一丝丝刮下来,露出后背森森白骨。


    暗五最擅长用令人发指的酷刑逼供,从无败绩。


    “这些人没问题,我方才都亲自审讯过。”暗五语气笃定的放下刑具,将染血的手放入木盆清洗。


    “好。”吕云黛拔剑开始斩杀那些痛不欲生的仆从。


    利刃斩断奄奄一息的灶下婆子发颤的头颅,昨日这位叫陈婶的灶下婆子还送给她一块香甜的烤红薯,说她像她的闺女。


    长剑还在滴血,她转身斩下被抽肠的别院管事忠叔的脑袋,昨日忠叔陪她在别院藏书楼里翻阅许久资料。


    还有太多太多她记得住记不住名字的寻常仆从,她麻木的挥刀,将他们劈碎斩杀。


    为防止有漏网之鱼来报仇。确认死透是很重要的事。


    没了脑袋就一定不能来报仇雪恨,所以她杀人最喜欢斩首。


    握剑的手都开始发酸。


    与恶魔为伍,她早就丧失良知,彻底沦为恶魔。


    她不杀,也有旁人会杀,结果都是死局。


    冤有头债有主,记得要去找四阿哥报仇,她每回杀人之后都会在心中默念这句话。


    将所有尸体付之一炬处理干净之后,暗二前来替吕云黛处理伤势。


    暗二医术精湛,暗卫们无法处理的伤口都会找暗二诊治,第二日晚膳之后,吕云黛已然行动如常,跟随四阿哥回紫禁城。


    紫禁城内情况特殊,未阉割的男暗卫不得入内,在紫禁城内到处都是大内侍卫看守,也不可能有刺客公然挑衅。


    吕云黛乔装成四阿哥身边伺候的小宫女,不再苦哈哈东躲西藏,而是光明正大跟在四阿哥身后。


    今晚太子胤礽在毓庆宫设宴款待四阿哥。


    毓庆宫内,红墙黄瓦原本透着一股贵气。


    可当覆盖一层薄雪后,威严之气渐消,反倒给人一种无情的肃杀清冷之气。


    在这红墙内美人迟暮,人面桃花,唯一不变的就是白雪朱墙,年年如是。


    吕云黛却没心情欣赏雪景,她很想跑,恨不得抠出看到眼前血腥一幕的眼睛自保。


    要命!杀狗还需看主人,四阿哥是她的主子,应该会保护她的狗命吧。


    此刻太子胤礽双眼不知是因愤怒还是痛苦,而变得通红。


    “一百杖刑?那还是将她赐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