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作品:《成全》 实际上现在的楼冰尽只是凭着最后的意识强撑着身体在罗影的搀扶之下往外挪而已,他神志早然模糊,一步一晃,离倒下也只差一线了。
白阳来他们埋伏在林外,眼见火光就在不远处却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罗高川悄声发牢骚:“他们在林子里头干嘛呢?就这么点儿近死活不出来,难道发现咱们了?”
隋得远立即用气声否认:“不可能,咱们的埋伏,哪次敌军能发现。”
唐竟民也叹了口气:“还好这儿蛇虫绝迹,连飞虫也比别处少,不然咱们还不被咬的全身是包。”
宋宁生说:“将军,咱们要不出去看看吧?”
白阳来说:“原本我是以为他们有危险才来的,但最初循着声音看过来的时候这里并无半点火光,现在他们不但点起了数支火把,而且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这说明就算有人受伤,他们也有相互救援的能力,甚至还有余力做这么多火把,那自然也不需要我们出手相助了。”若这些人不需要救助,那么另一个问题就变成当下的重点了:他们是谁?是敌是友尚未可知,秉持着一贯的谨慎,白阳来选择先埋伏起来看看情况再说。
可是里面的人真的很慢,又等了一会儿,眼看着火光就快出来了,移动的速度却越发慢了下来。
四人齐齐扭头看白阳来,白阳来也不想再等了,明日还有事要忙,早些确定情况也好早些回返,故此,他果断道:“派个人过去看看。”
“好嘞!”罗高川一边低声答应着一边从藏身的大石头后面一跃而起。
因为楼冰尽头晕,罗影扶着他在树林边上缓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来后,罗影为垂着头的楼冰尽、身边的其他兄弟和他自己鼓劲儿说:“再坚持一下,咱们马上就出去了,等出了树林,咱们先找个能躺下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切就好了。”他也是同样的气力用尽,说话时声音都提不起来了,以致于他自己以为自己声音很洪亮,其实只有身边的人能听见。
楼冰尽点点头,蓄起最后一丝力量走出树林,刚一抬头,正好看见虎背熊腰的罗高川从黑暗中突然跃起,楼冰尽悚然一惊瞪大了眼睛:“熊!”随后两眼一翻向后仰倒。
罗影一把没扶住差点儿被他带着一起倒下去,再回头时手中的武器已经举到了胸前,他身旁其他的同袍也进入了战备状态,只待对面现身,战斗一触即发。
罗高川刚跳起来就听见一声:“熊!”他立马弯腰警戒:“熊?”
下面没站起来的三个也听见了,立刻开始四处搜寻:“有熊?哪儿?”熊可是大肉啊,够大家狠吃两顿的。
白阳来定睛看对面人举起的武器:“罗影?”
此话一出,两方数人同时定住,罗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军?白将军?”
他连日的风餐露宿,今天又跑了一整日,声音早已嘶哑不复从前,白阳来从黑暗中走出来亮身份:“在下白泽,对面可是罗影罗将军?”
罗影只觉一股热气蒸上眼底:“将军!末将罗影,向将军复命!”
罗高川跑得最快,跳过石头大步跨来,在火把的映照下看清了罗影地面容,攥住罗影的手臂喜悦地向后喊道:“真的是罗将军!” 又对罗影说:“罗将军,营里找你好久了,你怎么在这儿啊?”疲累至极又激动至极的罗影默默将火把交到他手中,努力勾起一个笑却不敢低头,只怕一低头便要栽倒。
白阳来赶上前来抱住摇摇欲坠的他,让他慢慢在树林前方的空地上坐下,至此,在王城领命与白阳来分别的罗影一行七人终于归队,并且不辱使命地将楼冰尽也带到了白阳来的面前。
罗影他们一路累极了,见到自己人之后强撑着的一口气也泄了,坐到地上就忍不住睡着了。白阳来他们看着心疼:这得累成什么样啊。
罗高川小声问宋宁生:“你看见熊了吗?”
宋宁生很失望地说:“没有。我怀疑是那小子昏了头花了眼,看错了。”
罗高川同样失望:“我觉得也是,哪有熊,害我白高兴一场。”
唐竟民也凑过来感慨说:“这山里什么都好,就是动物少,都不够吃的。”
白阳来看来看去,派出去的人都在,一个没少,真好。他对醒着的人交待说:“我去拿些食水和药回来,你们先在此照应着。”
深夜里走山路隋得远不放心:“将军,我跟你去吧。”
白阳来举着火把说:“放心,若有事我喊一声你们也能听见,拿东西而已我快去快回。”
白阳来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亲卫,两人一起背着食物温水和药品,众人将还在沉睡的罗影等人叫醒,就连晕倒的楼冰尽也被罗高川摁着人中硬是弄醒了跟大家一起吃饭。
树林旁边不远处就有水源,饭后,罗影他们洗净了手脸和身上的伤处,用带来的伤药包扎好,这才一起出发返回临时营地。
丛英在外张望,远远看见人影就朝身后喊:“他们回来啦!”
罗影已经恢复大半,听到丛英的喊声头脑中便极其自觉地分析了这个声音:“是陌生的兄弟?”
白阳来说:“是我从王城带出来的人,那晚来找我们的两个少年中的一个,那些追杀你们的人八成是以为他二人在你们的队伍中”
罗影其实也想到过这个原因:“但我们一共就八个人,那些人一路追杀竟都没有确认一下,想来也是奇怪。”
这些不妨以后慢慢思考,白阳来开心地说:“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再好不过了,而且,我们正好计划今日返回营地。”
罗影更是感慨万千:“将军,要不是及时遇上了您,我怕我都要累死在这异地他乡的山谷之中了。”
白阳来惭愧道:“你是为了执行我的命令才至于此,都是我思虑不周之过,待此番回营我定向大将军与叶将军请罚。”
罗影摇头:“将军你怎么这样说,这委实不是您的错,您有所不知……”他痛心疾首地转头看了看楼冰尽,如看一个灾星。罗影握住白阳来的手说:“将军,我有许多话想与您细说,只要您听我说了就知道,真不是您的错!”甚至罗影觉得,他们这一路的遭遇,非任何人之过。
白阳来注意到罗影看向楼冰尽那一言难尽的目光,拍了拍他握着自己的手说:“回来就好,先用些粥,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
丛英兴高采烈地给每个人发了一只大叶子,那是他们进谷之后用的“碗”。
罗影接过说:“谢郎君。”
丛英开心地说:“不谢不谢,你一会儿多喝点儿就行。”
白阳来看着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说:“今日的粥每个人都要喝,谁都不能例外。”
丛英风一样地转过身,目含怨念地看他,白阳来加了一句算是解释:“预防万一。”
丛英“哼”了一声将勺子扔进锅里,他本来是准备给其他人分粥的,现在知道自己也要喝,一下子就不开心了,不开心那当然就不干活了。
罗影不解:“这粥,怎么了?”
白阳来说:“我来时带了一些扶正祛秽的丸药,回来取东西的时候让他们将药丸化在粥里大家喝了也好防病治病。粥的味道可能不太好,先吃了这一顿,等中午咱们再做些别的吃。”
罗影笑着说:“您不知道,我们正需要祛秽呢。”他撩起衣袖挽起裤腿,又扒开胸前的衣裳给白阳来看身上紫紫红红的大片皮肤。
白阳来等人不由大惊,七嘴八舌一同问道:“这是怎么了?” “何故如此?”
罗影身为带队之人一路上咬牙坚持,从不出口一句泄气的话,如今回到同袍身边,当着白阳来的面却忍不住露出了深藏的委屈,哀怨道:“我们这一路危险也就罢了,行军打仗这倒也不怕,可自从进了这座山谷,所到之地俱是匪夷所思。我们原本以为,这整座山谷都是蛇虫鼠蚁聚集之地,现在才知道,这边竟然没什么虫蚁。我们过来的那边,虫蚁甚多,虽然我等与楼郎君身上都带着药能驱避蛇虫,但数量太多了,想要全然避开根本不可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这样了。又疼又痒,十分难耐,但只要不抓不挠就不会烂,一旦抓挠得破了皮就好不了,会一直流黄水。”
他们包括楼冰尽在内一共八人,人人身上的皮肤都是这样大片大片呈紫红微肿状,有些挠烂的地方更是已经开始溃烂了。
白阳来心疼又内疚,罗影他们是奉他之命去寻楼冰尽才至于此,如今几人这一身的伤不是他的责任还能是谁!白阳来咬着唇低头到行李中翻找,将他们带出来的所有药品都找出来一一查看希望能有合适的药,哪怕能帮他们稍稍缓解一二也是好的,至少能在回去的路上让兄弟们少受些苦。
丛英见到的白阳来无论喜悲总是神色淡淡,这样明显的愧疚难过出现在他的身上,直令人觉得周围的草木似乎都因受到了感染而都与之同悲。
那八人经历过这一路的际遇,每天能活下来都忍不住谢天谢地,对身上触目惊心的红肿痒痛早已不放在心上了,如今手捧着热粥又眼见他们的将军如此心疼自己,更是喜悦压过了一切。罗影和前锋营的将士还只是在心中感慨,楼冰尽直接就将大家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唉,真想不到咱们还能吃上热粥,真是三生有幸啊,昨天我都以为我要死在虫子堆里了。”
八个人坐在地上,双手捧着用来盛粥的大树叶,温热的粥水隔着叶片被托在手中,令人发自心底地感觉到踏实和温暖,药香混合着米香,更令人有一种强烈的、活着的感觉,此时的药粥哪里还会苦,分明是甜,是劫后余生、生机勃勃的甜!
丛英走过去握住白阳来翻药的手腕,说:“你别着急,我其实知道一个法子,可能有用。”
白阳来停住,他是有些激动了,以前打仗他也会如此,雍大将军或许是一开始就知道又或许是看出了什么,从未让他负责过与打扫战场、照顾伤员有关的活儿。白阳来不能接受他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或者死亡离世,每每遇到这种事,他的情绪波动总是很大。此时,听到丛英说有办法,他闭上眼稳了稳自己,才问:“是什么办法?”
就是他们两人曾经一起看过的那些黑色的驱虫颗粒,丛英说:“将这种颗粒碾成粉末涂抹在身上,红肿就会消去也不会再痛痒难耐,但是这种东西绝对不能沾水,否则就会腐蚀肌肤。”
白阳来立刻追问:“那伤口若是流血或是出汗?”
丛英点了点头:“对,一样会腐蚀的,这种药若是融进水里那人是不能碰的,草木都没事儿,但人若是碰了肌肤便会被腐蚀留下难看的疤痕。”
白阳来见丛英面目之严肃可谓前所未有,于是破例多问了一句:“你神色如此,这其中……?”
丛英心里存的事太多,其实也会想与人说说,只是能让他放心说话的人难找太少,闷在心里虽然堵得慌却总比乱说话安全。直到遇上白阳来,他想说话的念头比以前多了很多,后来他才知道这叫“酒逢知己千杯少”,又叫“知音难觅”。
丛英一边捡起山洞里的黑色颗粒一边小声说:“这种药是驱虫药,多年以来人们都只会用它们驱虫而已,谁都没想过它还有别的用处。那一年,我姐姐与未婚夫出游,也是不知为何,我姐姐和她几个贴身侍女的头颈处突然开始红肿起来,又疼又痒,那个男人身边的老仆说这种他们车上带着的驱虫药可以治愈那种痒痛,便先在侍女的身上试了,果然有效,于是给我姐姐也厚厚的敷上了这些粉末。敷上之后就不痒了,我姐姐为此还赏赐了他。没有想到的是,待姐姐出游回府净面卸妆之时,温水一沾上涂了这些粉末的地方就开始火烧一样的疼。”丛英哀着一张脸哭似地笑着说:“我姐姐从小娇生惯养,靴子里都要衬棉花绸缎才肯穿着下地的人,那里受得了那种疼。可是她越擦拭、越挣扎,伤就越多,痛就越深……”丛英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眼通红地说:“她接受不了面上与脖颈处连片的疤痕,自戕了。”
丛英泪光闪闪的眼睛看向白阳来说:“那个男人带着他的部族投靠了杂部,我姐姐的命就是他带去的投名状!白将军,若有一天我向你借兵去灭了他你会帮我吗?”
白阳来又想起了自己的小羊,相依为命却突然永远地离开了自己的伙伴……他将温暖的大手放在丛英肩上握了握说:“会的,我定带兵助你,亲手报仇。”
丛英此时的笑既畅快又十足十地发自肺腑,他亦向白阳来承诺:“我丛英绝不亏待朋友,来日,塔纳云罗丹有我多少就有你多少。”
白阳来笑着逗他:“那苏善呢?”
丛英斜他一眼说:“咱们这不是都帮他找宝藏来了吗。”
白阳来说:“也是。”他低下头,将地上的驱虫药颗粒捡出来,又忍不住担心道:“罗将军他们身上都有伤,这药虽有效,他们也不好用啊。”
丛英显然很细致地了解过这种药的用法,不在意地摆摆手说:“能用,让他们直接用这些颗粒在身上搓,等搓成粉末了用干的东西擦干净就行了。有伤口就注意避开伤口、不要沾水,没问题的。”他曾找人试过,这个办法既有效又安全,不然长期痒痛,谁受得了。
白阳来将办法告诉了罗影、楼冰尽等八人,这八个人一听有办法立刻就要试,白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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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丛英提醒他们千万不能沾水,否则会腐蚀留疤,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伤口,尤其需要注意。
罗影与楼冰尽等人一听说有办法能止痒,立刻就伸手抓药粒往身上搓,白阳来与丛英哪里知道他们这些天经历过得危险、恐惧与痒痛的折磨,跟这些相比留疤算得了什么,他们八人完全不在意。
白阳来只得将这猴子一样在身上忘情搓搓的八个人带到了昨夜他发现的一个风口,又将搜集来的驱虫药颗粒堆成一堆,任他们搓去。
果然,丛英提供的这个办法极有效验,第一把搓成粉末之后就止痒了,罗影感慨道:“将军,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天又痒又痛有多难受,我有几次甚至觉得自己的觉识都麻木了。”
楼冰尽在他身旁大力揉搓自己痛痒红肿的皮肤,不小心碰到了伤口被药粉腐蚀得疼了也只是“啊”地叫一声就罢了,手下丝毫不停,他边搓边说:“白将军,你们有所不知,比起疼来,痒才更难忍呐。更何况,我们这一路上,那真是停下来喘口气吃口饭的时候都不易得。唉,至今我都不明白,那些王城守卫为何要对我们斩尽杀绝。”这话中的“我们”两个字特意加了重音
于楼冰尽,这或许只是寻常感慨,丛英听了却是脊背发凉。
白阳来还没与罗影交流过分别之后的情况,此时听楼冰尽这样说眼神一闪,下意识地看向丛英,恰好看见了丛英眼底的一片阴霾。
丛英见他看过来,四处望了望站起来向刚才众人吃饭的地方走去:“哎,光顾着给你们找药,我还没喝粥呢。”
风口处凉快,大家都围在罗影他们周围一边看他们搓药,一边饭后闲话,只有丛英和白阳来,从刚才便一直忙碌还未来得及喝自己的粥。
两人一同回到吃饭的地方坐下,捧起自己的树叶“碗”,叶片中盛着的药粥已经凉了,丛英喝了一口说:“真苦。”说的是粥,也是他的心事。
白阳来虽然不喜欢药粥的味道,但食物宝贵,不能浪费。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说:“那些追杀的守卫是你的仇家?”
丛英咬牙笑道:“希望我和苏善死的大有人在。”
所以那些人才会对罗影他们一路追杀,连话都不问半句、一直追到峡谷也不放过。丛英有些担心自己的父母家人,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他们各自平安,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白阳来鼓起一口气喝光药粥,擦了擦嘴说:“你们朝廷里也挺乱的。”
丛英跟着他也将药粥喝光,说:“那是当然。狮王统一草原用的是强力,他死后没人有足够的统御力,鹰王与豹王都是只知道满足私欲的蠢货,不同的部族各自为政又忍不住想从别人那儿捞好处,不乱才怪。”
白阳来问:“你怎么看阿克奇?”
丛英毫不客气地说:“他哥是狮子,他只是一只着叫唤的狗。”
白阳来继续问:“他是怎么死的?”
丛英冷笑:“那么多人同住在一个王城,不要说每日里的冲突矛盾,就是世仇都不知有多少,阿克奇妄自尊大,又不知谨慎,他不死谁死。怎么死的重要吗?根本没人在意。没有狮王亲弟的身份谁会多看他一眼。”
所以丛英才会对苏善说,于他二人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他们的身份。
白阳来垂目静思,草原部族之间果然矛盾重重,一盘散沙,即使有强力如双翼狮王这样的人物将他们聚到一起,想要让草原像中原一样真正的统一起来还是太难太难。他问丛英:“你们喜欢被统一在一起吗?”
丛英其实从小长在王城,相比父辈逐水草迁徙的生活,他更习惯住在宽敞固定的居所,但是一个大家族长久地住在一起所产生的问题也很多,甚至很可怕,他说:“我们部族的传承与中原不同,狮王让我们向中原学习,我们学到了一些,但,有些东西根本不适合我们,有些东西我们学得还不够。未来……想要让草原部族和平共处,需要巨大的利益,更需要强大的力量,这两者缺一不可。”
白阳来替他补充第三点:“还需要长久的时间,等你们在草原称王、你们的孩子长大了,改变的效果才会真正显现。至于现在,桎梏的力量还太强大,只能先靠绝对的力量压制当下的乱局。”
丛英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若是如此,那你们还要在草原上待很久吧。其实草原挺好的,我们一起,也挺好的。”
白阳来说:“是啊,草原挺好的,你也挺好。”但他们的家,在中原,在帝都。
白阳来突然开始怀念燕府,想念燕墨闻和燕昭鹏。
帝都,御史中丞童艨府上。
管家送走了客人来到书房向童艨禀报:“郎君,客人已经离开了。”
童艨说了个“嗯”表示知道了,紧接着就是一声长叹。
管家弯着腰恭敬道:“郎君还需保重身体,看样子那位客人只怕并未死心。”
童艨哼道:“他未死心?我的心倒快死了。如今来寻我有何用,当初圣人改制时怎么无一人出来阻拦?”觉得有利之时合力推进,如今残局难收来找他了,他是专门给人收拾烂摊子的吗!
童艨越想越气:“一群不知所谓的东西,不是在帝都窝里斗就是想着让外头的人给他们试险,也不想一想,如今这样的局势,但凡是带兵在外的,无论是各州早已成型了的军府,还是远在草原的雍长龄,那个不比他们有脑子,谁会甘愿把手里的军权交出来。”
童府的管家虽然不在官场,但帝都各府间的交际与消息往来他比谁都清楚,对这官场的动荡自然也了解不少,此时不免劝说主家道:“郎君何必因那些人生气,如今这里外的事郎君要操多少心,可千万保养着,别伤了自己的身子。奴听说今夜有人包了银灯楼听曲儿饮酒,去的郎君们个个身材魁梧、威风凛凛,不知是何许人也。”
童艨倒是一听就懂:“你是说兵部的人今晚去了银灯楼?”
童管家向前稍凑了两步小声说:“外面都传是邢将军包下了银灯楼的小鹊仙,可据奴所知包下她的似乎是邢相国。”
这话中的消息着实出乎童艨所料,他重新打量了一下与往常并无二致的管家,带着些许佩服地问:“你如何知道?”
童管家愈加恭敬地弯了弯腰说:“回郎君,邢相国爱吃甜烂软食,邢将军则无肉不欢,奴听说那小雀仙常请紫溪楼的一个厨子去给她做席面。郎君您知道,这紫溪楼的澄州菜做得最好,在帝都他们家能称得上名儿的菜都是甜口的。”
童艨恍然大悟:“是他做东?嗯,在银灯楼聚会虽然看似荒唐却不易引人注目,难为他想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