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心念

作品:《囚心

    萧蔚上前将萧无祸挡在身后,九条尾巴如同春日之花般在身后炸开,迅速上前把姜芜控制住,用长尾把她卷起,困在原地,令她动弹不得。


    萧蔚的身体逐渐妖化,长发似乎被白雪浸染,鲜红的指甲如同利刃一般从白色的狐爪中探出。


    “今日有我在,谁也不许伤害三郎。”


    萧舒延侧身躲开朝他刺来的太初剑,他睨了商扶庭一眼,丝毫未将他放在眼中。


    沈确见状立刻取剑上前,与商扶庭左右配合。


    寂满震惊到呆滞,喃喃道:“这样一切便说得清楚了,别的我不敢确认,但是那个白面书生一定是他杀死的!”


    雾沅蹙眉,“你为何如此肯定?”


    寂满神情焦急,“你傻啊,他尸体上没有鬼气也没有妖力残留,他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我们刚来时他欺辱了姜芜!”


    从应开口,“所以我说挖心这种肮脏事不要按在我们鬼族人头上!我们不屑于做!”


    雾沅摇头,“不对,我同姜芜检查过萧城主的伤口,上面确实鬼气森森。而长衡山五行道宗给商公子的信笺上书萧城主为抵御鬼族不幸陨落,所以挖心一事还是同鬼族人有关,至少萧城主的死是同鬼族人有关的。”


    萧舒延震开商扶庭和沈确,“今夜与你们无关,不想死的话便老实待着。”


    萧无祸见状,脸上的笑意更加狂放,“大哥,我真以为你是百年的王八开了窍,之前还纳闷你为何会对男女之事突然如此上心,原来是看中了她的身份。姜女郎,你真是痴心一片,情深错付啊,你中意之人,根本就不爱你,只是在利用你而已啊!”


    姜芜勉力控制住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去伤害面前的所有人,出声哀求道:“别这样,我不愿如此,他们都是些无辜之人。”


    萧舒延闪身到姜芜身侧,看着她勉力抵抗的模样,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安抚道:“没关系的,几个人、几个妖而已杀了便杀了吧,他们就像野草一般,野火灼烧不尽,来年春风起又生一片,不要让自己那么痛苦。”


    萧高瞻有些无助地看着面前纷纷杂乱的一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舒延面无表情地说:“高瞻,还不明显吗?无祸勾结鬼族人害死了父亲。”


    商扶庭大喊,“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现下的躯壳里是个大修罗!萧舒延是否活着还难说!”


    “哥?”萧高瞻倏地红了眼圈,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萧舒延,“你告诉我,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萧舒延心绪烦躁,不懂人族为何要纠结于一些无用之事的答案,他俯身在姜芜耳边轻声说:“你看,过家家的游戏要结束了。”


    姜芜问道:“这段时间以来,你就没有丝毫触动吗?”


    萧舒延不语,垂眸静静地看着姜芜,她亲近人族,喜爱热闹,向往人与人之间的血缘与情感,这些向来都不曾变过。


    萧舒延扬声道:“高瞻,莫要相信他们的片面之词,我是不会害你的。”


    姜芜抬眸看着萧舒延忍气吞声的模样,眼眶微红,“你不愿意便算了,不用这般委屈自己,能不能先解开对我的控制?”


    萧舒延扬眉,伸手擦去姜芜面上滚落的泪珠,“不行,姜芜,杀了萧无祸。”


    姜芜身上的戾气再一次高涨,她神情痛苦得扬起脸,脖颈和脸颊上的静脉呈现出漆黑的颜色,血意从她眼底渗出,她只是轻轻抬手,萧蔚的九条尾巴便在空中化成了碎肉,血雾随着雨水落了一地。


    “跑!快跑!”


    姜芜大喊,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冲上前扼住了萧蔚的脖颈。


    萧蔚神情痛苦地抓向姜芜。


    姜芜见状迅速后撤,萧蔚的面容急剧变化,眉眼拉长,口鼻外凸,牙齿变尖从唇吻处爆出。


    随着一声兽叫,一只雪白的巨型狐狸出现在灵堂前的小院中,它上前叼起萧无祸甩到了自己的背上,腾云踏雾,预备跃出小院。


    萧舒延勾起唇角,“既然来了,便都留下来吧。”


    狐妖跃至半空,一道金黄色的网凭空而出,直接阻断了它的生路。


    萧舒延抬眸看了一眼乌云密布天空,抬手引一道惊雷而下,直接劈向了狐妖。


    狐妖奄奄一息,见状只能将萧无祸护在身下。


    姜芜趁萧舒延分神,控制松动,直接上前挡下那道天雷。


    萧舒延见状眉心拢起,沉默地看向姜芜。


    姜芜口中喷出一口热血,她抬眸看向萧舒延,神情无奈地一笑,声音轻轻柔柔的,“别再造杀孽了,他们都怪可怜的。你说他们如野草,野草而已,又不碍事,随他们长吧。”


    萧舒延说:“即便他们如此为难你,欺辱你,你也不觉得如何,也不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吗?”


    姜芜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必要。”


    商扶庭看着姜芜,握紧了手中的太初剑。


    萧舒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加重了对姜芜的控制。


    日出时分,大雨停歇,天光乍破。


    姜芜浑身是血地跪坐在院中,她合着双眸无力地扬起头,让阳光驱散她身上的含义,周围散落着鬼族人的残肢断臂。


    萧蔚偏头吐出一口鲜血,无力再化作人形,索性便当一只小狐狸躺在萧无祸的怀中。


    萧舒延看着碎落一地的器具,开口道:“当世炼器天才也不过如此。”


    萧无祸神情震惊地看着萧舒延,心火翻涌,一口热血奔涌至喉间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脸上由震惊转为愤怒。


    萧舒延走向姜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自断近五成的经脉也不愿意杀他们吗?除去你自己的事情不谈,萧无祸勾结妖族、鬼族,残害荆州城百姓与荆州城主,即便如此你也不杀他吗?那你为何又在天都城杀了越迦柯?莫非当下是想在他们面前留个好印象?”


    萧高瞻面色惨白地看向萧舒延,“哥,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萧舒延捏了一簇戾气挥向天空,柏雨、沛然和季易很快赶来这处小院。


    “无祸,你想报复我,你觉得你母亲的死和你的腿疾是因为我,大可以直接来找我,何必要牵扯到父亲。”萧舒延说,“还是你觉得成为城主可以慢慢折磨我,才能够缓解你五年来的恨意。”


    萧无祸神情狠厉地抬眸看向萧舒延,他擦掉嘴角的鲜血,“说我勾结妖鬼二族,你不是也勾结了修罗吗?父亲?他也配?他害我母亲郁郁而终,不得与心爱之人长相守,纵容□□妾室欺压我的主母,这样的男人他配做主君吗?他配称为父亲吗?!”


    萧高瞻蹙眉,“三弟,你误会了,我母亲从来未欺压主母。”


    “你闭嘴!”萧无祸厉声道,“时至今日,说再多也无用,败了便是败了,我不会任凭你们欺辱!”


    萧无祸说完便自碎内丹,他身体一震,一口热血喷洒而出,随即缓缓得躺倒在地。


    白狐口中发出一阵悲鸣,她积攒力气化作人形,匍匐着上前将萧无祸抱在怀中,神情悲痛,“三郎?三郎!”


    萧蔚哀切地看着众人,眼泪簌簌而下,“求求你们!救救他!我愿意用我修行千年的内丹来换。”


    萧无祸看着萧蔚,四周的温度与声音正在离他远去,他看着萧蔚姣好的面容,吃力地说:“不必求他们,是我罪有应得。”


    萧舒延说:“无祸,还记得六年前的春猎,你救下的那只白狐狸吗?你的腿疾便是她恩将仇报的结局,她为了同你有个美好的相遇,设计让你掉入陷阱之中,割断了腿上的经脉,使你无法再直立行走。这些年,你都将仇人养在身边,用鬼族杀了最疼爱你的父亲,你的眼睛,瞎了便算了,心也盲了吗?”


    萧蔚垂眸去看萧无祸,泪眼婆娑地摇着头,“三郎,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萧舒延见状继续道:“解释?为何不同荆州城被挖心的百姓解释?狐妖,你为了治好无祸的腿,时隔半月便挖一次人心入药。”


    萧蔚想伸手去捂萧无祸的耳朵,却被后者拂开。


    萧无祸脸上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没关系,反正她爱我,我不爱她,我从头到尾都是利用她,说起痴心错付,她也算一个。”说完,他便推开萧蔚,挣扎着滚到一旁,像是一个破碎的木偶。


    萧蔚神情一愣,哀叫着扑了过去,语无伦次地说道:“三郎,三郎,我救你,我救你,我还你一双健全的双腿,这是我欠你的。”说完,她便引出了自己的妖丹,晶莹剔透的妖丹上散发着雄厚的妖力。


    萧蔚抬手掐诀,将妖力引渡于萧无祸身上,妖丹逐渐失去光泽,变得灰败,最终碎裂开。


    雾沅面色惋惜,他上前一步开口问道:“值得吗?修行不易,千年修炼毁于一旦,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萧蔚看着萧无祸逐渐红润的脸庞,她探头去感受着那熟悉又平稳的呼吸,“值得,我为爱而来,他爱不爱我,只有我最清楚,毕竟三郎的怀抱是天底下最温暖的地方。”


    萧蔚看向姜芜,神情苦涩又惋惜,“别杀他,让他走吧。”说完,她蜷缩进萧无祸的怀中合上了双眸,身体逐渐透明化为一只白狐,最后消散在空中。


    寂满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随即转过身,倒换着呼吸平复心绪,“什么爱啊恨啊的,至于把命搭上吗?”


    从应吐出一口血沫,“窝囊废!”说完,他从墙头飞袭而下,伸手抓住沈确迅速离开。


    “师妹!”


    商扶庭正准备去追,却因为真元枯竭而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吐出一口鲜血,抓紧了手中的太初剑。


    “想要你师妹,拿天书来换!”


    寂满立刻上前扶住商扶庭,急忙说:“小道士,你没事吧?可千万别死啊。”


    萧舒延朝从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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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的地方扬了扬下颌,“把他俩抓回来。”


    季易挑眉,随即同沛然追着从应而去。


    萧舒延俯身把姜芜抱起,随后对柏雨说:“找人把这里打扫一番,至于无祸……”


    萧高瞻神情紧张地看向萧舒延。


    “送到无咎那里去治伤。”


    萧高瞻闻言松了一口气。


    商扶庭见萧舒延要把姜芜带走,开口道:“姜芜!”


    姜芜勉力一笑,“我没事,你们安心养伤,你师妹的事情不要担心。”


    商扶庭点了点头,对上萧舒延狠厉的眼神不仅心中一寒。


    萧舒延把姜芜抱去了汤池,将她放置在浴凳上。


    姜芜俯身将自己的鞋袜脱去,不小心扯到后背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几口凉气。


    萧舒延闻声回头看了姜芜一眼,随后将外袍脱下搭在了木施上,他将广袖挽起,伸手小心翼翼地揭开姜芜后背上的衣裳。


    鲜血干涸连带着布料一起粘在了后背处,每揭开一毫,血液便会往下流一分。


    姜芜咬紧了双唇,脊背因疼痛而绷直。


    萧舒延见状伸手把姜芜抱起,他坐在汤池边缘,让姜芜跨坐在自己的腿上,“疼便咬我。”


    姜芜不语,只是抬手抱紧了萧舒延。


    萧舒延拂开姜芜的长发,将其拨至一旁,一边用温热的水冲洗着她身上的血液,将干涸处软化,一边脱下她残破的衣裳。


    “好了。”


    姜芜起身,“一个净身咒便可以解决的事情。”


    萧舒延低头蹭了蹭姜芜的侧脸,“我觉得这样照顾你很有意思。”


    姜芜蹙眉,她后退几分,仔细看了看萧舒延的脸,随后伸手按住了他的脸,“我怎么能这么快看到呢?”


    萧舒延轻笑一声,他把姜芜放进水中,随后起身走到了外间,再次回来时端了茶具和切好的梨块。


    姜芜正在搓洗头发,见睢羲换回原本的模样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专注于清洗身上的血迹。


    “望月楼的普洱茶,好喝吗?”


    睢羲坐在汤池边缘,衣襟大开,胸前触目惊心的外翻的伤口中钉着一枚噬魂骨钉,他抬手倒了两杯热茶,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姜芜闻声抬眸看了睢羲一眼,然后走了过去,她伏在茶盘的另一边,捻了一只梨块来吃,“恭喜你啊,萧城主,这下没人同你争了。”


    “意料之中。”睢羲将茶杯放到姜芜面前,“早点想吃什么?”


    姜芜问道:“你所言之事句句属实?”


    睢羲说:“那是萧家的事情,同我们无关。”


    姜芜抿唇,“那便说一些同我们有关的,你附身萧舒延是何意?”


    睢羲垂眸看向姜芜,“那与你无关。”


    姜芜蹙眉,“方才还是我们,现下便开始分你我了?”


    话音刚落,姜芜便看见睢羲下了汤池朝她走了过来。


    “做何事?”


    睢羲从茶盘上取了一个瓷瓶过来,“上药。”


    “你这是什么癖好?”姜芜转身趴在了浴池边缘,把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白皙纤细的后背上被天雷劈了一道从上至下、皮开肉绽的伤口。


    “挥挥手便可以做成的事情,非要搞得这么麻烦,我还要再疼几日。”


    “寻常夫妻不都是如此做的吗?”睢羲将药粉抖到姜芜的伤口上,用指腹轻轻捻开,“不要再伤到脊柱骨。”


    姜芜双手托着脸,“后长的就是不如原生的好用。”


    睢羲说:“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自作主张。”


    姜芜理顺了一番自己的头发,手指翻动将其辫在了一处,“你用得不也是挺顺手的吗?嘶……轻一点,伤口很痛。”


    睢羲将药瓶放在茶盘上,“伤口痛还是碎掉自己的经脉痛?”


    姜芜偏头看着睢羲,用发尾扫了扫他的鼻梁,笑着说:“都很痛。”


    睢羲蹙眉,“即便痛也要去做?”


    姜芜轻哼了一声,“你又不疼我,你若是疼我,还会让我疼?”


    睢羲伸手覆上了姜芜的脸颊,拇指拂过她的双眸和鼻梁,“你到底为何?不过是区区几个人与妖而已,有何值得多挂心的?这不是你同雾沅说过的话吗?”


    姜芜轻笑一声,她枕在手臂之上,伸手触到了睢羲的唇峰,“那是因为我骗他啊,他死意横生,若是没有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或者念想,他便真的会死。这世间多么美好啊,为何总想着死呢,活着不好吗?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啊。”


    睢羲闻言合眸亲吻着姜芜的指尖。


    姜芜也趁着睢羲合眸的瞬间,擦掉了眼角滑落的泪珠。


    “睢羲。”


    “嗯?”


    姜芜靠进了睢羲的怀中,面色苦楚,“我想跟你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