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朝暮与共一

作品:《死遁后剑尊他追悔莫及

    ◎就这么在他身边吧,纠缠一生◎


    司黎在那一瞬间几乎觉得自己在做梦。


    怎么可能?


    她曾经无数次探查过晏行寂的丹田。


    拔除魔气之时她的灵力在其中游走过数次,她与晏行寂这几日相拥而眠。


    晏行寂的丹田内有沧溟镜的碎片,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怎么会感知不到?


    司黎只觉得荒谬,怎么可能呢?


    “阿黎?”


    清润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司黎回过神来,青年有些担忧,漆黑的眸中满是焦急。


    这般有情绪灵动生活的晏行寂……


    她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心脉被重塑三分之二,那些情绪便越发明显,鼻尖的酸涩浓郁。


    “阿黎,还是很疼吗?”


    他刚想要为她疗伤,司黎摇了摇头。


    “不疼。”她朝他怀中靠去,鼻息间尽是晏行寂身上的气息,“我渡劫了。”


    晏行寂揽紧她,青年微微颔首:“阿黎很棒。”


    司黎闭眼靠在他怀中,在脑海里喊着沧溟镜。


    沧溟镜重塑大半,有足够的神力保持清醒,它并未沉睡,安静地等着司黎问话。


    司黎问:“最后一片碎片……为何会在晏行寂丹田内。”


    沧溟镜很快回她:“我不知,它的气息很弱,我也是在找回第二块碎片,神力强大后才感知到的。”


    “我方才做的梦,究竟是什么?”


    沧溟镜却沉默了。


    司黎接着喊它,“别装死,你不是知道一切吗,为何不说?”


    沧溟镜:“我不能与你说,你很快会知道的……宿主,我还是那句话,你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晏行寂。”


    司黎不说话。


    沧溟镜静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微弱,“我从未害过你们,无论你信不信……我想你们活着。”


    它安静了下来,司黎的脑海中重新归于平静。


    她搂住晏行寂脖颈的手缓缓收紧,心绪复杂,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青年垂首看了眼怀里的少女,她闭眼微拧眉头。


    他与她相处十一年,怎么会不了解她?


    她有心事。


    可她不说。


    晏行寂抿了抿唇,将少女朝怀中揽了几分,敛镜剑躲避着不时跳起想要吞入他们的海兽。


    腰间的玉牌闪烁着光亮,青年冷眼看了下,在少女注意不到的地方,眉


    眼间的寒意越发明显。


    司黎埋首在晏行寂的怀中闭眼假寐着,体内的灵力汹涌澎湃,那颗神珠隐匿在她的丹田之中。


    周遭是厉风,在耳边呼啸刮过。


    不知为何,晏行寂带着她越往前,心底的那处悸动便越是明显。


    她强自忍耐着,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怎么会……莫名其妙有些慌乱。


    余光中瞥到了晏行寂腰间的玉牌,它一明一灭,急促地闪烁着。


    司黎知道那玉牌是何物。


    青霄剑宗人手一个,即可当通行玉牌,也可当传信使用。


    玉牌一明一灭急促闪烁,说明宗内传信之人有极为要紧之事。


    要紧到来请晏行寂的事情。


    司黎脊背一寒,推了推晏行寂,“玉牌。”


    青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眉眼间依旧冷淡。


    “没事,阿黎莫担心。”


    他的预期平淡,但莫名带着丝寒意。


    司黎直起身子便要从他怀中下来,青年揽紧她的腰身,“阿黎,下面还有海兽在追击我们。”


    他扣紧她的腰面上一片淡然,腰间的玉牌越闪越急促。


    司黎下不来,只能在他怀中躺着。


    她的脸色也沉下来,趁青年目光移向前方之时,她一鼓作气拽下他的玉牌。


    “阿黎——”


    可已经来不及了。


    司黎与晏行寂有婚契,晏行寂的玉牌也听她的话。


    少女默念法决,玉牌上的光亮大闪,方秉青的声音传来。


    “行寂,快带着阿黎跑!”


    那声音带着慌乱,方秉青一贯的淡然尽数消失,竟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的周围嘈杂,司黎听到了许多熟悉的声音。


    她的师伯们也在其中。


    她喃喃出声:“师兄……”


    玉牌那边的人顿了一瞬,一声叹息传来。


    方秉青说:“阿黎,青霄剑宗会为你们开路,你与剑尊走吧,去寻最后一块碎片,莫要去担心这些。”


    司黎的鼻尖一酸,青年揽着她腰肢的手收紧。


    方秉青最后说:“阿黎,你没有错,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莫要觉得愧疚,青霄剑宗也没有错。”


    玉牌被晏行寂切断,青年低声安抚着她。


    “没事的,信我。”


    司黎却并未理会他,而是问沧溟镜:“封印浮屠川需要沧溟镜,而你需要我的心,那我……会死是吗?”


    沧溟镜语塞。


    司黎闭了闭眼,“三百年前不也封印了吗,为何我没死?”


    沧溟镜开了口:“那时我的神力尚且强大,现在我碎过一次……我这次再取走你的心,你会死的。”


    “这次关闭浮屠川后,我没有神力再护住你的心脉,为你重新打造一颗心了……”


    沧溟镜在她的心内,她的心脏与沧溟镜不可分离。


    司黎并未说话,长睫轻颤着闭上眼睛。


    晏行寂却开了口:“阿黎,你莫要担心,我一定会让你活着。”


    他的话掷地有声。


    可司黎担心的……不是自己是否能活着。


    她不怕死。


    她只是……担心梦中发生的一切。


    但已经晚了,司黎迈入了渡劫,她能感知到方圆百里的一切。


    那强大磅礴的灵力,来自不同的门派。


    来者不低于万人,西海之外熙熙攘攘尽是人头。


    还是来了。


    梦中的一切。


    薄雾渐渐散去,晏行寂横抱着她立在西海上空,脚下是汹涌的海水,身前是攒动的人头。


    晏行寂只是安静地看着西海岸边那些人。


    司黎推了推他:“放我下来。”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早已料到。


    青年颔首:“好。”


    晏行寂将她放下,司黎看着那些人,少女并无一丝害怕。


    明净宗的宗主,合欢派的掌门。


    还有许多熟悉的脸。


    以及……那些人身前不远处站着的人群,身着青霄剑宗宗服。


    两方阵营在无声对峙着。


    西海的岸边一望无际延绵千里,一眼扫去竟然尽是人头,皆都面色凝重。


    青霄剑宗来了不少弟子,方秉青和几位长老们持剑伫立在那些宗门的对面。


    可这次少了妖域。


    司黎知道,有容九阙在,妖域绝不会出兵。


    她又回身看了眼晏行寂,青年眉目冰冷,神情淡然,唇角勾着嘲讽的笑意。


    晏行寂对她说:“莫怕。”


    司黎不怕。


    她只是心里堵得慌。


    梦中的那段陌生记忆,是三百年前浮屠川崩裂的时候,彼时的叔父还在世。


    但事实上,三百年前鲜少有人知道她有沧溟镜,当时她在浮屠川献祭沧溟镜之时,在场的人齐齐怔愣一瞬。


    他们也以为沧溟镜早已随着阿黎的死而碎裂消失。


    为了保护她,她的身份除了宗内的几位长老,以及妖域


    的几人,并未有人知晓她便是阿黎。


    毕竟她当着数万人的面献祭沧溟镜,被晏行寂一剑穿心坠入东海,人死怎么可能复生。


    师兄师伯们不可能乱说,容九阙和容骁也不会说出去,先妖王容武又已经死去。


    是谁说的一目了然。


    是……魁羌。


    她无力闭了闭眼,魁羌倒当真知晓人的本性。


    明净宗的宗主上前,指着晏行寂道:“剑尊,我们已经知道了司姑娘便是先夫人,如今浮屠川崩裂在即,天柱摇摇欲坠,浮屠恶鬼将要倾巢而出,理应出来救世。


    他的身后不少人附和。


    司黎并未说话,温凉的手握住她垂下的手,晏行寂来到了她身边。


    明净宗宗主还在说着话:“苍生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生灵涂炭了,请剑尊和司姑娘秉持大义,救天下苍生一次。


    “为何?


    司黎尚未说话,身旁的人率先一步开了口。


    她不由得一怔,有种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虚幻感。


    她看见那宗主一愣,问道:“剑尊所言何意?


    晏行寂说:“为何要我夫人?


    “……剑尊夫人身怀沧溟镜,是唯一可以封印浮屠川的神器,如今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有何关系?


    晏行寂轻飘飘打断那宗主。


    司黎与他相握的手一颤。


    她听到晏行寂说:“生灵涂炭,浮屠川崩裂,与我夫人何干?


    司黎的心终于沉下,这话……与梦中晏行寂的话一模一样。


    晏行寂握紧了司黎的手,高高在上睥睨着那些人,唇角的笑意薄凉嘲讽,“三百年前她救了你们一次,失去了一颗心。


    “如今她的心还尚未完全重塑,你们又要她去救你们,你们可知若是这次她再献祭一颗心,便是真的死了,神器再没有能力能护她一命?


    司黎讷讷看着晏行寂的侧脸。


    他……知道?


    知道沧溟镜关闭浮屠川靠的是她的心所给予力量,知道沧溟镜已经没有能力再为她打造一颗真心。


    他怎么会知道?


    青年并未看她,只是无声握紧她的手,眉眼间的寒意不言而喻。


    她看向那地面,岸上的人沉默了一瞬,直到一人站了出来。


    是位老者,头发已经花白,穿着一身道服。


    他叹息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为天下苍生,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司黎似乎听见了耳边的青年发出一声冷嗤。


    “你可问过我夫人愿意吗?”晏行寂微微歪头看他,“你们可问过她愿意与否,她想活与否?”


    那老者支支吾吾。


    合欢派的掌门上前几步:“剑尊,莫要活得糊涂,你是人族之尊,理应守护苍生,司姑娘是你的妻,也应……”


    他的声音渐弱,因着虚空中长剑之上的青年带着那女子已经飘然落地。


    青霄剑宗的弟子们齐齐让开,晏行寂拉着司黎的手一步步走到他们之前。


    晏行寂的笑意彻底收敛下来。


    他浑身气压颇低,沉声问他:“你们以为我为何会当这个剑尊,是为了保护你们?”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他说:“我当剑尊,是因为我的夫人希望我成为一个好人救世,是因为只有成为天下第一我才能娶她,与你们有何干系?”


    “我镇守浮屠川,是因为我的夫人坠入东海前希望我能镇压浮屠恶鬼,护佑苍生百姓。”


    “这个剑尊夫人她只当了一年,这期间她见过你们几人?何曾受过你们的好?”


    “呵。”晏行寂嗤笑出声,“如今倒是来站在天下苍生的角度逼她救世,活久了便连脸皮也变厚了?”


    晏行寂第一次说出这般直白的话。


    众人有些不可置信。


    印象中的晏行寂是温润知礼逢乱必出,心怀天下的渡渊剑尊,他们也以为这次他会主持大局,将自己的夫人送出来。


    可他并没有。


    但若是没有沧溟镜……


    明净宗的长老咬了咬牙,指着身前不远处的晏行寂便开始破口大骂:“剑尊,你当真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活得如此糊涂,天下苍生面前容得下儿女私情吗?”


    “倘若今日你与你的夫人都躲在后方,让旁人去冲锋陷阵送死,看着天下遍地横尸百姓流离失所,便当真觉得心安吗!”


    “你可知——”


    “为何不能心安?”


    晏行寂打断他的话。


    他冷声开口:“你们要牺牲我的夫人躲在她身后,让她用自己的心去献祭沧溟镜封印浮屠恶鬼,便心安理得。”


    “我要护着我夫人,我不愿她死,便是糊涂?”


    他彻底发怒,眸底隐隐赤红,渡劫的威压横扫,将明净宗的宗主压迫在地。


    “晏行寂!”司黎抓住了他的手,在青年想要碾死那宗主之时,冲他摇了摇头。


    青年胸口起


    伏的弧度稍大另一边垂下的手紧紧攥起骨节被捏的声响。


    在众人的喧哗声中司黎再一次冲他摇了摇头。


    方秉青也开口:“行寂放开他。”


    晏行寂收回了自己的威压。


    那宗主蓦地吐出大口鲜血身后的明净宗弟子连忙上前将他搀扶回去。


    但晏行寂此举惹怒了众人。


    一位长老上前掷出轮回镜巨大的水幕在虚空浮现。


    他指着那水幕低喝:“这是定周城是距离东海最近的城镇你看看那些百姓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天柱摇晃东海水势浩荡浮屠川奄奄一息恶鬼的嘶吼声隐约传来。


    百姓们来往匆匆不少人身上背着包裹准备离开家乡。


    他们衣着简陋拖家带口奔逃着。


    那长老说:“这样的城镇数不胜数你们青霄剑宗附近的几大城镇都在动乱民心不安你要在此纠结儿女私情吗!”


    司黎握紧晏行寂的手并未让他说话。


    长老又指向方秉青:“还有你你师父战死在三百年前的浮屠川他一生荣光从未退缩


    方秉青并未退后反而是上前几步将司黎护在了身后。


    司黎只觉得喉口像是被什么哽住唇瓣翕动几次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师兄……”


    晏行寂挣开司黎的手上前几步立于青霄剑宗之前手执长剑态度分明。


    那些师伯们也上前形成一道人墙将她护的水泄不通。


    司黎听见方秉青说:“你错了我师父若在世也会做出如我一般的选择他虽是宗主却也是阿黎的叔父。”


    “为苍生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并不是让世人缩在一个女子身后亲手将她推出去送她去死。”


    “青霄剑宗今日不会退缩也不会让你们带走阿黎。”


    弟子们皆拔剑相对。


    天下第一宗在今日对抗的……是自己的盟友。


    司黎捂住了眼呼吸都在颤抖。


    她摇着头:“不要不要……”


    青霄剑宗会被人族除名万年基业毁于一旦。


    晏行寂会被剥去剑尊之位遭后世戳脊梁骨。


    她正要上前去推开他们让他们停战。


    远处奔来的高大白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它身形硕大九条尾巴随着奔跑飘逸浑身的白毛流光溢彩


    一双浅淡的兽瞳中紧紧盯着司黎。


    它奔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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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速度很快,几乎快成了一道残影,眨眼间便来到了众人之间。


    它化成人形,少年挺拔高大,一身蓝衣素服,腰间系着白布,马尾高束意气风发。


    宗门那边在熙熙攘攘,那名长老的脸上浮现笑意。


    “妖王今日是来帮助我们的吗,剑尊他活得实在糊涂,青霄剑宗也——”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瞧见那少年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


    青霄剑宗的阵营。


    他蓝衣翩跹,来到晏行寂身前。


    两位同样高大的人对视,面上皆毫无波澜,一个赛一个的冷静。


    容九阙看了一眼晏行寂身后被遮挡严实的司黎,少年的唇角勾出笑意。


    他轻声说:“阿黎,莫怕。”


    随后少年转身,长剑出鞘,眸光森冷看着远处的宗门们。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人听清。


    “我今日前来,未带妖域一兵一卒,所作所为与妖域皆无关系,妖域与人族依旧交好。”


    “可靠牺牲一个女子来挽救苍生,恕我无法苟同,今日我亦不会退后。”


    他的立场分明,摆明了要与青霄剑宗站在同一阵营。


    对面的长老气的唇瓣颤抖。


    司黎的呼息一痛,她快步便要上前,却发现自己的脚步无法动弹。


    少女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身前牢牢护着她的人。


    那人并未回头,脊背依旧笔直。


    司黎听到他的传音:“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沧溟镜的最后一块碎片还未找到,你便是今日将心剖出来也无用。”


    “阿黎,我也无法看你送死,我不可能让你死的。”


    “他们也不会听你的话,无论你今日解释什么,他们不会听的。”


    司黎挣扎着,可动不了,也开不了口,只能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已经是渡劫前期,晏行寂却还是能控制住她。


    司黎蓦地回过神来,急忙传音与他:“我昏迷之时你下了禁制?”


    晏行寂并未辩解。


    “晏行寂,在扶褚山你便知道那些人在西海堵着我们,你竟然给我下了禁制?”


    可青年始终未曾回身,他的声音飘渺无奈:“阿黎,再失去你,我会死的……”


    司黎的话忽地便说不出了。


    晏行寂道:“师兄师伯和弟子们也想守护你,拜托为了我们,好好活着,好吗?”


    他


    的话刚传进脑海里,对面的宗门不知谁先开了口:“剑尊糊涂,青霄剑宗自私,我们不能看着天下苍生陨灭!”


    “取走沧溟镜,救天下苍生!”


    “关闭浮屠川,镇压浮屠恶鬼!”


    司黎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她的身边被结界护着,无一人可以靠近。


    周身的禁制已经被解除,她活动自如。


    可也晚了。


    已经打起来了。


    她想摇头,想说:“不要。”


    别这样。


    青霄剑宗不能被人族除名,不能背上骂名。


    晏行寂不能被后世痛骂自私,不能万人鄙弃。


    容九阙是妖王,不能被妖域和人族厌恶,不能让妖域和人族结仇损伤两族千年情谊。


    她正要迈出结界之时,机械音却响起。


    沧溟镜说:“你可知我为何让你看到那个梦,你知道那个梦的结局吗?”


    司黎并未应声。


    沧溟镜又说:“结局并不好,我无法与你细说,你很快就会清楚一切。”


    “司黎,容九阙此番前来并未告知妖域,妖域不少人想要出兵来抓你,被容骁拦下,随后容九阙独自前来。”


    “所以你知道的,经此一战,先不说会死伤多少,青霄剑宗会被人族除名,晏行寂会背上骂名,容九阙会失去妖域的民心。”


    司黎闭上了眼。


    沧溟镜道:“司黎,我不能看着他们走上这条路,这个世界会因此再一次崩塌。”


    再一次。


    它说的是再一次。


    可司黎无心去纠结它的用词了。


    她哑着嗓音问:“你要我如何?”


    沧溟镜说:“魁羌在这附近,他在埋伏着,他想要你的心。”


    “所以呢……”


    “他会来杀你,我会护住你的心脉,你坠入西海,我带你离开。”


    司黎沉默。


    沧溟镜又说:“你只能这般,只要你死了,他们便不会再纠缠,青霄剑宗还能继续当天下第一宗,容九阙会回妖域,晏行寂不会被剥夺剑尊之位。”


    “你若是活着,那些人不可能放手,还有妖域,你以为容骁能拦多久?”


    “届时人族和妖域联手,青霄剑宗、晏行寂、容九阙要如何,是看你被抓去,还是与众人为敌?”


    沧溟镜顿了顿,机械的声音蓦地放轻,“我希望你信我,神珠也在你体内,瑶月他们不会让你死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带你离


    开后我会帮你掩盖样貌,你再回来找晏行寂,取出最后一块碎片。”


    “我凭何信你?”


    “你只能信我。”


    司黎迟迟未曾说话。


    沧溟镜这次好像叹了口气,它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宿主,从始至终我从未想过害你和晏行寂。”


    “你以为我为何要选你来做任务,为何任务对象是晏行寂,为何现在的一切都与剧情相悖。”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个外人吗,你当真以为这是一本书吗?”


    司黎僵硬的脊背一松,颓然无助。


    “司黎……你看到的那些,不是梦。”


    耳边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唯有她这里是一方净土。


    身后是汹涌澎湃的海水,身前是兵戈相对的战场。


    晏行寂,容九阙,方秉青,师伯们,青霄剑宗的弟子们都在以命相护她。


    不惜背上骂名,不惜与整个人族为敌。


    可她不能看着他们这般。


    少女闭上了眼,察觉到一道厉风在朝她逼来。


    她没有反抗,她已经无路可走。


    她说:“沧溟镜,我只信你最后一次,你若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在魁羌执剑朝她心口冲来之时,少女闭上眼等着他一剑穿胸而过。


    可那剑尖迟迟不到身前,耳边似乎有一瞬间的寂静。


    随后一声惊雷炸起。


    司黎睁开眼,虚空之中遍布乌云,是更加浓厚的乌云,铺天盖地延绵万里。


    而她眼前的魁羌……兜帽被掀开,露出其下带着面具的一张脸,血红的眼眸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身前,敛镜剑直接将他穿透,从身体终穿过的剑尖在向下滴着鲜血。


    敛镜剑被一股灵力隔空抽出,又回到了晏行寂的手中。


    魁羌颓然松开手,在她眼前倒下,化为一缕飞烟。


    那把魁羌方才手执的剑,被无形的力量桎梏着,定格在她身前。


    剑身上爬上裂纹,随后在她眼前,一点点碎裂,化为醴粉与尘埃。


    风一吹,烟消云散。


    司黎怔愣向前看去。


    虚空中的云层仿佛要压下一般,雷声越来越大,穿梭的闪电似要冲破乌云的束缚。


    寒风吹拂而来,白衣青年的墨发在身后凌乱飞舞,剑尖向下滴着血水,衣衫上尽是斑驳的血迹和伤痕。


    司黎从未见过他这般冰冷的眼神。


    他看着她,眸底赤红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