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作品:《我们剑修不谈恋爱

    江洗不怀疑李听眠有做到这件事的能力。


    问题在于城中槐仙庙的数量太多太多,又屋宅店肆混在一起,一剑下去,他担心毁掉的不是槐仙庙,是整座槐荫城。


    他和砚莲生可没有时度真君那种撒豆成兵,圈地为城的本事。


    “城里槐仙庙很多,也不好找,要是不幸漏掉了哪个我们不知道的关窍……”


    他跟在李听眠后面念叨,不厌其烦地强调,简直操碎了心。


    铸剑师的话实在是有点多。


    听到后面,李听眠就没有再听了。


    江洗说江洗的,她想她的。


    “得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小砚画的这张图纸补全才行,这样毁得更干净。”


    强调到后来,江洗都有点说服自己了。


    一次性毁掉城中法阵,是个风险很大,极为冒险的决定,实在不能算是上策。


    可他现在觉得,要是能把这座大阵干脆毁掉也不错,最起码一城人的性命能多出几分保障,槐梦也少一个能掣肘他们的手段。


    “唉,我以前闲着没事怎么就不在城里多逛逛。”


    李听眠听而不闻,拐进一座槐仙庙。


    她刚刚路过了之前被毁掉的地方,那里还是没有人。


    人真的只在有槐树的地方。


    可惜砚莲生还没有醒,她没办法和砚莲生说这个发现。


    虽然砚莲生一直都很仔细,她根本不用特地告诉他。


    “……怎么进来了?”


    江洗跟着拐进庙里才发现不对,刚迈过门槛的脚迅速回撤。


    别说站在给槐妖立的神像下了,一看到那张脸,他就哪哪都不自在。


    “找不一样。”


    李听眠闭着眼睛回答他。


    找到不一样的地方,就好出剑了。


    庙里面和外面确实是不一样的。


    不用眼睛看,这种感觉更明显。


    槐妖像上有一股外面没有的,很独特的“气”,很淡,有点像砚莲生给她的感觉。


    “砚莲生还没醒?”


    她很多此一举地问江洗。


    “……还没。”


    江洗也摸不准情况。


    天亮了已经有一会,砚莲生早就应该成功出来了才对。就算不小心在梦里面惊动了槐妖,被她发现,那也该醒了——砚莲生总归不能为了让他安心,没有自保手段还硬说有吧。


    江洗越想越担心。


    毕竟也不是没这样的可能。


    小砚多善解人意啊,和里面的祖宗简直是两个极端。


    他忧愁地伸手探了探砚莲生的鼻息。


    还好,是平稳的。


    李听眠依旧闭着眼,气机牢牢锁定了庙里的槐妖像,而后一步,两步,三步,跨过门槛,退到庙外。


    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


    一出来,混在槐花的味道里,就不太能分辨清楚了。


    像一滴水混在一盆水里。


    想把阵法一次性毁掉,只一剑还不行。


    要先把城里面所有的槐树摧断。


    可这样一来,杀槐妖就只剩下一剑了。


    一剑,够也不够。


    “修剑真的很花时间吗。”


    自觉挪到旁边的江洗微微愣住,摸不准她想干什么,“修铸,淬火倒还好,麻烦的是开炉,得等。”


    那就还是一剑。


    李听眠睁眼,转身。


    就算不够,这一剑也要够。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件事。


    “江洗前辈,加油跑快一点。”少女将提着的剑收回鞘中,这么对江洗说。


    她进了槐仙庙,又盯着槐妖的像盯了那样久。


    槐妖已经知道了。


    “啊?”


    这话没头没尾的,江洗摸不着头脑。


    但李听眠已经踮着脚,把砚莲生从他身上接过去了。


    少女撕了好几截衣摆,打好结,捆住了被她背着的砚莲生。


    他们被一条粗陋的绳索绑在一起。


    “前辈,跑。”


    掣出去之前,李听眠最后提醒了他一句。


    铸剑师半个字都没来得及讲,就被乌汪的人围在了中间。


    忽略手里各式各样的武器,呆滞的神情,他们的样子确实比晚上的时候要正常许多。


    江洗转头就跑。


    他不是李听眠,能一剑就把几棵两丈三丈高的槐树绞得粉碎,直接从根源解决围堵,除了跑,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这些人还好端端活在槐妖的梦里呢,又不是真的伥鬼。


    “槐梦是不是已经醒了!”


    他边跑边扯嗓子,生怕李听眠听不见,“小砚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李听眠还是听见了的。


    在她一个急刹,然后越过突然横过来的槐树树枝的时候。


    砚莲生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不过应该还好。


    至于槐妖。


    她也不知道槐妖能不能一边做梦一边醒,她又不了解槐妖。


    李听眠边跑边躲。


    不论围过来多少从各处涌现、一拥而上的人,不论道旁的槐树怎样横生枝杈、处处阻绊。


    她的剑鞘没有再抬动哪怕一下。


    现在不出剑,是为了之后更好地出剑。


    师父是让她想出剑就出剑,不用顾虑太多。可是师父也同样说过,有些时候,选对时机出剑,才能节省力气,节省时间。


    下面的人太多了。


    李听眠干脆掠上了房檐,从屋顶上赶路。


    枝蔓一瞬间疯长,铺天盖地的树网四面八方织砸过来。


    气流将屋顶上的砖瓦层层掀飞。


    李听眠跃起,单手攀住半截树藤。


    在枝叶将前方拦得结结实实密不透光,向中心缩成一个树笼前,她就已经荡过那些绊脚的树鞭,重新落回了街上。


    阻拦还在变多。


    整座槐荫城都在发怒,除去那些不会动的死物,连走兽飞禽,都疯了一样冲向她。


    李听眠速度不减反增,一路疾至城中的望江楼。


    她的目标,望江楼的楼顶,是整座槐荫城最高的地方。


    少女踢门,登楼,动作一气呵成,眨眼间便已翻身上了楼顶。


    大半个槐荫城映进她的眼底。


    植在门口的槐树还在攀长,咬着下面的檐角,一寸一寸,好像要把这座建筑整个吞入躯干。


    望江楼阵阵晃动,摇摇欲坠,上方的鸟群聚成大片乌压压的黑云,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李听眠不慌不惧,拔出了剑。


    早在被远远甩到连少女的影子都看不见的时候,江洗就放弃跟上李听眠了。


    他在城里东闪西闪,哪边路近就往哪边走,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狼狈。


    看见望江楼的异状,即便清楚槐妖根本奈何不得李听眠,心里还是咯噔跳了一下,赶忙调了个方向。


    李听眠于此时闭眼,旋出一剑。


    她还是不知道城里有多少棵槐树多少座庙,她不像砚莲生那样砚莲生不管对什么都很留意。


    她只知道自己一剑下去,槐荫城不会再有槐花。


    风止,剑动。


    群鸟坠地。


    银亮的雪芒贯切而出,碾过槐荫城的每一寸土地。


    望江楼楼角,檐铃未及震颤,满城槐树便已齐齐炸裂,被剑气瞬时绞尽,青白碎屑,簌簌如雨。


    一天萧杀的碧色尘雾中,唯剩城中心那棵老槐安然屹立。


    李听眠没有去管。


    她依旧闭着眼睛,心中无我也无剑,只有玄之又玄的,不同的“气”。


    已经不用砚莲生再告诉她。


    算上已经被她毁掉的六十二座,加起来,槐荫城里一共修有九百九十八座槐仙庙。


    比想象中要少。


    一剑挥出九百三十六道剑气,不难。


    李听眠再度提剑。


    槐妖的声音也于此刻响起:


    “还请三位相信,不论如何,我此举绝无害人之心。”


    她发出了一声叹息,“若有害人之心,我又怎会大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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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章,为他们每个人织梦?”


    “那你是为了什么?”


    江洗爬上望江楼的楼顶,讥诮道:“总不能是看他们活得太累,这给每个人都在梦里弄个皇帝当一当吧。”


    多亏李听眠一剑杀尽了满城槐花,他才能过来得这样快。


    槐妖沉默。


    片刻后,她这样回答江洗:“我可以对天立誓,如若我这样做是为了害人利己,提升修为,便让我死于雷劫之下,神魂皆灭,永无来世。”


    “我们这里没有谁能有来世。”


    江洗又是一声冷笑,“槐梦,就算你对天立誓以证清白,不说原因,我也不会信你。”


    李听眠没有去挥第二剑,她重新睁开了眼。


    ——倒不是因为江洗和槐妖在对峙,说一些她不关心的话。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她背上动了一下。


    砚莲生正在醒过来。


    “……砚莲生,你醒啦?”


    她小声地喊砚莲生的名字,没忘记松开那根把他们绑在一起的绳子。


    砚莲生悠悠转醒,听见声音,下意识回了她一句:“李姑娘,是我。”


    “幸不辱命。”


    他在破梦的时候无意间闯进了槐妖的梦境最深处,有了一些额外的发现,这才耽搁许久。


    应完李听眠,他才发现正是少女在背自己。


    他脑袋还靠在李听眠肩膀上面。


    ……和御剑那次不一样。


    砚莲生蹑手蹑脚,从她身上爬下来,有点做贼心虚地转过脸,不太敢去对上她的绿眼睛。


    他用最短的时间弄清了现在的情况。


    其实也不用特地了解,毕竟他们在望江楼上,一眼便能看出来槐荫城此刻有多零落萧杀。


    震惊的同时,砚莲生还有些庆幸。


    ——还好,只是槐树。


    城中建筑基本都是好的。


    “李姑娘,我已经知道槐荫城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李听眠冲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她一直都相信砚莲生。


    “这得看槐妖如何选。”


    说着,砚莲生上前一步。


    “——槐梦前辈,我可以信你没有害人之心。”


    江洗一直在专心同槐妖对峙,咬死她要害人这件事,不问个水落石出不罢休,要不是砚莲生主动上前,声音慨然,他还发现不了人已经醒了。


    “诶,小砚!”


    他欢喜出声,顿时底气更足。


    “江前辈,这里暂且交给我就好,我在梦境中有许多发现。”


    砚莲生冲他笑了笑,“半夜过去,前辈也该歇息休整一下了。”


    江洗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样子,耸肩。


    但他也没有真的退到砚莲生后面,只是没有继续出口逼问槐妖。


    “槐梦前辈,我可以相信你确实清白。”


    砚莲生又重复了一遍,“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为何你梦境最深处,除了有时度真君的一点灵机,还有一具和他样貌相同,虚实相间的身体?”


    “修士和凡人不一样,死了,就是死了。”


    少年重重强调,“彻底消亡在天地间,不留半点痕迹。”


    轮回转世这种东西,和他们从来无关。


    “槐梦前辈,你到底打算用槐荫城做什么?”


    先前,无论如何江洗咄咄逼人,槐梦也没有改过那副澹然冷静的语气。


    砚莲生提到时度,提起梦境时,她才失态。


    “你何时入的梦?”


    槐妖惊怒,“……你做了什么?!”


    “槐梦前辈,我什么也没有做,也没办法对一点灵机做什么。”


    砚莲生坦然,“这个问题,应当是我在问你。”


    李听眠不知道他提了好几次的灵机是什么,这又是一个新词。


    不过她记得时度,印象还很深。


    ——时度,是槐妖恋慕的人的名字。


    恋慕,代表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