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心上人

作品:《竹马她破案时甚美(重生)

    午后,春雨初歇,青石地上湿漉漉的,映着斑驳的天光。


    郑流芳将扇坠交予他们后,匆匆告辞,只留上官若、赵玄英、司马横三人,倚在廊柱上,吹风候着。


    上官若坐得笔直,眸色清冷,偶尔透过雨珠垂帘,去寻那道熟悉的身影。微风挟着桃色花瓣,轻轻拂过她的鬓发,她下意识地伸手压住,将耳下的淡淡耳环痕迹遮掩。


    忽然——


    “汪!”


    一声粗哑的犬吠划破寂静,紧接着,便是爪子踩踏地面的沙沙声响。


    一柄红梅伞自远处微微摇曳,伞下的顾嫚嫚紫色织金衣裙翩跹,掌中牵着五条大小不一的狗,笑盈盈地朝她招手。


    “五郎!”


    五条狗皆披着油纸做的小雨披,甩着湿漉漉的尾巴,撒着欢奔至上官若跟前。


    赵玄英盯着这一幕,目光在顾嫚嫚与上官若之间来回游移,眸光暧昧地凑近,低声调笑,“你相好啊?”


    上官若瞪他一眼,鹿眸圆睁,“休要胡言乱语,这是我旧交家的小娘子。你莫败坏人家名声。”


    “得嘞。”赵玄英乐不可支,又勾上司马横的肩膀,“我还道咱们三个大理寺的光棍出了个叛徒,原是误会。”


    司马横缓缓想了一想,吃吃笑道,“不,是四个。”


    赵玄英一愣,狐疑道,“哪里来的第四个?”


    司马横瞥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还有——少卿大人。”


    二人对视一眼,顿时笑得没心没肺。


    上官若懒得理他们,径直迎上顾嫚嫚,后者笑着抬眸,指了指身旁五只大小不一的狗,得意道,“听说你要用这群不孝子,我当即就从花园里把它们一个个捉来了。”


    上官若俯身去摸那只最乖巧的小白狗。


    这只小狗名唤雪团,正享受着她的抚摸,半眯着眼,惬意得如同一只晒太阳的猫。然而,赵玄英与司马横走近的瞬间,它蓦然警觉,霎时圆目一睁,龇牙咧嘴。


    赵玄英吓得登时一退,望着草丛里四处蛄蛹的其余几只狗,满脸将信将疑,“上官主簿,你说能找出扇坠主人的……人?”


    他一顿,觉得不对,又为难地改口,“不,能找出扇坠主人的……狗?”


    雪团仍在喉间发出低吼,上官若轻抚它的头顶,笑意盎然,“是。我们可厉害了,是不是,雪团?”


    雪团舔了舔她的指尖,眯起眼,算是认同。


    她随即起身,单手一引,正式介绍道,“二位,这是我的好友,皇商顾家的二娘子,顾嫚嫚。”


    顾嫚嫚垂头施礼,鬓边的金步摇轻轻晃动。


    皇商顾家,何等显赫。


    供奉皇宫、官署八成茶叶,富可敌国。虽士农工商有别,长安城中却无人敢轻视这位顾娘子。


    赵玄英与司马横脸上顿时浮上一抹尊重,然而目光落在那几只狗身上时,仍是不明就里。


    赵玄英憋了半晌,迟疑问道:“顾娘子,恕在下冒昧……您的这些狗,真的能协助大理寺破案?”


    言下之意,满满都是不信。


    上官若与顾嫚嫚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只见顾嫚嫚忽然扬起下颌,蓦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狼嚎。


    五只狗,原本各自摇尾晃神,听到这声令下,竟瞬间端坐成一列,尾巴收拢,眼神犀利,架势竟像军中士兵等待将军发令一般,就连娇小的雪团也不例外。


    赵玄英目瞪口呆。


    顾嫚嫚接过上官若递来的扇坠,蹲身逐一递到五只狗鼻尖前,让它们嗅闻。她嘴里发出奇怪的“呜呜”声,时而掺杂一两句“汪汪”,似是在嘱咐什么。


    片刻后,她右手轻扬。


    五只狗如离弦之箭,唰地一声飞掠出大理寺府门,直奔长安坊巷。


    赵玄英和司马横看得呆了。


    半晌,赵玄英结结巴巴地道,“顾……顾家娘子,你、你会狗语?”


    顾嫚嫚骄傲地扬起下巴,头上的繁复花饰和步摇流苏略略一动,竟比春日鲜花还要晃眼。


    上官若在旁笑道,“她呀,话多得很,先是用汉语把顾府诸人烦过一遍,再学了几门胡语,将驿站里的外国使者又烦过一遍。最后只好改去修习狗语、猫语、鸟语,专门去烦它们。”


    众人皆大笑,顾嫚嫚也不以为耻,从容地捻过鬓发,自信道,“各位大人,等着吧。今日之内,他们必将带着好消息回来。”


    ……


    黄昏将尽,金色的光潮从大理寺褪色的墙角漫上,最后一点温暖在石阶边缘折出一道狭长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吞没几人并排靠坐的衣角。


    大理寺的院落间,来往皆是官袍肃然的身影。顾嫚嫚因男女大防,戴着帷帽远远倚在墙边,静候五只狗儿归来。


    赵玄英与司马横等得百无聊赖,眼看着远处,李重翊自堂内步出。日暮的光线在他深蓝色的袍角间游移,映出一抹锐利的轮廓。


    他迈步向前,走至几人近前时,脚步却不知为何一滞。


    下一瞬,他又像是畏惧什么般,敛了眉目,匆匆而去。


    这倒给了赵玄英与司马横谈资。


    赵玄英挑眉,嘴角一勾,故作神秘道,“你们可知,少卿大人可能要娶妻了?”


    “哦?”顾嫚嫚不知何时蹿至他们跟前,掀开帷帽一角,一脸期待,“娶谁?娶谁?”


    赵玄英故意低咳几声,缓缓道,“我听说——”


    上官若朝左看向他。


    “太后娘娘有意为他指婚中书舍人白家的七娘。”


    “错。”顾嫚嫚轻轻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上官若又朝右看向她。


    “我从诗会上听闻,圣人更倾向于礼部尚书的侄孙女,何氏。”


    “你们说得都不对。”司马横慢条斯理地开口,白白胖胖的脸上堆满笑意,“我阿耶前几日入宫,恰好撞见宫中设家宴,圣人、太后、清平公主、齐王,还有少卿大人皆在。”


    赵玄英与顾嫚嫚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投来。


    司马横得意地笑了笑,“圣人问——‘阿翊啊,你已经二十有三了,朕与太后想给你赐婚,白家和何家的小娘子姿容均是出众,你选一个。’”


    顾嫚嫚捏紧袖摆,盯着上官若的侧脸。


    上官若心思淡淡,随意开口道,“那小侯爷如何回答?”


    司马横拖长语调,卖了个关子,随即轻笑道,“少卿大人,很快就答道——‘禀陛下,不想选。’”


    赵玄英啧啧两声,“果然是他的作风。”


    “圣人佯怒,这时清平公主出言圆场,说不定阿翊哥哥已有心上人。”司马横顿了顿,眼中浮起笑意,“而少卿大人,良久未言。”


    顾嫚嫚在袖下悄悄掐了上官若一把。上官若不明就里地看她,只对上她暗含警告的眼神。


    上官若好笑地回瞪她一眼,她才不觉得这事与她有什么干系,目光落在夕阳铺洒的庭院里。日暮薄金洒落,春色未满,尚有冬日残存的枯草伏地不起,映得天地寂静,风清云淡,一如她的心境。


    “最后呢?”赵玄英催促道。


    司马横弯起眼睛,“清平公主不依不饶地追问,少卿大人沉吟许久,才道:‘算是吧。’”


    赵玄英倒吸一口凉气,笑得意味深长,“不得了!若被少卿大人看中,那可真是一飞冲天,说不定几年后便有王妃当当。我倒想知晓,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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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的王妃娘娘,究竟是哪家小娘子?”


    他与司马横低头窃窃私语,说到有趣处还要大笑两声。顾嫚嫚却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上官若,眉心轻皱,像是忧心忡忡。


    可上官若一向不爱听这些无谓闲谈,她的心神早已飘远,沉在暮色浮沉的天际。忽然,她耳尖一动。


    “哒哒。”


    狗爪轻踏青石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几道小小的黑点,沿着长长的石子路朝她奔来。


    上官若猛然站起,衣袍掀起一角,声音里带了点雀跃的急促,“它们回来了!”


    五只狗儿飞快地围住顾嫚嫚,几人五狗“呜呜汪汪”地交流一阵,顾嫚嫚抬起头,眉眼弯弯,“它们找到了!雪团要带我们去!”


    几人立马收了闲话,整了整衣角,匆匆跟上。


    街巷坊市里,雪团灵活穿梭,引得街头百姓连连注目,偶有女子被惊得小声尖叫。若是身后几人落后太多,它还会歪着脑袋停下,耐心等候。


    四人一狗,兜兜转转,最后竟停在了长寿坊。


    正是上官若所居住的地方。


    雪团扒上一户人家的木门,上官若脚步一顿,脸色忽然变得煞白。


    顾嫚嫚察觉她异样,连忙凑近低声问道,“五……郎,你怎么了?这户人家,你认得?”


    上官若缓缓颔首,嗓音微哑,“这户人家只有一个男子,陆壅,是河边的脚夫。”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指向门下的一道细缝。


    “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残破的木门下,一缕鲜红色轻纱,被雨后泥土半掩,仍隐隐透出柔滑的光泽。微风拂过,那抹红色幽幽晃动,如同一摊被暮色残阳映红的血。


    众人目光定在那抹幽幽晃动的红纱上,一时间,四周竟静得可怕。


    雨后初霁,空气里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夕阳斜照,拖曳出长长的影子,映在那扇斑驳的木门上。


    风拂过少年少女的衣角。顾嫚嫚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手指微缩,像是不敢触碰那抹红色。赵玄英与司马横皆是一滞,二人对视一眼,莫名打了个寒战。


    “你们……有没有觉得……”赵玄英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竟不自觉压低了些,“像是……红衣女鬼来过……”


    他的声音未落,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的乌鸦鸣叫。


    一道黑影掠过天际,惊起檐下的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散而去。


    众人心底一寒,脊背莫名浮起一层冷意。


    顾嫚嫚虽不晓得红衣女鬼的传闻,但此情此景的诡异,也让她暗暗心慌。她悄悄往上官若身后缩了缩,小声道,“五……五郎,咱们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进去?”


    无人回答她。


    上官若站在最前方,神色凝重。夕阳最后一丝光线落在她的眼底,映出一片暗红色的光,像是一滩血落入瞳中,晕染出模糊不清的影子。


    她捺下心中深重的恐惧,缓缓抬起手,指节微曲,搭上了那扇门。


    指腹一触,那道木门竟在一瞬间“吱呀”一声轻轻打开了。


    门内幽暗无光,风从敞开的门缝中倒灌进来,带起室内的一角竹帘,半垂半扬,似有人隐在暗处。


    空气里,隐约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赵玄英后背泛起冷汗,压低声音问,“里头……是不是,有人?”


    没人应声。


    耳边,唯有残阳坠落前最后的风声,从门后不知何处缓缓涌来,穿堂而过,冰冷森然,像一只狞笑的野兽,拂动众人衣角。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从黑暗深处,悄无声息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