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筹谋

作品:《囚心

    姜芜撑到睢羲将三人送走,终于忍不住趴在毯子上昏睡了过去。


    睢羲见状俯身盯着姜芜看了片刻,随后脱了外袍盖在了她身上,便坐于一旁喝茶,顺便取了笔墨纸砚,继续看着手中的那卷天书,边将看不懂的段落摘抄下来,尝试着破译。


    姜芜睡得很不安慰,耳边总有狂风骤雨之声,她无意识地裹着睢羲的外袍翻来覆去,牙齿死死地咬着唇内侧的皮肉,即便是她已经感觉到了疼痛,但是依旧无法从这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中醒来。


    睢羲闻声将天书收回袖袋中,上前躺在了姜芜身侧,一点一点地将她咬住的唇肉抿开。


    姜芜瞬间惊醒,她神情迷茫地看着睢羲,感受到了口中逐渐蔓延开的血腥味,她松开紧握的双拳,神情有些无助地看着上面浸血的指印。


    “我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


    睢羲取过姜芜的手,吻了吻上面的指印,随后让她环住了自己,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以为能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的那种。”


    睢羲调整了一番姿势,把姜芜整个包裹了起来,“可能是因为身子不舒服的原因,继续睡吧,百衢的事情……”


    姜芜醒了醒神,她伸手按在了睢羲的双唇上,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话,并施力按压了几下,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喝酒了,怎么不喊我一起。百衢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用说。”


    睢羲同姜芜分开了一段距离,避免酒气熏到她,“好,我不讲。饭后同百衢喝的,就一点。”


    “干嘛呀。”姜芜追着埋进了睢羲的怀中,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襟口,“没说嫌弃你。”


    睢羲抚摸着姜芜的头发,“你现下是答应我了吗?我想要你一个答案。”


    姜芜动作一顿,沉默地靠在睢羲的怀中,片刻后才说:“没有答案,骗过你一次了,不想再骗你了,虽然那次歪打正着,但是谁知晓下次呢。”


    睢羲说:“你若是为我,我现下便可以去死,你若是为了人间生灵,那我会阻你,因为我只要你活着。你若是难以抉择,那我便替你做决定。离了我,你有那么多朋友,照旧会活得很好。”


    “是不是百衢又同你讲什么了?饭前还说不逼我的,饭后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你这样容易活得很累,答案有那么重要吗?”姜芜伸手推开睢羲,平躺于毛毯上,“不用你替我做决定,只需要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便可。”


    睢羲蹙眉,追问道:“关乎于你怎么不重要?要多久时间?”


    姜芜说:“半个月。”


    “好,我等你。”睢羲抬手理了理盖在姜芜身上的外袍,“继续睡吧。”


    姜芜掀开外袍起身,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睡了,我要去洗澡,现下几时了?”


    “酉时末,我去烧热水,不要洗凉水。”睢羲伸手握住姜芜的手腕,察觉到自己又在逼迫她,可是这种事情或左或右只要违背姜芜自己的意愿,都是逼迫,但是睢羲又不能放任姜芜去走自己的路,于是便形成了当下这副羝羊触藩的局面。


    睢羲并不贪心,他不想要鱼和熊掌,只想要他的濯濯能够康健、平安、快乐。


    睢羲怕自己把她逼得太紧,惹得她心生不快,说不定又要一声不响地离开,便软声安抚道:“但是你现下这个情况,不应该洗那么勤。”


    睢羲太了解姜芜了,虽然平时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但是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除非达到她的目的,否则她是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


    睢羲这般做也是因为心中过度的恐惧与惊慌,他已经无法再重复一次姜芜死亡的事情,他想让姜芜放弃,想要个令他安心的答案,他不住地反反复复要姜芜一句肯定,不要哄骗只要肯定。


    姜芜也是如此的了解他,所以从不说谎话骗他。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姜芜垂眸思忖了片刻,就在睢羲以为她生气不想同人讲话时,姜芜突然动手解起了自己的衣裳,捏着衣襟左右闻了闻,轻声说:“可是我今天出了很多虚汗,要不然你闻闻?”


    姜芜捏着衣襟俯身贴到睢羲面前,双唇蹭了一下他无意识拢起的眉心。


    “生气烦忧便会变丑,你变丑了,我也不要你了!”


    睢羲看着姜芜色厉内荏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


    “我真是拿你没辙。”


    睢羲垂眸看着姜芜白皙肌肤上几片突兀的痕迹与齿痕,衣服上的熏香混着温热的气息萦绕于他的鼻尖,灼热的气息扑红那片肌肤,又重新弹回他的面上。


    姜芜拿肩膀顶了顶睢羲的下颌,“你说是不是有股不太好闻的气息?闻一闻。”


    睢羲贴在姜芜心口的位置,轻轻地嗅了嗅,“没有。”


    “真的?”


    睢羲声音喑哑又发颤,拢在姜芜腰上的手臂不断地收紧,抬头咬了一下她的下颌,十分克制地□□了下去,发泄般地吮了几块新的痕迹上去,随后迅速起身,“我去烧热水。”


    姜芜看着睢羲落荒而逃的背影没忍住笑出了声。


    姜芜洗漱完后便躺在床榻上翻话本,睢羲带着一身微凉的水汽,衣裳裹得板正上前取走了她手中的书,随即熄灭了灯。


    “睡觉,看书伤神。”


    姜芜应了一声,伸手扯了被子盖在身上,她已经很困了,为了等睢羲只能强打起精神来看话本提神,睢羲回来,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睢羲平躺在床榻上,同姜芜隔了一段距离。


    姜芜偏头看了睢羲一眼,不解他这般做的原因,便扯着身上的被子盖到了他身上,嘀咕道:“还是靠着你睡比较暖和,冷了我睡不着。”


    “很冷吗?”


    姜芜手脚并用地缠在睢羲身上,合着双眸说:“感觉是不暖和,但是靠着你便很暖和。”


    睢羲偏头看向姜芜,即便是在黑暗中他也能看清姜芜憔悴的面容,他伸手抚开那些碍事的碎发,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她的五官。


    姜芜睁开双眸去看睢羲,半撑起身去亲吻他的眉心、鼻梁以及双唇,单手别着耳畔垂下来的长发,神情沉迷。


    “不要想太多。”


    睢羲见姜芜吻得认真,也起身去迎合着她,他伸手扣住姜芜的脖颈,将她压向自己。


    姜芜合着双眸吻了片刻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人都昏睡了过去。


    睢羲翻身压下姜芜,却发现她已经睡了过去,他垂眸盯着看了片刻,随后无奈化作了一阵叹息,他抬手帮姜芜盖好了被子便翻身躺在了一旁。


    “睡吧,濯濯,好好地睡一觉,早日好起来。”


    睢羲这一觉睡得十分憋闷,所以在一瞬间便惊醒了过来,他有些不解地看着跨坐在他身上的姜芜,“你身子还没好,先下来。”


    姜芜抬手将自己的长发撩到身后,轻轻摇晃了起来,“昨晚不小心睡着了,反正我也睡饱了。”


    “下去,听话。”


    姜芜并不理会睢羲的话,俯身捧住他的脸,左右亲了几下,双腿夹紧他的腰身,缓慢地动作着。


    姜芜听着睢羲逐渐粗重的呼吸声,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开口问道:“舒服吗?”


    睢羲拢着姜芜的腰,控制着她的速度,神情有些无奈,“哪里有你这么问的?”


    姜芜蹙眉,缓缓地撑起了身,“不舒服啊?”


    睢羲掌着姜芜的腰,斥道:“就这样吧,当心过会因为情绪激动而头晕,下次再这样,你便自己睡。”


    姜芜撇了撇嘴,随口逗弄道:“你心不诚,那我下去喽。”


    睢羲翻身压下姜芜,笑着咬了一下她的鼻尖,“好,你下来了。”


    姜芜有些难受地缓了缓,随即往后退了几分,伸手按住睢羲的脸,“坏心思,哪有你这么做的?”


    “你舒服就行。”


    姜芜觉得自己这几日轻松极了,每日都能睡很长的时间,随时都能够吃上热汤饭,但是无幻之境中不像人间那般白天黑夜分明,现下又处于长夜之中,所以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觉得神清气爽,之前的疲累一扫而光。


    姜芜开始没日没夜地雕刻起那块檀香木,她刨去树皮,将木料一分为二,思忖了片刻将另一半放在了一旁。


    睢羲每每收起天书,抬眸都能看到姜芜睡在一堆木屑之中,随后他便会去做饭烧水,然后再叫醒她。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去人间查那个法阵的事情了。”


    睢羲正看着姜芜手中雕刻出来的木雕,两个并肩靠在一起,手牵着手的小人,从面容上明显看得出雕刻得是他们二人。


    姜芜正端着饭碗吃饭,见睢羲不语便抬眸去看他,“怎么了?我雕的不像吗?现下还没有涂松油,涂完便好看了。”


    睢羲的神情震惊又动容,他点了点头,不确信地问道:“像,很像……这是你我二人吗?”说完,他便抬眸警惕地看向树屋外。


    姜芜见状放下碗筷,好奇地问道:“是谁来了啊?”


    睢羲按住姜芜的肩膀,“厍灯来了,让他进来吗?若是不想见他,我便让他走。”


    姜芜看着面前没吃多少的饭菜,幽幽地叹了一息,“怎么总挑吃饭的时候来啊?”


    “我让他回去。”说完,睢羲便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姜芜伸手拉住了睢羲,“没关系,让他进来吧。”


    厍灯进门时姜芜正在啃一块话梅排骨,他抬眸看了睢羲一眼,随即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姜芜对面。


    姜芜头也不抬地问道:“长生呢?”


    厍灯正准备开口,却被睢羲的声音打断。


    “长生是谁?”


    姜芜夹了一块剥好的虾,虚托着递到了睢羲唇边,“长生啊,长生是厍灯的债。他不听话,非要同人族缠缠绵绵,又不肯用黑荆藤避子,便只能这般了。”


    睢羲神色平淡地抬眸看了厍灯一眼,随即张嘴吃下了姜芜夹过来的虾。


    厍灯一副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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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言的模样,“姐姐……长生……我托付到了一农户家里,他在人间比在我身边要好。”


    姜芜应了一声,“吃饭了吗?你来是做何事的?”


    厍灯蹙眉,“为何这么说?像是那种打秋风的亲戚。我便不能来看看你吗?璧畲玺他们都同我讲了。”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只药瓶放在桌上。


    睢羲顿时心有所感,神色冷了几分,“出去。”


    厍灯面色一白,垂着双眸不敢去看二人,“我真的就只是来看看姐姐,没有其他的想法。”


    姜芜吃了一块米饭便放下了碗筷,她吸了一口气,看着厍灯说:“有事便说,我是你姐姐,不用瞒我,璧畲玺都同你讲了何事?我的血能唤醒疯癫修罗的事?”


    睢羲握紧了姜芜的手,冷声道:“你若是还有良心便滚出去,你是没有任何想法,不代表主战派没有想法,不要打她的主意。”


    厍灯急忙说:“我们要的不多,只需要一点,会以姐姐的身体为前提,不会对姐姐的身体造成影响,只要姐姐愿意,其他人的意见都无所谓。我们会给姐姐补偿,不仅仅是我们,若是研制成功了,修罗一族便不必受疯癫所控,睢羲以后也不会很辛苦,而我也不会变成不认识姐姐的疯修罗。”


    睢羲面色一寒,预备起身将厍灯赶出去。


    姜芜伸手按住了睢羲,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笑着抬眸看向厍灯,“我知晓了,会考虑的,等有结果了,我会给你信的。”


    厍灯顿时喜笑颜开,“好,姐姐,那我便等你的消息,你先吃饭吧,我不打扰你了。”说完,他便迅速起身离开了树屋。


    睢羲不解地看向姜芜,“这种事情为何还要留有余地?”


    姜芜夹了一些鲈鱼放在了睢羲面前的食碟中,“你先别生气,我也只是想试试,万一成功了,你便不用那般辛苦了,你同百衢也不必每日为此事烦忧。”


    睢羲语气不善,“那是我们的事情,你不必挂怀。”


    姜芜闻言低头继续吃饭,将睢羲剥得虾全部吃了个干净。


    睢羲静坐了片刻,见姜芜一直没有开口,心下难免有些发慌,便主动开口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他们变本加厉,当初我们说好的,关于你的一些事情要保密,我只怕到时候护不住你。段怀野也并非是个靠得住的人,我不放心你。”


    姜芜神情有些无奈,垂眸继续吃饭,“下次少做一些,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完,太浪费了,要不你也吃些?”


    睢羲执起了筷子,吃掉了食碟里的鲈鱼肉,“一两个菜太单一了。”


    姜芜面上划过一丝震惊,用筷子虚虚地指了指桌面上的饭菜,“所以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河里里游的,土里长得全部都有?”


    睢羲说:“知晓你吃不完,所以并非整只,你多吃一些,这样身体才能好得快。”


    姜芜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腰身,随即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你最近在破译天书是不是?为何不问我?”


    睢羲给姜芜夹了一块排骨,“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还要做注记?”姜芜说,“天书中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神力,你要不要试着用它治疗你的伤口?”


    睢羲看向姜芜,心中多了几分期冀,“要如何做?”


    姜芜说:“就像吸纳戾气一般,将上面的神力吸纳到自己身上,用于修行。”


    睢羲抬手将桌上的天书取来,打开白玉书筒,看着金色的文字从其中飞出,他一一扫过,随即偏头对姜芜说:“我感受不到其中的神力。”


    姜芜宽慰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有的是办法呢。”


    “好。”


    二人无言地吃完午饭,一同收拾了碗筷。


    姜芜坐在桌前看着天书上的内容,这卷天书记载了创世神迹,其中有很多熟悉的名字,她抬手一一抚摸过,心中五味杂陈。


    睢羲将擦手的帕子放置一旁,伸手握住了姜芜的手,“想那位大人了?”


    姜芜抬手擦去眼角的湿意,缓了缓情绪说:“之前在青州去看过母亲的庙宇了,总觉得她还在看着我,但是我找不见她,或许我的所作所为让她失望吧,但是我并不悔。”


    姜芜抬眸看向睢羲,用力回握住他的手,神情认真地说:“我不喜欢她为我选的路,我想自己选。”


    睢羲一时无言,他神情动容地看着姜芜,随即俯身拥住她,“希望你永远不悔。”


    姜芜伸手抚在睢羲的脸上,抵着他的额头,“睢羲,入我的识海,同我神交,以我为媒介吸纳神力,试试看能不能治愈你的伤口,还记得怎样入我识海吗?”


    “入识海会很难受。”说着,睢羲伸手把姜芜抱在了怀中,将自己的神识一点一点地入侵其中,放缓了速度和动作,让姜芜慢慢接受他。


    姜芜摇了摇头,全身心地接纳睢羲,引着他入自己的识海,她没有关系的,只要是治好睢羲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