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里,大多是妈妈。也有夫妻俩都来的。


    几个女人坐一堆,没事就聊聊娃幼年的糗事。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当年我生我家宝,真是要了命了。”


    “本来我们是想顺产的,估体重的时候都还挺正常,达标可以顺,等到了医院我开到三指的时候,就开始一阵一阵的疼。本身我就比较怕疼,我老公还不断安慰我,给我做心理建设。”


    “最后,那医生说我肚子太大超重了,要转剖。我想,剖也行。可剖完我又是痛不欲生啊,我麻药褪后疼了一整晚!”


    开膛破肚,怎么能不疼呢。


    黎苏无声的笑了笑。


    另一个妈妈不禁回忆:“有的人她不怕疼,像我这种极其怕疼的,最后顺的。感觉真是那种疼的像同事断裂了十二根肋骨的疼!”


    “不过,我公婆,我爸妈都来给我打气,我老公也争气我出产房时,他没有像别的臭男人一样先看孩子,而是先来问我。也算不枉为他疼一场了。”


    “呵呵,筱暖妈妈你呢?”有人问道。


    黎苏失笑,“我啊。我也是顺转的剖。”


    “不过我厉害一点,我生女儿的前一天,我老公去世了。”


    顿时,空气有些安静。


    刚刚问黎苏的人没想到是这样,忙不迭道歉:“对不起筱暖妈妈,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事,曾经伤心过,不过都过去了。”


    有妈妈唏嘘,“筱暖妈妈,你那天很难熬啊。孩子的爸爸不在,哪怕自己父母在,也觉得少了个主心骨。你很伟大,换我可能顶不住。”


    “是啊。我只是光生就疼的人麻木了。而且很想哭,可哭一半医生就说什么孩子在里面有点缺氧,只能咬着牙硬生!到底谁为什么要我们女人生孩子!这老天真是不公平!”


    黎苏垂眸,看着炉子升起的烟火,有些恍然。


    “那天是很难熬,有一度我也以为我要挺不过去了,不过看到我家女儿的那一刻,小小的一坨,我就觉得安心了。”


    “再苦再难,挺过去也没什么了。”


    几个老总看着自家总裁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远处那聊孩子的女人。


    莫不是,他们陆总想到他的亡妻了?


    听说陆总原本也有个可爱的女儿……


    没人敢出声打扰陷入深思的男人,陆敬煊从不知道原来生孩子是这么凶险。


    他握紧手心,唇色有些泛白。


    三年前的她在手术台给他打电话,那时他是怎么说的。


    他们所有人都让她别吵,不要打扰他们听演奏会了!


    该死!


    是他该死。


    不怪苏黎恨他。


    不怪她说他死了……


    “陆总?要不要往那边转转。”


    陆敬煊很想现在冲过去,告诉她,他都听到了,他知道错了,他从头到尾错的很离谱。


    能不能就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可一想到苏黎的冷漠,他又止住了脚步。


    他心不在焉的颔首,“嗯,走吧。”


    后面的陆敬煊哪有心思再逛,“你们去转,我去看看我儿子。”


    几个老总也不敢管总裁的行踪,他走了他们逛起来更轻松。


    “好的好的,陆总您先去忙。”


    陆敬煊走到树荫下,点了根烟,草坪上的孩子们在做游戏。


    他一眼看到了苏黎前夫的孩子。


    他怔怔的看着小不点灿烂的笑颜,脸上的酒窝跟苏黎的位置一模一样。


    他有些错觉,这孩子跟苏黎竟然越看越像。


    但她不可能是苏黎的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不见了。


    如果能找到孩子,陆敬煊想或许他们还有几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