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依然是许星河关切的脸。


    这次她没有问许星河自己是不是睡着了，而是直接看了时间。


    时间是晚上十点四十分，距离许星河跟叶翦去卫生间的时间有十分钟。


    许星河见苏轻云不说话，他先是笑了笑然后跟她说了一声对不起，“你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原来是睡着了。”


    “想睡就睡吧，反正我们要在这里耗到十二点。”叶翦坐到了苏轻云旁边，他把灵解扣收了，准备躺下来。


    “别躺，马上会响起手机铃声。”


    “来信号了？”叶翦还准备去摸手机。


    苏轻云没说话，她扭过头去看自动贩卖机，然后她开始数数，“五，四，三……”


    “一。”


    手机铃声果然响了。


    许星河连忙奔过去，叶翦也准备起来，苏轻云却拉住了他。


    “你的六角铃铛呢？”她问叶翦。


    “在身上。”


    “给我。”


    叶翦把六角铃铛给了她。


    苏轻云把它缠在手上，然后起身一边掏冥币一边往自动贩卖机的方向走。


    到了后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上手拍了拍机身，通电后她也没等这台设备做出什么反应就把冥币塞进进钞口。


    三瓶可乐掉落，随后手机也掉落，苏轻云捡起来按了接听键，还没等对方开始讲话，她先开了口。


    “不要说了，你说的我们都知道。”然后她对着手机摇了摇六角铃铛。


    “如果想要你老公活着离开这个停车场，就不要再打电话了。”


    对方迟疑了良久，终于说了一句，“我才打了一个电话。”


    苏轻云把电话挂了，她掏出点记笔在手机上画了一个圈。


    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所以这并不是保安张伟的手机。


    苏轻云又用点记笔在自动贩卖机上画了一个圈。


    依然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


    “这是梦境。”她对许星河跟叶翦讲，“我们被困进了梦境里，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谁的梦境？”叶翦问。


    “不知道，应该不是我们的，虽然我每次都是被你们叫醒，但只是从一个梦境里拉入另外一个梦境里。”


    “可是我跟叶翦完全没有感觉。”


    苏轻云抬眸看向许星河跟叶翦，她问，“你们两个刚才在卫生间待了十分钟，这十分钟你们在干什么？”


    叶翦笑着回答道，“我们去卫生间还能干什么，自然是解决一些事情。”


    “有碰到奇怪的事吗？”


    “没有，就在卫生间我们两个人聊了一会，然后我们都去洗了手……”叶翦眯起了眼睛，“难道是水有问题？”


    苏轻云把手机扔到地上，“我们再去一趟卫生间。”


    三个去了男卫生间。


    跟女卫生间相比，男卫生间的空间要大一些，除了前后两排蹲坑，靠墙的区域还有一排小便池。


    苏轻云走到小便池前一一查看。


    小便池内除了尿堿外倒是没有什么异常，而且小便池还是感应冲水，苏轻云离开后，随后哗哗的响声，水从小便池上端冲下来。


    第一个小便池，出水十分清亮。


    但经过第二小便池时，出水就有些浑浊，但还好。


    苏轻云注意到这一点后，就开始仔细观察，走到第五个小便池时，水彻底变成了黄色。


    苏轻云问叶翦，“你们刚才用的是第一小便池？”


    叶翦指了指许星河，“他用的第一个，我比较害羞，用的是有隔断的便池。”


    许星河对此没有做出回应，只是笑了笑。


    苏轻云没管两个男人之间的这种小较量，她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水是黄色其实也不能代表什么，可能第五个小便器很少有人用，水管里的水都生了锈。


    但只是第五个小便池里的水是黄色，这就有些奇怪了。


    “之前保安说有个人死在卫生间里，他具体倒在什么地方？”苏轻云问叶翦。


    叶翦指了指最后一个小便池。


    “什么姿势？”


    “头靠在小便池上。”


    苏轻云蹲下来看着最后一个小便池，没有说话。


    叶翦也蹲了下来，也看着，也没有说话。


    许星河则举着捕捉器站在卫生间门口，警惕地看着四周。


    他们两个都不明白苏轻云为什么会说这一切都是梦境，但他们两个人同时选择不打扰苏轻云。


    苏轻云蹲在小便池前看了很久，最后她起身用桃木剑狠狠的朝小便池刺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坚硬的小便池突然变得像水一样柔软，苏轻云的桃木剑刺下去就像刺向了一汪清水，只不过清水里映着一个小便池。


    此时因为桃木剑的关系，这汪清水泛起了涟漪，紧接着这涟漪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漩涡。


    清水顺着漩涡而上攀住了苏轻云的手臂，然后把她拉向小便池。


    叶翦在旁边见此情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拉苏轻云，没想那漩涡像爬山虎一样也缠住了叶翦胳膊。


    “许星河！”叶翦喊许星河过来帮忙。


    许星河连忙过来，他一手拉着一个人使劲往外扯，但他的力量太小了，最后，他也随着二人被漩涡控制。


    然后，三个人就被这股吸进了小便池。


    片刻后，卫生间恢复平静。


    昏黄的灯光依然昏黄，滴水的水龙头依然滴水。


    随后，卫生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一个蹲坑的隔门打开，保安张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边提着裤子一边看向小便池方向，嘴角还含着一支烟。


    然后他把烟扔进了小便池，走到洗脸池前洗手，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了出来，并没有接听，而是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他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慢慢的朝卫生间出口走去。


    不一会，卫生间又进来了一个人，紧接着，又进来了两个，然后一个个隔间打开，有人进有人出，卫生间变得热闹起来。


    灯，也全亮了。


    停车场还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小孩子的嘻笑声，大人们的说话声，热闹非凡。


    休息室里也有不少的人，有人坐在连排椅上打电话，有人在自动贩卖机前购买饮料。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