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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贵妃是份好职业

    本该是春风拂衣的三月,几日来却是阴雨连绵不断,实在不适合出行。


    自从姜瑞升迁的喜讯传回燕京后,姜莞所住的陶然居就没消停过。


    安寿堂的白氏每天都要派个婆子或丫鬟一大早过来报喜,比那打鸣的大公鸡还要准时。


    打发走安寿堂来的婆子,姜莞立刻带着婢女满春从角门离府。


    闲鹤楼是燕京城里生意最好的一家茶楼,若不是提前预订了一间包厢,主仆二人今日怕是要跑空。


    不过今日茶楼虽依旧是满客,二楼却比往日要安静许多,关上门后,姜莞能清晰地听见一楼戏台上咿咿呀呀的词曲。


    等人的功夫姜莞也没闲着,出门前特意带上的账本这会儿正好打发时间。


    白玉算盘摆上,姜莞手拨弄上去。


    满春在一旁伺候茶水点心。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主仆俩一个凝神专注,一个心不在焉。


    “还生着气呢?”姜莞翻过一页账本,余光瞥见她那忿忿不平的样子。


    她不问还好,一问对方就像洪水开闸似的,嘴叭叭地开始说道:“姑娘不觉得安寿堂的那位如今越发过分了吗?明知道姑娘晨早要多睡半个时辰一天精神气才足,还敢大清早派婆子过来搅扰,生得好恶毒的心!”


    姜莞敛目,放下手中的账本:“姜瑞不日回京,她不闹腾我才觉得奇怪。”


    这个“她”指的自然就是安寿堂的白氏,而姜莞口中的姜瑞是白氏唯一的亲子,亦是她的二叔。


    错综复杂的关系说起来话长。


    犹记得刚穿来那时,单是府里的人际关系姜莞就捋了足足三日。


    没错,姜莞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原主三岁那年在自家园子里池塘附近玩耍,说是看守的丫鬟疏忽导致原主不小心落水,等被救上来人已经没了气息,然后她就穿过来了。


    虽说三岁距今已经很遥远,但姜莞是一刻也忘不了她睁眼后看到白氏那张黑了又绿明显不想让原主活过来的脸色。


    原主确实没能活过来,梅开二度的是她——一个从现代穿来、同名同姓的姜莞。


    可在得知自己穿越后所处的环境后,姜莞是真有种宁愿再被车撞一回死了一了百了的想法。


    嫡长女名头听着好听,实则什么都不是!


    爹是渣爹,妾室通房若干,万事喜欢和稀泥的便宜祖父、小妾扶正的继祖母,且一家子都想谋夺原主祖母及亲娘留下的嫁妆产业。


    原主生母李桢生她时难产大出血,没能挺过去,原主两岁前一直是由祖母养大,后来祖母也去了,不到一年便宜祖父就扶正了妾室白氏。


    那回没能淹死她,白氏索性就在别的地方上下功夫,不出几年,她八字克亲刑夫的名头就传得满燕京都是。


    大燕女子十五及笄,大多十六就会成婚,最晚不会晚过十七,而姜莞早在去岁中秋就过了十八生辰,至今未订过一门亲事。


    要不是大燕风气还算开放,她早就要被外界的流言蜚语淹死。


    继续上辈子的躺平大计是绝无可能,姜莞算是看出来了,自己两辈子都是劳碌命。


    其实被造谣八字克亲刑夫姜莞倒不是很在乎,反正克的不是她。


    姜莞不能忍的是白氏一伙人在她背后意欲图谋她财产的行为。


    要说姜莞两辈子最在乎什么,那肯定是钱啊。


    上辈子如果不是为了提前拿到高额提成回老家躺平也不会精神恍惚在大马路上被车撞飞没了命。


    这辈子她躺平的希望虽说很渺茫,但上天已经从另一处弥补。


    祖母叶兰心离世前将自己的巨额嫁妆直接越过独子全部留给了她,再加上生母李桢的嫁妆,姜莞如今是整个姜家最富有的人。


    便宜祖父当年只是个穷秀才,得富商看中将独女嫁过去,花费大量钱财投资才让他有了如今的家业,然而原以为的仕途财富两手抓的美好愿景并没有如期实现。


    富商能挣得万贯家产怎么可能一点心眼不存,家中全部产业和大部分存银珠宝都留给了独女做嫁妆,流到便宜祖父手里的连家产的十分之一也没有。


    再加上大燕朝在女子逝后嫁妆归属的律法上尤为严谨苛刻,夫家很难沾染分毫。


    而这些便宜祖父当年没能得手的东西如今都在姜莞手中,经过两辈人的经营不知又扩大了多少倍。


    可不遭人惦记。


    有他们在,姜莞不可能在姜家安稳到老,与其到时候被他们设计胡乱嫁给一个烂人,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寻一个稳定去处。


    久不见相约之人出现,满春比姜莞这个当事人更忧愁:“本来姑娘在府里的日子就艰难,等二爷回了京安寿堂有了依靠,还不知道会怎么欺负咱们陶然居呢。”


    账本只差最后两三页,可经满春这么一打岔,姜莞没了继续算下去的心思,好在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姜莞合上账本:“放心,有我在,府里没人敢欺负你。”


    “姑娘!”满春皱眉,“奴婢和您说正经的呢!”


    “这些年要不是那些人捣乱,您何苦这个年岁还没定亲!”满春气的跺脚。


    “这不马上就能定了。”姜莞闲了闲,眼神指了指对面空空如也的位置。


    提起这事满春就更无语:“姑娘就不怕沈郎君不赴约?”


    姜莞自顾自倒了杯茶:“怕什么,没了他还有旁人。”她一向不打没准备的仗。


    满春道:“奴婢还是觉得今日这事不靠谱。”


    “不若等夫人回来再从长计议?”放眼整个燕京,谁家姑娘会亲自出来给自己找夫婿,至少也得有个长辈陪同吧。


    “孟家外祖母近来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我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她了。”


    满春口中的夫人是姜莞的继母孟玉华,她穿过来时对方刚嫁进门。


    落水那日是孟玉华的回门日,她人并不在府。


    也幸亏不在,否则一个推继女下水的恶毒继母的名声她是洗脱不掉了。


    穿越以来,唯一令姜莞欣慰的是上天好歹还给她留了这么一个同盟。


    姜莞放下账本,抬头看向满春,“回头事定下,我自会去说项,你同满夏把嘴闭紧些,尤其是你。”


    满夏是满春的同胞妹妹,只不过与寻常姐妹不同,她们这对姐妹始终都是妹妹要比姐姐稳重靠谱,所以生意上的事,姜莞一直都是习惯交给妹妹。


    满夏近来不在燕京,江南那边有家绸缎庄子账目不大对,因此姜莞派她去查账,顺便给那边的几名管事紧紧皮。


    “沈郎君是你家姑娘我看着长大的,他什么品性我还不清楚?”姜莞一本正经叙事。


    满春无语片刻,终是没忍住揭穿她:“姑娘,那沈郎君比您还大半岁呢。”什么看着长大,尽是胡说。


    “大半岁又如何。”桌上的账本和算盘被满春一一收起,姜莞从袖里掏出另一本褐色封皮的低调小册子,封皮四周有不同程度的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了。


    姜莞翻看道:“反正我七岁就认识他了。”


    满春认真强调:“可是人家不认识你啊。”


    “无妨。”姜莞摇了摇手中的册子,又是满春无比熟悉的模样,脸上毫无姑娘家的羞涩,“我足够了解他就行。”


    满春:“......”如果夫人或妹妹在就好了,一定不会任由姑娘胡来。


    姜莞一大早跑来茶楼自然不是为了喝这一口茶。


    她是来相亲的。


    身怀巨额财富,便宜祖父和白氏既怕她嫁出去又怕她嫁不出去。


    最盼望的结局的就是她嫁出去了,银钱和产业留下。


    当年在捋清楚身边的复杂关系后,姜莞就开始了一系列计划。


    第一步自然是将两位长辈留下的东西牢牢抓在手里。


    第二步就是眼前这本小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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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记录了家中祖辈或父辈在京为官、现下年纪在十六到二十二的年轻郎君。


    姜莞不喜欢年纪过大的。


    从七岁那年开始记录,至今留下的还有十余位。


    那些被剔除的人选里,有的英年早婚,有的被家族连累流放边关,还有的想不开与姜家沆瀣一气。


    留下的十余人里,姜莞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从中挑选出三位作为备选。


    今日来见的就是三者当中最令她满意的一位,当朝沈御史家的幼子,沈三郎君,年十九。


    而这位沈三郎君已经比约定的时辰晚了两刻。


    就在姜莞以为对方要爽约时,包厢门被敲响。


    她示意满春。


    满春会意,走上前开门。


    门口正是姗姗来迟的沈三。


    姜莞抬眸,入眼的是一张清俊端方的面容,介于少年和青年的身躯,眉目间一半是青涩一半是稳重。


    怀抱着不知名的旧封书籍,一袭青衣匆匆而至,脚边还渗着泥水。


    作为第一位男嘉宾,从外形上看,沈三无疑是属上乘没错。


    只是这身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清贵人家的少爷,倒像是不知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需要被拯救的俊俏穷书生。


    但竟意外得符合姜莞的胃口。


    大概是身为富婆的通病吧。


    第一眼她很满意。


    姜莞悄无声息合上小册子收入袖中,准备起身迎一迎。


    对方却并未如期进入包厢,而是立在门前,双手作揖,对她表明歉意:“来得路上遇到一位老伯身体不适,医馆离得远,周围只有我一人有马车,实在抱歉,一路走过来耽误了些时辰。”


    姜莞听罢,微微挑眉,如此烂的借口......若是旁人用这种理由解释她大概一个字都不会信,可这人是沈三。


    姜莞无声地抚摸下袖口,根据她这些年的掌握,沈三确实是一个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人。


    “无妨,我也才到不久。”姜莞请他进屋,“这两日风寒得紧,雨又不断,沈郎君一路走过来怕是吃了不少冷风。”


    她扭头对一旁干瞪眼的满春吩咐:“去重新沏壶热茶来。”


    满春知晓这是要支开她单独与沈三郎君的意思。


    她虽想留下,但姑娘一向主意大。


    满春不太情愿去沏了壶茶,然后退出包厢,让姜莞和沈三得以单独相处。


    姜莞亲自给沈三倒上茶水:“请。”


    沈三没有急于喝茶,方才姜莞明目张胆观察他的同时,他也暗暗窥了一瞬,扪心而论,这还是沈三第一次正经收到女子的邀约。


    忆起刚收到帖子那日,他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家中谁故意写来耍他的恶作剧。


    收到邀约这三日,沈三.反复思考了良久,沈姜两家素日并无往来,他与姜家二郎君是同在一家书院进过学,却连点头之交也算不上。


    他本想拒了,但又怕拒出麻烦。


    “沈郎君放心,茶里没下药。”见对方一直盯着面前的茶水不发一语,姜莞开口直言。


    回过神来的沈三听清姜莞的话后,面色略尬。


    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以往他出门顶多遇到些孤苦无依的老者,近两年却总是碰到为官人家府邸出来采买不慎崴了脚的婆子,且每次都非要拉着自己去见她家姑娘。


    头一回没经验,他去了,还喝了对方一杯茶,差点失身......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沈三有心想解释:“姜姑娘......”


    “我明白。”姜莞打断他,“我知道沈郎君没有这个意思,我这么说也只是在表明诚意。”


    姜莞没有给人下药的爱好,尤其对方还是自己最看好的人选之一。


    “沈郎君应该明白我邀你出来喝茶的目的。”


    沈三颔首,他当然明白,她看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