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最终避险-相关人
作品:《须臾自在法则》 “是的。”辛尔敏回答。他的语气毫无波澜。
小的时候,尼奥一直以为,芙路思会和辛尔敏永远在一起。他还觉得他们般配。
他希望芙路思可以当他的妈妈。但亚农不同意。然后他心想,要是他的爸爸是辛尔敏就好了。这个叔叔不苟言笑,但对他可比亚农的冷嘲热讽漠不关心要好得多。他真这样设想过,所谓幸福也不过如此。
现在他只觉得辛尔敏该死。
一部分来自梦境里那个男人胸中翻腾的嫉妒。
辛尔敏出现在芙路思生命中的时间,比那位男主要早得多。他不断痛陈,辛尔敏和芙路思本不相爱,甚至根本互相看不顺眼。是在芙路思丢失了关于这位男主的记忆之后,辛尔敏才莫名其妙上了位。尖锐又酸涩的怨恨从他的胸腔涌进尼奥喉咙。
此外,尼奥也听说了一些另外的事迹。
听说芙路思死后,辛尔敏接手了她的事业。芙路思手下的诸多产业被拆分或合并,和他原有的朗晴系融合组建了新的经营集团。包括原本和西悼家的大量合作,也被一路削减,时至今日只剩下一些不怎么赚钱、无关紧要的项目。西悼家作为芙路思时代须臾在安德洛所毋庸置疑的最大代理人,可以说,如今已经被洗下了牌桌。
尼奥只知道他们隶属于“须臾”第三特权,且地位不低,并不清楚这些人实际上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很难不去猜想,两人之间是不是涉及利益纠纷,或者权力斗争。
芙路思真的是病死的吗?尼奥从不相信。连他家这样罕见的家族遗传病都能治好的地方,真的还会有无法治愈的疾病?他看起来那么平静。他真的爱她吗?
“发生了什么?”尼奥问。
“她生病了。”
“什么病?”
辛尔敏沉默了许久,用拷问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尼奥也直视他的眼睛。最终辛尔敏摇头,遗憾地说:“这些事情,都是须臾的机密,没有办法告诉你。”
“那,她葬在哪里呢?我一直觉得她没有死,一直在找她,我也快要疯了。”尼奥颓丧地说,“我的咨询师告诉我,因为我从未真正见过她的终点。未曾见她最后一面,没有参加她的葬礼,不知道她埋葬何处,也不曾见过她的墓碑,所以没办法相信她真的已经离去。只有找到她的终点,我才能从这团困境里解脱。”
辛尔敏又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她回家了。你去不了。”
辛尔敏说:“她走之前,把你成年前每一年的生日礼物都准备好了。之前的礼物都邮寄给你,你应该都收到了。这是最后的礼物。把这当作终点吧。”他轻轻拍了拍那只黑色礼盒。
他又说:“我可以编造一整套说辞来骗你,可以建一座虚假的坟墓劝你好好向前走。但芙路思不会希望她爱的孩子每年向一个虚假的土堆寄托思念。”
他平淡地说。
“这片土地不配葬她。”辛尔敏说。长久的平淡神情终于出现一些浮动,略带着微笑,却表现出一些隐秘的厌弃。很快又平复。
尼奥看不懂,只觉得好像终于到了要相信她死讯的时刻。多年来堵塞的泪腺,忽然开始动摇。在泪水喷涌而出之前,他紧咬着牙,低头去拆那只礼盒。
拆开繁复的绸带费了一些力气,打开盖子,尼奥看见皮革包裹的海绵垫,垫子上有许多孔洞,整齐嵌着拆解开的零件。
零件拆得很碎,每一小片都契合地放在专属的位置。
大致还是可以看出来,这是一支手枪。
“这是什么?拼装玩具吗?”尼奥问。
辛尔敏看了一眼,笑着摇头:“不是玩具,是货真价实的九毫米劳威森二九九九,号称‘千年之刃’的经典手枪。体型小巧、射速快,后坐力小,威力大,改装方便又性能稳定,是非常优秀的武器。”
“她送了我一把手枪……”尼奥拾起几个碎片,喃喃自语着。
忽然理智的弦绷断,眼泪汹涌而出。忽然难以抑制地嚎哭:“她为什么送我一把手枪?她想要我去陪她吗?”
一副将要一气呵成拼好枪支装上子弹辞别人世的冲动模样,将另外两人吓得原地起跳。
辛尔敏要去拉他,但他本人实在太虚弱,下一秒又咳倒在地。
昂娜一个箭步冲上前将盒子夺走。尼奥甚至还在为自己的无能嚎哭:“我不会拼——”
小孩鸡飞狗跳地哭闹了将近两个钟头,直逼辛尔敏的忍耐极限。但想来这是接受现实前最后的挣扎,只要熬过这一波,这孩子终将放下芙路思好好去当他的富二代,从此一拍两散再不相见,辛尔敏十分体贴地哄了他两个小时。
这孩子的精神状态似乎是有些异常,忽而亢奋,又忽而镇静,毫无过渡。辛尔敏见他安静,心想总算是想通了吧。但看上去又不太像想通了,像是没电了。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他好心地问。
“哥,你真是个好人。”尼奥用袖子抹了把脸,忽闪着红肿的大眼睛看着他,真诚地夸赞道。
辛尔敏对自己的降辈有些介怀,但此时也不好计较这些,怜爱地笑了笑,走进他居住的客房,从储物柜最内侧掏出珍藏的碗面,灌好热水放在尼奥跟前。
“这可是十足的垃圾食品,我费了不少劲才瞒着健康管理办的搜查偷带进来的。好吃。”
这次辛尔敏在尼奥再次开口叫哥之前制止了他。
“吃完后就回家吧,”他笑得像个慈祥的长辈,“你该过你自己的人生了。”
尼奥看起来却没有想象中的释怀,捧着碗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几次三番想说话没说出口。最终的最终,下定决心,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哥。但你在撒谎。”
辛尔敏皱了皱眉头,说:“我没有撒谎。”
“哥,有一些事情,芙路思祖母嘱咐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世上只有芙路思爱我,现在她过世了,只有你还关心我,”尼奥郑重地说,“我想相信你想让我相信的事,但那一定不是真的。从小我会梦见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总是站在芙路思身边,他们好像很相爱。他说,如果芙路思死了,他也会死。但他没有消失。芙路思就不会死。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我可以接受你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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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哭完这些年积攒的悲痛他就会消失不见。”
尼奥表情凝重地捂着心脏,抬眼望向像被雷劈了一样僵住的辛尔敏,告诉他说:“他还在这里。”
辛尔敏向来以为——向来傻傻地以为——这个占据了芙路思过多注意力的小孩,顶多是她和亚农的私生子。虽然她否认过无数次,但他从未消除这个怀疑。芙路思多情,他再清楚不过。人总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生孩子算什么缺点。亚农丧妻,芙路思丧夫,也算般配,毫无道德瑕疵,无可指摘。
辛尔敏喜欢小孩,出于现实原因他不愿意再拥有自己的子嗣。说实话芙路思有多少私生子他都能照单全收。但他从没想过,当年她说来原生界是为了寻找槐似的另一半命核,是认真的。
她找到了。
竟然还以这样的形式,将他置于自己的眼皮底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只是一个容器。装着她“一生所爱”的另一半命核。
从胃里升起的浓烈酸涩呛得他又咳个不停。经历了苏吾的事故,辛尔敏的身体一直没完全康复,每逢换季必病重。
昂娜已经先一步回兔尾院处理工作,屋子里只剩辛尔敏和尼奥。尼奥在他的指引下找来急性缓解喷雾,好不容易才帮他平复下来。辛尔敏不由得笑出声,心想现在这场景背后蕴藏的信息,实在太过复杂。
原来是这样。他一面咳嗽一面发笑。如果是这样,很多事情也就说得通了。那些年,有些时刻,芙路思的行为总是让他十分不解,原来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那么对他的感情呢?难道也是故意的?她真的爱他吗?说实话她从未这样说过,即便所有的行为都在如此表现。或许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为了模糊他的判断?
“你还好吗?”换作尼奥关切地问,“要不,你先休息,改天我再来。”
辛尔敏抓住他,说:“我是在撒谎。”
他愣了愣,惊喜地问:“她真的没死?”
“她死了。”辛尔敏说。
“那是什么意思?”
“以你现在的身份,我连哪部分在撒谎都没办法告诉你。不如,回去问你父亲,要一个须臾相关人的任命,再来找我。那时——”他急促地呼吸着,而后向他露出一些笑容,说,“那时,或许我会带你去见她。”
神与三零八六年,次记月四十八日。
明日综合医院高京总部,顶楼私人病房。门外传来吵嚷声,随后有人闯入这间安保严格的豪华病房。
尼奥不顾阻拦,径直走向病床上躺着的男人。中年男人睁开眼,正看见好大儿将手伸向自己,问:“你想干什么?”
“拔你氧气管。”尼奥冷笑,“怎么醒了?”
“畜生。”
“还行吧,比起某些人。”
“又犯什么病?”
“我拿到京郊新城的授权书了。当初说好只要我能做到,就给我‘相关人’的任命,如今又反悔,连装病这样的借口都好意思用,”尼奥无辜地笑说,“反正我是唯一继承人,既然你不情愿把须臾的业务给我,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继承全部家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