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夜梦

作品:《渣了权臣后,他更爱了

    初夏的夜晚潮湿又粘腻,连带着深夜与晨间的梦都变得胶糊又稠滞。


    姜岁欢依稀感觉今年热得比往年快了不少。


    都说春困春困,怎么到她这处却变成夏困了。


    自上回樊楼与薛适掰裂后,她的脑袋就变得逐渐昏沉。


    经常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若只是嗜睡就罢了,偏每夜的梦也变得旖旎秾艳、馥郁靡靡起来。


    害得她白日醒后,总被胯间的黏稠之感弄得好不自在。


    今日晨起后,照例要先换身小衣小裤,少女才肯懒懒离枕起身。


    许是这日尤为困乏,姜岁欢连抬胳膊的力气都不太有,所幸就让玉兰伺候她换了。


    玉兰动作很是麻利,却在起少女墨发的那刻,发现几道藏于藕颈之下的檀红印记,“呀,县主您脖子这是被蚊虫咬了?”


    玉兰只觉那些绯痕很怪,不仅没有被叮咬过包口,也没有突起的弧度。


    若非要她形容的话,这些痕迹就像是被暖玉碾过的花汁浸染,若晕开的水墨于凝白的雪肌之上漾出的点点涟漪。


    可除了是被蚊虫咬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姜岁欢细眉一挑,伸手朝玉兰目光所落的地方去挠,疑惑道,“是吗?可我也没觉得有哪里痒啊。”


    那些朱砂色的印记实在太过抓眼,玉兰怕她不信,连忙从妆台上端来铜镜,对好角度后道,“县主您瞧。”


    日光顺着窗棂撒进香榻,玉兰的目光顺着姜岁欢那节细白的葱指向下滑落,挑开缂丝交领。


    只见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雪峰之上,也蜿蜒着数道绯色光晕。


    “……”


    玉兰大惊,“怎得里头也有!莫不是这被褥里生了蛀虫?”


    连带姜岁欢亲眼对上这些似醉非醉的红痕后,也不免皱起了眉。


    心底倏然升起一股既碍眼又貌熟的诡谲感。


    少女不动声色地揽紧领口,“好在这虫痕不疼不痒的,应是快好了吧。”


    这番话语并安慰不到贴近伺候的玉兰,“这才到初夏就生了这么多蚊虫,那再过两月可怎么办。”


    待将铜镜置回桌台后,玉兰已将所有能杜绝蚊虫的法子想了个遍,“奴婢晌午就将纱帐取来给您挂上,届时再将这被褥床单都搬出去晒晒太阳,熏些草药。“


    “库房里还有些太医院送来的艾草与艾绒沫子,哦对了,还有些橘皮与熏香,奴婢都给您拿来,房间四角都给县主点上,可不能再让您遭这罪了。”


    “您皮肤本就细软,稍稍按重些就会留下红印。若是因那些蠛蠓而不慎留下疤痕可就糟了。”


    姜岁欢恍然点头,期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嗫嗫道,“既要去拿,便顺带取些罗缎与针线给我吧......闲来无事,我也想...绣个艾叶香囊。”


    玉兰怔愣片刻后福至心灵,小脸微红,笑应,“奴婢省得,届时定会给县主挑匹汴京时下郎君间最风靡的料子来。”


    姜岁欢笑骂,“就你嘴贫。”


    发了会儿呆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今儿个,是我该进宫里去给淑妃娘娘请安的日子了吧。”


    姜岁欢这便宜县主做的还算舒心,白得个公主般的封号不说,每月也只有初一十五两天需要进宫给干娘娘请安。


    玉兰点头,“是。”


    “刚刚门房通禀,张家郎君已经在府门口候着了。”


    一听张择端早到了,姜岁欢手脚利落地下了榻,“好,那我得快些了。”


    *


    入宫的石板御道上,一黑一金两辆马车自西南门而入,朝朱漆琉瓦宫殿方向的行去。


    按照礼制,姜岁欢与张择端是要各坐一辆车架的。


    可偏姜岁欢最不爱守的就是那规矩。


    虽两座车架前后依次而行,两个主子却都坐在一轿车架内。


    姜岁欢今日借由御苑办的纳凉宴与张择端一同入宫,便是为了将人领到淑妃娘娘面前,尽早将那婚事定下来。


    “县主紧张吗?”


    二人自坐上车架相视一笑后,便一直没有说话。


    直至快入宫门,下马车前,男人才哑着喉咙问了句。


    姜岁欢看着端坐在鎏金软座上,背脊笔挺、恭若朝圣的男人,笑道:“张公子与其问我,不若先瞧瞧自己。”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男人放在膝上紧攥成拳的大手。


    张择端顺势将手朝上摊开。


    看着被汗水全然润湿的手掌,姜岁欢赶忙从袖中掏出跟帕子替他擦了擦,“都出这么多汗了。”


    擦到一半,小手被男人连袖带帕地整个攥住。


    少女耳垂微红,挣扎着想将手抽出来,张择端却越握越紧。


    “张公子,我疼。”


    待少女娇嗔自耳道传入脑中,张择端才如梦初醒般将手松开。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少年懊恼不已。


    做了许久心理建设后,才敢将心里话朝姜岁欢倾吐出来:“今日同你一道拜见淑妃娘娘,我很紧张。”


    姜岁欢笑着调侃,“若今日你同干娘娘闲话家常都紧张,那待日后上门提亲,要抖成什么样?”


    本想着用这句话调节下气氛,却不想换来了少年人愈发认真的神色,“县主,我的紧张无关皇城,也无关淑妃娘娘的矜贵身份。只同你于我的心意有关。”


    “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后悔嫁我。“


    张择端的眼神太过炽热,那些滚烫的情愫未有遮掩得朝姜岁欢翻涌而来,让她招架不住。


    除了别过眼躲掉他的视线,少女根本不知该怎么回应。


    这段时日两人私下也有过不少接触。


    虽说姜岁欢未能对他生出什么恋慕心醉的臆愫来,却也不抗拒同他靠近。


    她欣赏男人的耿直与热忱,也钦佩他的品性。


    自己会后悔同他成婚吗?


    姜岁欢不然。


    或许这样平淡且安心的生活,才是她最完美的结局。


    想到这里,脑中突得又蹦出那张熟悉的让她无端生恼的脸。


    少女喟笑,决意尽早将那人从中心底拔除。


    彻底拔除。


    *


    待姜岁欢将人引到钱淑妃面前时,钱淑妃正坐在殿中同一群品阶较低的妃子吃茶。


    “你们来了。”


    见是这二人同来拜见,钱淑妃笑的似乎有些勉强。


    一旁的妃子见状,纷纷起身请辞,将空间留给三人。


    姜岁欢原还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可张择端话还没说几句,连婚事的头都没起,就被钱淑妃以母女要说些体几话为由请了出去。


    少女心中不安渐起。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也跟着悻悻出来了。


    张择端快步迎上去,“如何?我怎么瞧着淑妃娘娘今日玉容倦怠,似是有什么心事。”


    不同于进去前的轻快,此刻的姜岁欢也若被抽走了魂儿似的。


    适才张择端走后,自己本想直奔主题同钱淑妃聊聊自己的婚事。


    可钱淑妃不知怎得,一反常态地制止了她。


    还皱着眉同她道起了上月樊楼之变后,辽契使臣被斩,近月来西北部动荡不断的局势。


    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


    姜岁欢心中已生出些许不好预感,但在没有完全确定前,还是不打算将这些告知张择端,只道:“干娘娘这几夜都睡得不安稳,这才颜色晦滞了些。”


    “那我们的婚事......”


    姜岁欢涩笑着摇头,“干娘娘疼我,约莫是不舍得将我这么早嫁与你,还要再考量你些时日。”


    张择端听罢,心中那口浊气这才吐了出来,笑道,“我愿意的,只要是你,多久我都等得住。”


    二人顺着石道在御苑内信游,张择端指了指不远处的人群,“对了,我瞧他们都在那处纳凉,县主可要一同前去赏花作诗?”


    姜岁欢自然是拒绝的,“我向来不喜这种文雅诗会。要我以景题诗,简直就是要我的命。不如坐在水亭吃着御膳房蒸出来的点心自在。”


    “那我陪着县主。”


    两人刚进到湖中水亭面对落座,张择端就发现湖对岸立的一道颀长身影。


    他眉头紧锁地睇视那人。


    碰巧的是,湖对面的男人,同样也睨视着他。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角力,仅一个眼神就能挑起。


    张择端摩梭着指腹,倏然想起樊楼那日两人间的对话。


    某些人的心思就若皑皑冰山,表面上露出来的规劝,乍听之下确像是劝谏良言。


    可实际深藏在水面下的心思,却多到教人看不穿,摸不透。


    暗中打的主意就如墨黪之色般,可怕如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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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来,他那日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怒于自己接近姜岁欢的扭曲妒意罢了。


    薛适是什么人?


    一个从未与他张家有过任何交情,向来眼高于顶,连与不相干的人多说一个字都嫌多余的枢机重臣。


    这样的人,却在那日同自己说了这么多关于明珠县主的嚼舌之言。


    若说薛适对姜岁欢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打死他都不会信。


    想到这儿,张择端顿觉眼底一片清明。


    原来看穿当朝副相心中所想,也不是件多难的事儿。


    张择端收回与薛适相触的视线,兴致突得高昂不少,连带着见到姜岁欢吃了一嘴沫子都笑弯了眼,“县主,你唇角沾上碎屑了。”


    “是吗?”


    姜岁欢一双溜圆鹿眼闪着水泽,轻眨了一下,伸手蹭了蹭下唇,“可是这儿?”


    张择端低笑摇头。


    “我帮你。”


    沙哑的嗓音刚落,姜岁欢便被面前的少年人带入怀中。


    一个带着湿意的暖热的吻,印在了少女唇畔。


    铺天盖地的陌生气息正侵占着本属于她的领土。


    少女未作推阻,本也想跟着这股热意一同沉沦,却在对上不远处的一道擦黑视线后僵住。


    薛适!?


    他怎么站在那儿?


    还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姜岁欢兀然涌上一种偷情被抓窒息感,心跳得很乱,不自觉地从张择端怀中退了出来。


    草草结束了那个吻后,少女心中生出了一种无力的荒唐感。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躲,为何会这么在意被他窥见这些。


    更不明白自己如何会对薛适生出愧怍之心。


    太割裂了……


    也是在冷静下来后,姜岁欢才发现薛适身边是有人作陪的。


    那人她也认识。


    是钱淑妃母家的侄女,钱松韵。


    心下了然,看来这就是钱淑妃为拆散李锦荣与薛适婚配所选出来的世家女子了。


    而张择端被推开后,顺着姜岁欢愣神的方向,很快明白了推开自己的原因。


    少年嘴角弯起一抹苦笑,“县主还是很在意他吗?”


    姜岁欢自然不会将肚中的千肠万绪告诉他,只道:“并未,只是觉得那人目光怵得慌。往后我还是离他远些,省的再摊上事。”


    张择端点头,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指骨,“好,我会护好你的。”


    两人似都被薛适影响了情绪,选择提前离席。


    但回程又免不了与经过薛适所在的方位。


    路过时,张择端猛不丁道了句:“一月后的流曲宴,我会当着官家、圣人还有淑妃娘娘的面……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求娶你。”


    这话不轻不重,恰好落入薛适耳中。


    四人擦肩而过。


    薛适神情淡漠,目不斜视。


    明明是一次还算体面的照面。


    错身后,姜岁欢却总觉得后背毛毛的,恍生了种被猎手盯上的错觉。


    可回头又不寻不见是谁在眈视她。


    只道是自己的疑心病又犯了。


    而另一处,同薛适前后脚闲步苑中的钱松韵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那对壁人吸了去,朝着薛适婉婉道,“张家郎君瞧着和明珠县主还真是相配。”


    当然,她在说话之时已然将张择端与薛适的品貌做了比较。


    颇有些沾沾自喜自己在未来夫婿上压了姜岁欢一头。


    果然干的比不过亲的,姜岁欢便是县主又如何?


    姑母最终还不是属意将她许给薛适,而不是便宜姜岁欢。


    刚刚那句话本只是句下意识的感叹,是钱松韵随意寻来当作闲话开头的。


    薛适却陡然变了脸,一言不发得甩袖离开。


    她这是,说错什么话了?


    钱松韵望着薛适怒然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敢开口叫他。


    她如何不明白。


    就算叫了,男人也不会为她停留。


    钱松韵何许聪慧敏感,脑中骤然冒出了一个关于薛、姜二人的昔日谣传。


    “竟是真的。”


    钱松韵抿唇喃喃,被手指扣住的袖口紧了又紧,皱了又皱。


    她回头瞧了瞧姜岁欢离开的方向,眉心拧出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