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沐时梦忙着手头上的事情，也没想到这李晨歌今天出奇地找自己搭话，也是回来一句，“什么？”


    “什么。”


    李晨歌特意大声地说出这两字，像是有些怨气地道。


    “沐时梦，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李晨歌到最后也没提是什么事情，又要踏出了门，动作做了一半，才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要事。


    “顾公叫我们三人半柱香后去西厢找他。”


    李晨歌扔下这话，就走远了。好一会，沐时梦才反应过来李晨歌前面支支吾吾的话是前一晚自己说的那番话。


    还真别扭。


    沐时梦哼笑一声，又随手拿起一本账簿。这亭雨村绝对有着巨大秘密，这账簿她最好还是仔细再翻阅一次，以防万一。


    翻看还没一盏茶，沈行兰就洗漱好了。


    出来时还理着头发，沐时梦抬眼看去，好一个水出芙蓉啊。


    收回发散的思维，沐时梦提到李晨歌刚刚嘱托的事。


    “行兰，顾公要我们等会过去。你快收一下吧。”


    沈行兰向来是个高效的人，沐时梦说完这话，她便开始整理。沐时梦还没来得及往下多看几页，沈行兰就收拾好了。


    两人结伴走向西厢，顾公还未到，但李晨歌已经坐在位置上面理着账目。


    沐时梦他们也准备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面，再看两眼账簿。而此时顾岁寒偏偏就逆着光而进。


    沐时梦很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这顾岁寒的样貌真算得上是上帝的宠儿。光影打在顾岁寒的脸庞，光束在他的五官上起起伏伏，莫名给人一种神秘感。


    沐时梦都快陷入这顾岁寒的样貌时，耳边却传来若隐若现的算盘声。


    不对，有人内卷。


    沐时梦猛的扭头，只见李晨歌专心致志地算着手头的账目。注意到沐时梦的视线，这才抬头，看一眼沐时梦，顺带瞥了顾岁寒。


    这断情绝爱的速度简直是吾辈楷模啊。


    沐时梦缓缓扭着头，眼睛用力地眨吧几下。


    顾岁寒坐稳后，轻扫眼下的情形，而后清了声嗓子道。


    “我知你们各自负责一部分的账簿，核算不易，我们两人一起，加快速度。明日起沐时梦便与我一同行去亭雨村中清算，沈行兰与李晨歌一同。”


    顾岁寒话才说完，叶书学就走到了西厢门口。


    “沈姑娘二人对星竹县应当很不熟悉，不如我与他们二人一起，如何。”


    顾岁寒挂上他那传统地微笑，眼里却无一丝笑意。


    “自然可以，叶公子。”


    叶书学似乎还要说些什么，顾岁寒就接着前面自己的话。


    “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吧。叶公子，这番前来，定是有什么急事吧，走吧。”


    顾岁寒起身，随着叶书学离去。


    沐时梦本要规规矩矩地说道看着账目，可耐不住自己脑子里有一个小八卦。


    “他们两人怎么看着这么不对头啊。”


    966像是和他们一起出去一样，碎碎念地发问。


    沐时梦无意地翻着账簿，内心早就有些破防，但还是淡淡地与966道。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66，我们先想想这后面几日去这亭雨村怎么办吧。”


    966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沐时梦无奈，只好投入手头的账簿中。


    叶书学将一本破旧的账簿交到顾岁寒的手中。


    “顾侍郎，这账簿是我刚刚无意之中找出来的，似乎是上一任的县长的账簿。您也知道上一任的，我实在惶恐，还是先交于你了。”


    顾岁寒回忆起上一任县长，又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叶书学。叶书学坐在一侧，仿佛没有发现一般。顾岁寒这才收回眼神，拿起账簿翻看起来。


    叶书学听见顾岁寒翻页的声音，很是自觉地行礼退下。


    叶书学才退下，巴朔就从一旁的窗子上跳了下来。


    “公子，此人行事古怪。是否要好好查查这人。”


    “不必，巴衡已经去查了。你就继续跟着沐时梦就好。”


    巴朔深叹一口气，这才领命离去。


    叶书学悠哉地走在自己的三堂后院中，刘任跟随其后，走至一处池塘。叶书学仅是张开手掌，刘任就将鱼料放到叶书学的手中。


    叶书学指尖撵过鱼料，鱼料瞬间粉碎，掉入池子。池子的鱼儿蜂拥而至，叶书学觉得有意思，轻笑道。


    “这池中鱼，仅是吃点我手缝中流出的一点鱼料，就激动到不行。刘任，看这可太有意思了。”


    “公子，你的意思是。”


    叶书学将手中所有的鱼料一股劲地全抛了出去，轻扫手中多余的鱼料。


    “他不是对我起疑吗？那我们就借力打力。他可别让我失望了啊。”


    刘任晚了几拍才反应过来，眼睛顺着叶书学的手，看向池中的鱼。


    隔日一早，星竹县的衙门小厮就端来一碗鱼饺。沐时梦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到了这书中都没吃过鱼饺。夹起一块，放到嘴里，细细品味外皮弹脆，里面的汤汁迸发进喉间。挺神奇的口感，沐时梦没掖住心思，多夹了几个。


    就多吃几个，以至于沐时梦在坐这晃晃悠悠的马车时，胃里难受的不行。到了亭雨村，手抚上胸口缓了好久。


    顾岁寒也不着急，看沐时梦好了些，才催促的唤她做事，自己先一步离去。


    沐时梦小跑几步，跟上顾岁寒的脚步。


    这亭雨村还是如上一次一样人迹罕至。沐时梦走了几步，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顾公子，我们就这样贸贸然的进来吗？”


    顾岁寒没看向她，只是一味地向前走去，但却应了沐时梦。


    “那你觉得我们要怎样进啊。”


    “全副武装，至少来几个上次来的能打的人啊。”


    “不必。”


    顾岁寒轻声说道，沐时梦还想接着提问，顾岁寒却向预知一般，回答了沐时梦。


    “现如今大家皆知我们要来这亭雨村，谁还会再来，自是要换个地方的。”


    沐时梦这才止住了嘴，不在发问。这亭雨村实在空荡荡，走起路来也没人阻挡，反倒很快就到了后山。


    亭雨村人几乎都是在这种植耕地，面积不得不说还挺大，也至少省得沐时梦多跑几趟清算。


    沐时梦满怀期许地看向顾岁寒，毕竟这田太大了，仅靠沐时梦一人是绝对是要上十几日的。


    顾岁寒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远眺远方，沐时梦就知道指望不上这人。


    只好叹气地从包里拿出一尺，量了量自己的一脚的长度，便换上一个长靴下田行走。


    沐时梦不是很清楚这边田地面积如何计算，只能模仿自己小学时的计算题案例去计量。


    沐时梦颤颤巍巍地下了地，虽说有些没站稳，但好在没摔。沐时梦看看四周，找了一稍长些的木棍便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尽她所能地保持脚步长度。


    顾岁寒放眼看去，就可以看得见一片荒凉的田地中，小绿油菜一般的少女在其中费力地走着。画面有些滑稽，顾岁寒忍住笑深吸一口。


    待沐时梦勤勤恳恳地走完一块地，在费尽心力地爬上平地时，身上早就灰扑扑的了。


    沐时梦捡起放在地上的小布包，掏出本子，姿势怪异地算好一块地。算好后，才记录到另一个本子中，沐时梦已经没力气再爬下去。


    沐时梦站在顾岁寒的身后，顾不上淑女形象。叉着腰，喘着粗气，眼里无神。


    “顾公子，你不会知道要我一个人算完这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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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


    “有何不可。”


    “嘿”，沐时梦真的被无语到哽咽，“不是，这要算到何年马月啊。”


    顾岁寒不再回话，沐时梦气急地拖着脚上厚重的泥土走到顾岁寒的面前。


    “顾公子，顾大人，顾侍郎。要不你还是花点银子找些人吧，这样我们才能更快的回京城啊。”


    “京城，我不着急啊。”


    沐时梦忍住气，和风细雨地道。


    “公子，你不着急的话。你爹娘定是会想你急的。”


    沐时梦说着话的时候，脑子里想到了郭秋池，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如何。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沐时梦，自然没注意到顾岁寒暗自神伤的模样。当沐时梦再抬起头时，顾岁寒早已收起那番神情。


    沐时梦好说歹说，顾岁寒都不再回应。沐时梦没法子，只好认命地走下去。


    在沐时梦搀扶着边上的墙壁，缓缓下去时，远处却传来一些脚步声。沐时梦下意识以为是上一次追杀的人，慌张地跳下去。摔了满身泥也不在乎，喊着顾岁寒躲起来，自己就窝在角落里。


    顾岁寒镇定自若，见沐时梦慌张的样子，这才说出实情。


    “沐时梦，别躲了。是我请的百姓来帮忙。”


    沐时梦隔的太远，听的迷迷糊糊，自然还是用心地藏着。


    顾岁寒和领头的人说了几句，这才带着几位村妇走到那一角去，再说了一遍。


    沐时梦这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好在是虚惊一场。沐时梦挪了脚步，在像小芽伸展一般钻了出来。沐时梦身上脏兮兮的，全是湿土，靠他自己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出来。


    几位村妇嬉笑打闹地将她拽了上来，沐时梦这才稳稳妥妥的踩在地面上。


    村妇们脸上都带着憨厚又可爱的笑容，一人指着沐时梦的衣裙。


    “小姑娘呀，这下田还穿这衣裙。你这一跤免不了啊。”


    说完，几人又嬉笑起来，沐时梦知晓他们并无恶意，只是腼腆地摸着脑袋。


    “事出突然，也没做足准备。术业有专攻，几位婶婶等会可要好好教我。”


    一位稍弯着腰的富态妇人牵上沐时梦的手，拍了拍道。


    “他们这些人闹管惯了，你可别介意。”


    沐时梦生怕他们误解，连头带手地摇着。


    “怎么会，我还怕你们觉得我愣头青呢。”


    “那就好，婶婶这有套布衣，你要不嫌弃就换一下吧。剩下的事情就让我们来吧。”


    “你等会就在上面记录便好。”


    沐时梦刚想着不好意思，顾岁寒就插着话开解了她。


    “那婶婶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去，妇人的丈夫这才站出来，指挥他们做事。


    沐时梦换衣出来，他们早已有条不紊地计量。


    沐时梦走到顾岁寒的身边，捡起地上的账簿。好奇地问道。


    “你是怎么让他们来的啊。”


    “银子。”


    简短直白，沐时梦都不必过脑子就明白了。


    计量相对耕地自然没那么劳累，他们大气不喘地上去又下来。沐时梦一一记录，再进行计算。


    专心做事的时间过得飞速，很快就到了傍晚。风也大了些，沐时梦的衣裳本就有些宽大，吹的衣料互拍，发出不小的声响。


    她自己倒还沉浸在计算中，却引来顾岁寒的视线。


    再过了一个时辰，天色是彻底地黑了下去。今日就算加班加点也是搞不定的，顾岁寒就决定明日再来。


    散了百姓，与沐时梦一同坐上马车。沐时梦还在努力核算，就听见顾岁寒说了声停下。


    沐时梦还想着今日时间怎么过的如此之快，跳下马车，才看见眼前这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