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拿捏

作品:《白昼偷欢

    傅程训手里推着购物车,里面都是他刚刚为程筝细心挑选的食物。


    听到沈如卿的话,他皱皱眉,没有回应,继续挑选。


    沈如卿跟在他身后,心里忐忑,小鹿乱撞。


    他是什么意思?


    同意还是拒绝?


    不拒绝……就是同意吧?


    想到这里,她脸颊一下子红扑扑的,浑身的神经都兴奋起来,看着他高大英挺的背影,低下头抿嘴笑起来。


    她想跟他结婚。


    特别特别想。


    买完两袋子食物,沈如卿甜蜜地对傅程训说:


    “阿训,我帮你提。”


    傅程训手一躲,淡淡地答道:


    “不用,挺沉的。”


    “噢。”沈如卿看着他甜甜一笑。


    还挺会照顾人的。


    回去的路上,沈如卿一直沉浸在暧昧和喜悦中。


    两人回到医院后,傅程训停好车,提着食物下去。


    沈如卿跟着他。


    走到楼下门口时,傅程训突然认真地对她说:


    “如卿,刚刚你的话我听见了。为了避免你觉得我做的决定草率,所以我想了一路。现在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不能跟你结婚,我不爱你。”


    他礼貌又无情的话让沈如卿顿时愣在原地!


    什么叫【想了一路,决定不能跟她结婚】?


    这不是打人的脸吗?


    沈如卿在他面前脸色燥热,身体却在发冷。


    她目光中充满吃惊和不甘。


    傅程训说完了要说的,便提着食物要进去了。


    可沈如卿却拉住他,强挤出一分笑,说道:


    “阿训,我们两个相处半年了,我觉得很好啊,是有感情的……”


    傅程训收回自己的手臂,告诉她:


    “我们相处的次数不算多,每次都是为了我妈的病,请你吃过两次饭也是感谢你陪我妈检查。我跟你从未有过没有逾越的行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的话让沈如卿的脸都丢尽了,他说清楚便要上楼。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如卿怎么甘心?


    她快步追上傅程训,用力拉着他走到角落里!


    “沈小姐?”傅程训面露不悦。


    他心里惦记着他妈,还压着失联的宋厌,他没有心情跟一个无关紧要得人掰扯这些没谱儿的事。


    “就这件事,我跟沈小姐没什么好说的,沈小姐大概也有病人在等,就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了。”


    “傅程训!”


    沈如卿低吼。


    “你们傅家这是过河拆桥吗?你母亲的手术做完了,你就这么对我?”


    傅程训客气却疏离道:


    “沈小姐,一码归一码,我非常感谢你和沈伯伯对我母亲病情的上心,但你说的那件事,为了我们两个人都好,我觉得直截了当地跟你说清楚,不再发生无必要的纠缠,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沈如卿冷笑一声,决定亮出底牌:


    “亏我们家还费尽全力替傅夫人找那个赤脚大夫。你知道吗,我父亲他们几个内外科、肿瘤科的专家都会诊了,傅夫人的病情不容乐观。昨天做的检查显示,她胃里出现溃疡面,不排除恶化风险。”


    傅程训躯体一震,转过身沉重地看着她。


    沈如卿见此,那种能够用他心里最重要的事拿捏他的感觉,简直太畅快了。


    她轻缓地说:


    “阿训,那个大夫早就不给人治病了,特别是外面的人。我们家祖上以前接济过他们家族,所以他肯给我们家方子。我们谁都不欠谁,若是有了亲密的关系,才好用尽全力替你们家办事,你说对吧?”


    沈如卿说完,洒脱地走了。


    留下傅程训一个人站在原地,面色阴沉,身上散发出愠色。


    ——


    淅淅泠泠的雨声,虫鸟躲在树叶下低鸣。


    老木屋内光线昏暗,只能看见窗外与门外的一片烟雨碧色。


    不知哪里传来一股淡淡的松香气,掩盖了阴雨天木头的潮湿霉味。


    宋厌醒来时,看见外间,屋门檐下的半具老者身体。


    他穿着粗布衣裳,黑布鞋,没系布头结,坐在矮矮的小竹板凳上,背对着她,手上架着长长的、粗粗的竹筒烟子。


    宋厌的神经都集中在程筝的病上,忙坐起身。


    拉扯到身上的伤口,还是很疼。


    但奇怪的是,伤口上有丝凉凉的感觉。


    宋厌脑中一下子想象出的,是伤口上涂着清爽的芦荟胶,又有胶水的功效,把她的身上那些割开的皮肉都粘住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


    “醒哩?受哩那么多伤,又赶哩那么远哋路,我估么要两天才能醒,你一天就醒过来哩?”


    宋厌找到屋外,站在他眼前。


    这就是隐在大山里的神秘医生金麻子啊,穿着典型的苗族服饰,外表不拘小节,头发胡子全都白了,却红光满面,精神矍铄,行动利落,声音如钟。


    当地人都知道他。


    据说几十年前,他们家是在土—匪—窝里给土—匪和女人治病、接生的,由于那一段特殊的历史,他们家的背景被传得很玄乎。


    宋厌谦逊地开口:


    “老伯,我来想求您治疗胃病的药方……”


    金麻子吸着筒烟,摆摆手:


    “我不治病,更不给外人治。外头医学发达哩,用一把刀就能把有病的地方切掉,何苦求我的药方?我们都是野大夫,没学过。”


    宋厌给他跪下:


    “外头都说您厉害呢,我家人做了手术,切掉了一部分胃,但恢复得不好,不能用西医强制复原。医生说您的药方既不伤胃,药效也快……”


    金麻子不听她的,摆摆手:


    “你醒哩就走吧,翁老爹说你要是伤在我屋外头,政_府就要收拾我,我才救你哋。快走,快走。”


    “老伯……”


    两人一个求,一个赶。


    这时翁老爹披着雨披上来了,肩上还挑着东西。


    “女娃儿,我给你送衣服和鸡蛋来哩。”


    宋厌看过去。


    金麻子站起身不耐烦地说:


    “你快把她带走哋!”


    翁老爹上来一看,宋厌竟然跪地上,顿时叽里呱啦地跟金麻子吵起来!


    “这是女英雄哋,你敢让女英雄给你跪下,你不要命哩!”


    金麻子也立时脸红脖子粗!


    “不是我让她跪哋!”


    宋厌被翁老爹扶起来,让她进去把又脏又潮的衣服换下来。


    金麻子让翁老爹把宋厌弄走。


    翁老爹就说一些吓唬他的话。


    药方没有拿到,宋厌当然是不能走的。


    晚上,宋厌睡西屋,金麻子睡东屋。


    外面的雨连绵不绝,金麻子鼾声阵阵,却被从屋顶渗下的雨水弄得睡不踏实。


    宋厌心里着急,更是睡了一天睡够了,睁着眼,听着金麻子打呼噜想对策。


    忽然——


    东屋传来清晰的水声!


    “呸!”


    金麻子似乎从木床上跳了下来。


    “漏水喽!呸……”


    宋厌听着动静,连忙坐起来。


    “女娃儿!女娃儿!”


    听金麻子叫她,她快步去了东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