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家主风流一生,两个儿子的母亲不是同一人。大儿子贝尔为原配夫人安娜·卡列特所出。


    安娜是卡列特将军的独女,尊贵荣耀,年轻时对还默默无名的文德家主一见钟情。不幸的是,安娜夫人自幼体弱,生产时大出血,留下孩子就撒手人寰。


    民间也有流言,说安娜夫人的死不简单,是在即将临盆的时候和文德家主大吵一架,气血攻心,然后难产而死。


    贝尔出生后就被他的外祖接回卡列特家族中抚养长大,直到卡列特将军去世。贝尔的性格既不像他傲慢的父亲,更不像温和有礼的外祖,他是毒蛇上的尖齿。


    “苏尔使者什么情况了?”贝尔坐在琉璃窗前,看向远处红得热烈的杜鹃花,硕大的花朵朵簇拥,被织在一起的鲜红,像流淌的血液。


    “卑职用魔力探查了,是‘惩罚’的痕迹。”


    看来,不是王都的圈套。


    “阁下,计划要推迟吗?”


    “为什么要推迟?我等这一天……等得实在是太久了,实在太久。”贝尔转过头,悠扬的时光被抽空,日光透过彩色的琉璃窗,落在贝尔的脸上,光晕像一个一触即碎的彩色泡泡,“吩咐下去,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是。”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正当伊月准备退下的时候,贝尔突然转过头,默默开口:“这一切就要结束了,你高兴吗?”


    “伊月,这次你的任务依旧完成的很出色,紧紧盯住苏尔使者,不要让她破坏我的计划……你很快就会和你母亲相见的。相信我。”


    霞光早已昏黄,窗外杜鹃林的每一朵花都披上金光闪闪的纱,闪耀而出的光芒链接晚霞和今夜的月,风过树林。


    朝阳还是落日?不知道,苏尔睁开双眼,眼前浮起黑色的斑点,看不清,又闭上眼睛……好安详,就像死了一样,苏尔强忍痛又睁开眼睛,微微转头环顾四周,还没死啊……呆呆地意识到自己回了房间,还没有去天堂。


    “使者您醒了!”小希急急忙忙跑到床前,把苏尔轻轻地扶起来,“真是吓死我了。”


    “小希……”苏尔缓缓抬起头,语气虚弱,“你……你可……以……”


    “使者,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呜呜呜呜。”小希眼眶红红。


    “没……没事……”苏尔深深叹了口气,不能笑,扯着头痛,“我……只是需要一些食物。”


    嗯?


    小希愣了愣,哭笑一声,道:“哦,好,好的,我现在就去准备。”


    房间在小希离开后,幽静又空荒,只剩自己一个人,大脑还在隐隐作痛。昏迷的时候,苏尔不断重复梦到预言里看到的一切。


    熊熊大火吞噬着一切,无数的尸体交叠,血流成河。


    压抑、惶恐、心惊胆战。她听见遥远处传来哀嚎……


    巨大的恐惧裹挟着苏尔,迫使她抬头望去,高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文德家主,凶手隐没在阴影中的脸,是在笑吗?


    苏尔无法分辨,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焦点最后定格在……那把长剑。


    长剑?苏尔灵光一现,鲜红的长剑……等等。


    她潜意识以为,长剑是被血液浸染才变得鲜红,不对,不对,再想想……


    不,不,那把长剑原本就是红色的。


    红色的长剑?真的有这样剑吗?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吧……


    好不容易得来的思绪一下子走进死胡同,拉也拉不回来。


    算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在被小希投喂了红豆粥和软奶酪面包后,苏尔觉得自己又是好汉一个。


    小希撤走了吃剩的面包和粥,神神密密地端了一个锅过来……


    “小希,你端锅过来干嘛?天啊,它还散发着无比邪恶的气息。”苏尔捏住鼻子,往角落缩了缩。


    “什么锅啊,这是我给你熬的药。”小希拍拍胸脯,道:“保证,无污染纯天然。”


    溜什么溜,小希在门口一把逮捕企图逃避吃药溜走的苏尔。


    “能不喝吗?”苏尔哭丧个脸,扯扯小希的衣角。


    “不行,不行。”小希坚定摇头,一把扯出又企图躲回被子的苏尔,“使者刚才吐了那么多血,伤得那么严重,必须要喝药,好好地养一下。”


    非要吃了饭就喝吗,今天好不容易过完,苏尔好想逃……


    “我妈妈说,一天的傍晚是身体休息的时刻,无论学习还是喝药,身体都会慢慢地吸收得更好,生病的人也会好得更快些……”小希舀了一大碗药,吹凉后端到了苏尔的面前,“这个药,以后一天都喝三次,我会认真监督苏尔使者的。”


    啊……不用闻就知道……好苦。


    苏尔认命地端着碗,喝了一口……


    啊啊啊啊,还咬到舌头。


    果然,好苦。


    “要全部喝光哦。”


    “小希,我会魔法的,可以自行疗愈……的。”


    “要喝光哦。”


    唉,看来是逃不掉了。


    ……


    小希默默看着喝药的苏尔,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对自己好好地疗愈了,那为什么苏尔侍者还有一身的旧伤。


    “诶,使者你的手链不见了,是收起来了吗?”小希收拾着吃剩的面包和药,随口一问。


    什么?!


    “不会是,我背使者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吧……”小希的一整个心悬了起来,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端的盘子,


    手链,我的手链。


    苏尔腾的一下站起来,把全身摸了一遍,慌乱地说:“我手链呢?不会在议事厅哪里丢了吧?不是吧!!”


    “不行,不行,小希,我得现在出去找。”苏尔穿上鞋,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使者大人,我和你一起吧。”小希利落地放下盘子,一转头的功夫,人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谢谢你啊,小希。”遥远的声音。


    苏尔边跑边想,今天自己哪里都没有去,肯定就是丢在议事厅或者光辉走廊了。抬头看周围的夜色,现在这么晚了,议事厅肯定已经关了,只能祈求丢在光辉走廊了。


    趁着月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光辉走廊,石英的地板映出苏尔焦急的身影。角落首先不能放过,花瓶也不能忽视,每个枝桠,每片叶子,每个花瓣,统统都要细细检查一下……苏尔还偷偷用了言灵之力找了一番。


    翻遍每个角落,却没有发现手链的任何影子。


    夜色渐深,苏尔只穿了一条裙子,手和脸被冻得通红。


    呼出的白气,模糊了眼睛。


    找不到,看不清……找不到,看不清……


    唯一的凭证,可以找到母亲唯一的凭证。


    想流泪,不可以,脑袋里还停留着未消失的疼痛。


    憋回眼泪,憋回去,流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要坚强,打起精神来,苏尔。


    一定可以找到!


    ……


    苏尔就这样走到走廊尽头,撞进一个人的怀抱……


    “苏尔使者,你在找这个东西吗?”抬眼望去,金发红眸,温柔英俊的脸庞,是伊德拉修阁下。


    月桂手链闪闪发光。


    月光照耀,琉璃窗投下七彩的光晕,伊德拉修浅浅微笑。有种错觉,苏尔觉得这双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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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眼睛居然像一汪静谧的湖水。


    “手链被保管得很细致,丢的人一定很着急,所以,我就在这里一直等着失主。苏尔侍者好像在找东西……我就贸然过来打扰了,但苏尔使者好像没有听见我询问的声音。”伊德拉修低头轻笑,把手链重新带在了苏尔手腕上,“不要再丢了。”


    苏尔呆呆地看着失而复得的手链,用手背把眼泪擦干,郑重地说:“真的感谢您。”


    “是很重要的人送给苏尔使者的吗?”


    “对,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空气突然安静,谁也没有再开口,伊德拉修垂眸在思索着什么,苏尔有些尴尬,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


    “这个重要的人是苏尔使者喜欢的人吗?”伊德拉修垂下眼眸,脸庞阴影一片。问出口就后悔了。


    诶?!画风转变这么快吗……


    苏尔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啦,是母亲留给我的。”


    “今晚的天气太冷了,苏尔使者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就先离开了。”伊德拉修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语气感觉松了一口气。


    看着伊德拉修离开的轻快背影,莫名其妙,苏尔满头问号,他,是在开心什么吗?


    “苏尔使者,找到手链了吗?”小希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终于追上使者了,太不容易了。


    “找到了,小希。”苏尔向小希晃了晃腕间的手链。


    “诶,伊德拉修阁下怎么也在这里。”小希偷偷拿手指了指那个雀跃着离开的背影。


    “就是伊德拉修阁下捡到,然后还给我的。”


    苏尔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希一瞬间的无语。


    “找到了就好,我们回去吧,太晚了,外套也没有穿就跑出来了。”小希表说边把手中的外套披在苏尔的肩上。


    “家主,您不觉得那个孩子很像一个人吗?”


    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


    文德家主没抬眼,轻笑一声,“巧合而已……老家伙,你不会真的信了那封信了吧。”


    “哈哈哈,早就老眼昏花了,只是……只是到现在,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相信芙蕾雅就这么死了,死得无声无息……。”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和深深的遗憾。


    文德家主没接话,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道:“你觉得预言的可能性有几分?”


    ……


    “无论是几分,想必对家主来讲早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哈哈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早就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但是,在听到预言的那一刻,突然发现我好像还是做不到。”文德家主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抬头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叹了口气,自嘲道:“我是不是永远都比不上她。”


    永远都在追赶她的身影。


    骄傲的文德家主,在此刻竟然显露出了几分窘迫。


    “那家主还要揪出那个人吗?”


    “不必了,由着他们来吧,我已经白活了很长的时间了。”文德家主狡黠一笑,狂傲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还是很期待究竟是谁可以杀了我。”


    “是谁?预言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


    两人齐齐看向楼下的百合花田,除了文德家主,没人清楚这是谁种下的,这百合花又是什么品种……整个家主府熟悉的只有那淡淡的幽香。


    “你说,我死后会见到她吗?和她道歉的话,她会接受吗?”文德家主沉默半晌,开口道。


    “不会,她会去天堂,您只会下地狱,您连她的面也见不到。”


    文德家主默默点头,说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