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临渊的嘴角微微扬起，眼底浮现一抹堪称恶劣的笑意。


    他轻摇着折扇，身形闲适，每一句话都能精准拿捏到让温蘅抓狂的点子上。


    “明明不是必须这么叫的，蘅儿，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不会是想占我便宜吧？”


    温蘅顿时脸色一僵。


    她向来自诩能言善辩，可一旦面对这个男人，却总觉得自己占不到半点上风。


    褚临渊悠然自得地立在那里，笃定她无计可施。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温蘅咬牙切齿。


    “我明明是为了……为了……”


    “为了什么？”


    褚临渊顺势凑近了几步，含笑看着她，眸中的戏谑更甚。


    “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和我‘夫妻同心，共享荣辱’？”


    温蘅的脊背一僵，这人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偏偏他说话的语调低沉撩人，听得人不由心跳加速。


    温蘅猛地后退一步，撸起袖子瞪着他，压低声音恨声道。


    “褚临渊，你能不能正经点？做人不需要脸吗？！”


    “不需要，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是人。”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折扇一挑，轻轻勾过她的下巴。


    “尤其是对你，蘅儿。丢脸的事情，我从来不觉得亏。”


    温蘅呼吸一窒，浑身的血液似被瞬间点燃，只觉得脑中炸开一片空白。


    这人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你……”


    她气得语无伦次，刚想发作，耳边便传来永岚稚嫩的声音。


    “爹爹，娘亲，你们在做什么呀？”


    永岚歪着脑袋，一双异瞳水汪汪地直勾勾望着他们。


    永泽则站在一旁，仰头打量着他们，嘴角是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糟了。温蘅顿时心头一凛。


    就算与褚临渊针锋相对，她也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失了体面，只得逼着自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没事，”


    她矜持地收回眼神。


    “娘亲和爹爹……在聊大人的事情。”


    褚临渊含笑不语，显然乐见其成。


    “哦，”


    永岚乖巧地点点头，却还是不太明白大人间的“深奥对话”。


    她娇声娇气地继续道。


    “那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去吃饭呀？”


    “刚刚哥哥说，爹爹身上连铜板都没有，那我们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温蘅下意识地瞪了褚临渊一眼，觉得自己的肠子都快被气青了。


    褚临渊这才悠悠开口。


    “既如此，不如买点路边的小馒头如何？价廉物美，还不伤胃。”


    “你倒是说得轻巧，”


    温蘅眯眼。


    “买？拿什么买？用你的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还是我用嘴去喊‘打欠条’？”


    “用玉佩啊，”


    褚临渊答得理所当然，眉目闲静。


    他伸手将玉佩递到温蘅面前。


    “毕竟身无长物，也只有这个拿得出手了。”


    温蘅气笑了，对着这枚玉佩上下打量，咂了咂嘴。


    “青龙皮绳，昆仑寒玉，倒是珍品……”


    “可人间的那些当铺老板，会信你这个神出鬼没的麻烦货吗？”


    褚临渊摊开手，语调平和。


    “信不信是他们的事，卖不卖是我们的事。”


    “蘅儿，你也该知道，穷人是没有发言权的。”


    他的话轻巧，却像刀子狠狠插在温蘅心里。


    温蘅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突然“笑”了。


    “好啊，那褚魔王，你来卖，反正是你的‘家财’，你最有发言权，对吧？”


    褚临渊略一挑眉，懒洋洋应道：“那是当然。”


    永泽双手环胸，咧出一抹略显恶劣的笑容。


    他仰头望着两人，状似随意地说。


    “要是你们现在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就大发慈悲，给你们些钱呢。”


    霎时间温蘅和褚临渊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沉默短短一瞬，温蘅率先开了口。


    “永泽，你的意思是，你带钱了是吗？”


    而褚临渊却没说话，只是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他举起折扇，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永泽腰间，一个小小的钱袋隐隐绰绰地露出一角。


    温蘅的视线顺着褚临渊的动作落到那钱袋上，脑袋里顿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一挑眉，使了个眼色。


    褚临渊居然也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下一瞬间，温蘅直接一把上前，出手干净利落，准确地捏住了永泽的肩膀。


    “喂！你干什么！”


    永泽小脸一沉，当即就开始挣扎，然而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某只手正悄无声息地将他扛起。


    “别动。”


    褚临渊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唇角泛着一抹闲适的笑。


    温蘅收紧手指，顺势揪住了永泽的另一侧肩膀，两人动作一气呵成，谁也没给这个满脸嚣张的小鬼半点喘息的机会。


    “说，钱袋在哪。”


    温蘅直截了当地冲着永泽道。


    她懒得拐弯抹角，直接撕破了脸皮。


    永泽被夹在二人中间，脸都快气红了。


    他小小的身躯拼命扭动，却终究难敌两人联手的力量。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他气急败坏地吼道，双脚在半空中甩来甩去。


    褚临渊却不慌不忙，甚至为了配合温蘅，还特意伸手掀开永泽身上的外袍，露出那缀着纹饰的钱袋。


    “就这个吧。”


    他口气悠然，好像完全无视了永泽的挣扎。


    温蘅动作迅速，一把抓过那钱袋。


    在重量十足的小袋子在手中晃动的一瞬间，她的眉眼立刻舒展开了。


    “果然有钱！永泽，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小金库啊？”


    她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扬起了得意的弧度。


    永泽气得差点炸毛。


    “这是我的！我的！你们快还给我！”


    “你的？”


    褚临渊轻笑，慢条斯理地打开折扇，微微扇了扇风。


    “但好像现在我们急需一顿饭，而你显然有能力解燃眉之急。而且……”


    他颇有含义地扫了眼仍在温蘅手中的钱袋。


    “谁让你不早说自己有钱呢？”


    “这才符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不是吗？”


    “对！”温蘅赶忙接话，煞有介事地点头。


    “褚临渊说得对。再说了，永泽小朋友，你堂堂深渊之眼，应该心胸宽广才对，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斤斤计较吧？”